第四百五十五章 後繼有人
2024-06-13 09:03:32
作者: 咔咔哇咔
方想年一直在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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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蹩腳的下棋手法,楊夏看著都嫌丟人。
有那麼一分鐘,她想拽起方想年自己來。
但看著他笑眯眯老神在在的模樣,還是安靜的在旁邊看,什麼都沒說。
籌碼從五十變成一百,方想年像是輸急眼了,從一百變成五百。
最後是一千。
面前被餵的很飽的老頭們犯了怵。
方想年從錢包里又掏出兩千放在桌子上:「來不來?」
大約還是錢多使然。
畢竟在這養老的老人家都是家裡不怎麼富裕的。
但一千塊錢……
幾個老頭眼睛看向角落裡編竹筐的老謝:「老謝,來,玩一把。」
老謝眼皮子往方想年身上瞅。
方想年面不改色,挑釁的朝著他挑眉。
楊夏心口一跳,隱約覺得方想年口中的擒賊先擒王,似乎就是面前的老謝。
方想年開口笑:「看半天熱鬧了,老熟人給你送錢,也不起來招呼兩聲,真是過分。」
老謝將竹筐丟開,朝屋裡喊了一聲:「老伴,燒火做飯。」
說完起身:「好多年沒見,長相沒啥子變化,棋倒是越下越臭。」
周圍人覺察出倆人是認識的,七嘴八舌問怎麼認識這麼個貴人。
不怪他們說貴人。
方想年穿的貴氣,一身白色的運動服,手腕戴的表都是鑲鑽的,通身的氣派,一看就是有錢人。
老謝笑笑沒說什麼,和方想年下棋。
方想年這次收斂了送錢的嘴臉,棋下的認真了點。
方想年以前經常和閆箏一起下棋。
最開始是圍棋,後來覺得沒意思,然後是西洋棋,再後來西洋棋打遍卞山無敵手,開始下的就是大街小巷老人家都會的象棋。
這會認真下。
約莫半小時的功夫。
方想年跳馬,神色很淡:「你輸了。」
的確輸了,前後腳被將的死死的,已經是死局。
方想年說完,帶了抹玩味的笑:「沒從前大膽了啊。」
老謝慢吞吞的收棋盤:「你倒是膽子一點都沒變。」
方想年笑笑:「楊夏,中午在他家吃,一千塊錢一頓的,想吃什麼報菜名,使勁宰他。」
說完捏著楊夏的手心,語氣帶了驕傲:「這是我太太。」
老謝上下打量楊夏:「多好的鮮花,插你這堆牛糞這。」
方想年嘖了一聲,罵了他兩句臭嘴。
人群手裡都捏了幾十塊或者是上百塊,聽他們說話,品出些意思:「這是專門來散財的啊。」
方想年笑笑:「可不是,從前散到現在,你們也真是狠心。」
人群面面相覷,有一個好像認出了方想年,猶猶豫豫的想開口,老謝打斷他:「都回去吃飯吧,大中午的不回去,想讓我管飯呀,我管的起嘛我!」
人群三五成群的散開。
方想年帶著楊夏進屋。
屋裡很乾淨,但是環境很差,楊夏有些無所適從。
方想年找個小板凳,擦乾淨遞給她,在她旁邊坐下,喊老謝進來談談。
老謝進來,給方想年遞了根煙。
方想年丟了個口香糖嚼:「戒了。」
說完開口:「記者來曝光化工廠,為什麼不配合?」
楊夏拽拽他,意思是太冒進了,要循序漸進。
方想年捏著她的手,在手裡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全是漫不經心:「你們前幾年應該就被拆了,化工廠不曝光,什麼時候都拆不了。」
說完想了想:「你孫子都該上小學了吧。」
老謝愁容滿面的吸了口煙,抬頭嘆了口氣:「方律師,現在我不是十九年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了,什麼強龍難壓地頭蛇,都是假的,強權是能壓死人的,更何況,我們不過是平頭小老百姓,錢不錢、公道不公道的,對我們而言沒這麼重要,家裡平安就行了。」
說完,他又重重的嘆了口氣:「當年你辯護的案子完結後,跟我說的話,我一直都記得,你說法律是我們最大的武器,不管是強權還是錢財,再大的天,在法律面前,都沒有高低,但這些年你看看,深海哪還有律師敢再接我們的案子,鬧也鬧了,可不過是換了一個又一個,我算是看明白了,化工廠只能建在我們這,就算是神仙來了,也不可能讓他倒閉,到最後,不過就是瞎折騰。」
方想年凝眉:「你為什麼不找我?」
「雖然我是個村支書,但我不要臉嗎?」
楊夏心口微抿。
老謝接著說:「那年你為了這個案子,被打傷了三次,肋骨斷了兩根,最後不過是化工廠同意賠償、整改,然後易主,最後還是這樣,什麼都沒有改變。」
方想年沉默了片刻,笑笑:「這次讓他拆了吧,連著你們這一起拆了,怎麼樣?」
老謝愣了。
方想年歪頭,口香糖吐出一個泡泡,笑的肆意:「那年最後的結果是賠償和整改,最主要的原因,是你們這些當事人的要求是這些,如今,你們換個要求,作為你們的承接律師,我就可以按著你們當事人的訴求進行辯護。」
方想年認真的說:「只要你們同意,我再給你們打一次官司,讓那個污糟的化工廠拆了,不管是誰在上頭攔著,我就一句話,方想年應下的,天王老子都別想變。」
老謝頓了良久,手指里夾著的煙燒到了手指,一無所覺。
方想年翹起二郎腿,看向楊夏。
楊夏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她想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不是個律師了。
楊夏心口劇烈的疼了起來。
方想年只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伸手按住她的手,語氣很淡:「我的夢想後繼有人了,你忘了嗎?」
楊夏愣住。
關於夢想的事,他們聊過,但方想年本該忘了的啊。
方想年回頭看老謝:「從前說過的話,我再說一遍,是法平等,無有高低,這次,你如果信我,結果就一定會如你所願。」
老謝滿臉淚痕的,重重的點了頭,說村里人由他來說和,最遲三天,一定帶著全村人按了手印的訴求書去找他。
方想年笑眯眯的說好。
在那簡單吃了飯。
方想年沒讓他送,牽著楊夏的手出去。
楊夏走的慢,就著下午不算濃烈的陽光仰頭問他:「你是都想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