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炸了
2024-06-13 09:01:42
作者: 咔咔哇咔
方想年緩慢的睜開眼,看著旁邊橫著睡的小布丁,默默的想,他真的一點都不後悔。
即便後半生不再見,只要她活的好好的,就不後悔。
他翻身起來,先蒸了個南瓜,隨後開始打豆漿。
接著回臥室拉開窗簾。
小布丁困頓的往被窩裡扎。
方想年沒什麼表情的拎起裙子給她換上。
然後親了親她的臉蛋:「今天怕不怕。」
小布丁的膽子不像小時候的楊夏,肥的很。
聽見怕不怕,立馬胸膛挺起,雄赳赳氣昂昂的說不怕。
「我是誰,我是方玉訣!」
方想年嗯了一聲,拎著她去洗臉刷牙。
接著是吃飯。
孩子很乖,和楊夏小時候不相上下。
吃好飯保姆來接人。
方想年送她出去的時候又朝前追了幾步:「幾歲?」
「兩歲半。」
「爸爸是誰?」
「方想年。」
隨後問了住址和電話。
小布丁一一說了,接著翻了個小小的白眼:「爸爸,你為什麼每天都要問。」
方想年拍拍她的腦袋:「因為怕你想我的時候找不到我。」
小布丁沖他招招手。
方想年蹲下。
隨後一個吻落在臉頰。
小布丁說話帶了股奶氣:「你別太想我哦,我整天在託兒所很忙的。」
方想年失笑著揉揉她的腦袋。
看著保姆牽著她上了車。
他回去後收拾了廚房,隨後回臥室換衣服。
冷不丁的,坐在床頭的位置拉開了床頭櫃。
裡面是唐淺昨天給的楊夏的照片。
在一個花園裡揪葉子,嘴巴撅著,眉毛挑著,看著又健康又活潑,戴著墨鏡,假模假式的像個能看見的人。
他抿唇笑了笑,接著收斂了笑,怔怔的看了半響,按了按又開始酸疼的心口,隨後顫巍巍的將照片遞到唇邊吻了一下。
接著又一下,而後又一下。
片刻後,他像是被火燒了一樣,將照片丟進了抽屜。
良久後站起身要走,又回頭,拿著照片對著手機拍了一張,做賊似的把手機按滅,扭頭去了事務所。
方想年的律師執照吊銷了,現在是合伙人,律師事務所轉接給了唐淺。
按說唐淺的資歷不夠,畢竟還是太年輕。
但是耐不住她厲害。
而且手段狠辣,一針見血,從來不做無謂的辯護,案子不分大小和刑事或者是民商非訴,一旦接了手,九成以上的機率是勝訴。
這種成功率,幾乎是多了個火箭一樣,將她往上送。
更不提她是個勞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泡在事務所,接手的案件,第一個月就破了深海律師月均案件比,第一年的數據,是五個律師加起來快馬加鞭都比不上的。
遠比曾經的方想年還要厲害。
於是成名的更比方想年早。
如今就是。
方想年辦公室門可羅雀,唐淺和他比鄰的辦公室人聲鼎沸。
方想年想起前幾天閆箏來撒潑打滾鬧騰唐淺回家晚的事,無趣的撇撇嘴。
人是自己選的,現在鬧騰什麼,平白在律師事務所里給他丟人,被大家看笑話。
他開了電腦玩紙牌遊戲。
平日裡唐淺只要在,他就只能玩這個,因為無事可做。
還不能不來,因為小布丁上托班了,閒著被她看見,會擔憂的問一句:「爸爸,你是不是無業游民啊。」
他不明白為什么小孩有這麼疑問,還有這麼多為什麼。
玩著玩著,走了神。
他從口袋裡找出手機,猶豫半響,點開了相冊里剛拍的照片。
他手指點點,將照片放大,一寸寸的看楊夏的臉。
其實看不出什麼,因為戴的墨鏡很大,幾乎遮蓋了半張臉。
他怔了怔,下一秒接著放大。
然後歪著腦袋看,心臟跌入谷底。
給楊夏拍照的不是唐淺。
不說唐淺最近沒時間出國,就算是有,她是一頭長髮,而楊夏身前漏出的半個腦袋的影子。
是個男人。
方想年說不清什麼滋味,心不在焉的放下手機。
下一秒將數據線插了上去,然後在電腦上把照片加載到了最大。
他細細的看著被無限放大的那半個腦袋的影子。
短髮,不胖,的確是男的。
他怔怔的看了半響。
將電腦里的備份一裁為二,只剩下完完整整的楊夏。
接著陷入莫名的空洞,除此之外,還有心焦。
他起身在辦公室走了兩圈,停下來後又走了好幾圈。
腦中來回播放閆箏和唐淺時不時對他的敲打。
說的全是楊夏。
說楊夏現在看不見他很好。
不是一般的好,會笑,會蹦,偶爾皮實的會瞎子種花,然後把花苞埋進了土裡,隨後不在意的拔出來再歪七扭八的種上。
還會牽著一條導盲犬去一公里外的教堂聽小孩唱歌。
然後顛顛的自己回來,驕傲的不停的給唐淺打電話炫耀。
還說島上的居民很和善,都特別喜歡她。
楊夏會用錄音筆記錄下一些人講述的人生,晚上回去的時候自己摸索著寫一個個人的日誌。
字有時候會寫歪,歪了後傭人會幫她塗掉,她再重新寫。
整理出來擴印好,會親手送給鄰居,隨後讓人給他們一個合照。
看眼睛也很積極,每周一次的會診從不缺席。
雖然現在沒什麼起色,但人是越來越樂觀了。
比去的時候胖了十三斤。
不再是風吹就會倒的病秧子,是個快樂的小盲人。
方想年不停的回想這些消息。
理智告訴他,不該去打擾,就這樣挺好,會蹦會跳,會笑會鬧。
但那半個腦袋屬於男人的影子卻不斷的在腦中放大放大,最後砰的一聲,炸進了四肢百骸。
他沒控制住,直接拉開辦公室的門,刷的一下推開唐淺的辦公室。
唐淺戴著一副抗疲勞的眼鏡,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方總,我們在開會。」
隨著唐淺的說話聲,移過來七八個看熱鬧的目光。
方總這一年很懶,只上班,什麼都不干,大權全數移交給了唐淺,就算是問些專業上的問題,也以磨練唐淺為名,全部讓他指給了唐淺。
唐淺多忙,他就多閒。
眾所周知,倆人雖然一個是長輩,一個是晚輩,但不對付,老的為老不尊,小的目無尊長,分分鐘炸毛到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