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卑劣
2024-06-13 09:00:29
作者: 咔咔哇咔
唐淺怔訟,接著紅了眼圈,伸手拽住她:「過去的事就過去吧。」
楊夏將手抽回來:「過不去。」
她說完扭頭走了,背影蕭索又決絕。
唐淺眼睜睜的看著她回了茶餐廳,接著像是變了一個人,淺笑艷艷,眉眼含笑的對著杜斐哄。
姿態卑微不堪,像極了正在朝著深淵一步步靠近的迷失少女。
唐淺扭頭就走,開車去找方想年。
方想年平常基本不進深海的事務所,沒事的時候大都在卞山,這段時間卻罕見的泡在深海事務所里。
唐淺眉眼帶著煞氣,推門而入,直接將他桌面的文件掃下去,「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方想年背靠在椅子上,神色很淡:「你銷假了嗎?」
唐淺一字一句的問他:「我在問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方想年知道她問的是什麼,但不想說,「沒銷假就去銷,滾去處理你手上的案子。」
唐淺牙關緊咬,驀地站起身,冷笑一聲:「怪不得閆箏說你是個膽小鬼,這話一點毛病都沒有!你何止是個膽小鬼,還是個懦夫!」
她說完深吸口氣,翹了唇:「忘了告訴你,楊夏談戀愛了,小伙子長的不錯,眉眼有幾分像你,楊夏不是一般的喜歡。」
她說完轉身要走。
方想年開口了,很疲:「她說我是為了錢、為了權、然後踩著她姐屍骨往上爬的人。」
方想年說完,自嘲的笑了笑:「所以,她談戀愛這件事,很不錯。」
唐淺摔門走了。
晚上回家的時候,肩膀是塌的。
閆箏最近不忙,總在家裡研究廚房。
唐淺摟著他的腰看鍋里焦黑的菜,喃喃自語:「親情真的有這麼重要嗎?為什麼就過不去?」
閆箏愣了下,回頭看她,臉頰在她鼻尖上蹭了蹭:「人和人不一樣。」
唐淺哦了一聲,半響後開口:「幫我查個人。」
唐淺隔天就接到了杜斐的資料。
她細細的看了,臉沉入鍋底,再次去找了方想年。
將資料摔在他面前。
方想年抬頭看她。
唐淺眉眼冰涼:「看清楚,這是楊夏如今的男朋友!」
……
楊夏這幾天不怎麼失眠了,卻總也睡不安生,腦中兜兜轉轉的全是一條黢黑的蛇在跟著自己。
偏黑夜漫長又冰涼,她只能偎著冰涼的毒蛇酣睡,一夜睡的全是忐忑不安。
惶惶睜開眼睛的時候不過凌晨四點。
她慢悠悠的坐起身,抓了抓凌亂的發,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很煩,說不清道不明的。
她拉開窗簾看窗外,半響後愣住。
窗戶下有台車,是黑色的,車旁邊倚靠著一個人,也是黑的,嘴裡叼著一根煙,在黑夜中閃著猩紅的光點。
就像夢中的毒蛇那般,偎著她,然後朝她吐著紅信子。
她緩慢的小聲吐氣,眼睛緊緊的鎖著樓下的人。
從天色漆黑到天色將明。
猩紅色的紅信子,一個接著一個,似乎未曾間斷過片刻。
楊夏隱約想起,方想年其實不怎麼抽菸,不是不喜歡,是她和閆箏不喜歡。
因為她小時候有咽炎,於是他在自己面前從不點菸。
後來她成年了,察覺出自己的小心思,主動搬走後,他便又重新開始了。
而今……似乎越演越烈。
楊夏默默的盯著,然後……瞳孔緊縮。
因為方想年在看她。
她嘴巴微張,緩慢跳動的心重新劇烈搖晃起來。
她艱難的滾動喉嚨,想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看錯。
似乎沒有,就是方想年。
他不止在看她,還在朝她勾手,他在讓她下去。
楊夏咬著唇,使勁的控制著想要上揚的嘴角,卻怎麼也控制不住。
它像是有了自由生長的權利,不再受楊夏大腦神經的控制,自己囂張跋扈的翹著唇,然後說:「楊夏,他在叫你。」
楊夏速度很快,梳了梳頭髮,洗了把臉,然後套了個外套便下去。
到樓下樓梯拐角的時候頓了頓,接著吸了吸鼻子,不動了。
她覺得自己不能這麼沒出息,像個不值錢的召之即來揮著則去的玩意。
想回去,但腳也掙脫了大腦神經的控制,自顧自的長在了地上。
她想,中和的辦法便是,她就在這裡等。
也許方想年會憋不住先走過來。
想是這麼想,其實沒什麼指望。
楊夏的心端到喉嚨眼,接著移到中斷,在要掉落下去的時候,熟悉的像是刻入骨子裡的腳步聲在耳邊響起。
她控制著唇角不上揚,卻控制不住,於是只是低下頭,默默的盯著自己的腳尖。
入眼的是方想年的球鞋,白色的限量款。
閆箏給他買的,因為他從前只喜歡穿白色的,比女人還矯情的毛病。
楊夏腦袋幾乎要垂在地上,因為……方想年來找她了,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在笑。
「你什麼打算?」
她有些楞,唇角還翹著,卻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方想年的聲音接著在耳邊響起:「談戀愛的話,其實閔行更合適,因為家世好,學識好,父母也敦厚。」
楊夏緩慢的將腦袋朝上移了半寸,嘴角已經要掉不掉了。
方想年接著說:「但還是看你,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個叫杜斐的,也不是不行……」
方想年語氣緩和了些:「杜斐高中學歷,我的律所安排不了他,我會找閆箏給他安排個能養活起你的工作,婚房,這套就行,確定結婚後,房子過戶到你的名下,給你備的嫁妝還要做婚前財產登記。至於孩子……」
楊夏打斷他:「你來找我就是說這些?」
方想年看她,愣了愣,因為楊夏面無表情。
其實不是,他唯一想問的是……
「你真的喜歡他?」
楊夏想勾唇,但勾不起來,她又問了一句:「你就這麼想我嫁人?」
方想年沒說話。
楊夏盯著他漆黑的瞳孔點點頭:「是了,你就是這麼想我嫁人,可明明……」可明明年幼那會,你總會說,以後要養我到七老八十。
她轉身,喃喃自語:「你就是這麼想我嫁人。」
到樓梯時,她回頭看了他一眼:「因為看見我便會想起你踩著深愛你的我姐的屍骨往上爬時的卑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