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中的炮灰（45）

  之前還能拄著拐杖在別人的攙扶下出去走走，等到了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他已經病得需要靠輪椅出行了。

  

  江來會經常推著他去外面溜達。

  之前，黃老還會經常在她耳邊念叨著去外面多認識認識新朋友。

  很快，他連說話的能力都漸漸喪失，原先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傳奇人物，如今卻戴上了口水巾，吃飯吃一半漏一半，意識也愈發混沌不清。

  江來給他找了很多醫生。

  最後所有醫生幾乎都下了同一個結論。

  老人家患有腦梗，而且還有中重度的阿爾茨海默病，隨著時間推移他會慢慢忘掉所有人，當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死亡就不遠了。

  江來問為什麼。

  為什麼那麼睿智的一個老人，會在短短几個月之內變成這樣。

  醫生只是說這是概率事件，通過醫療手段也只能讓老人活的舒服一點。

  江來會花很多時間陪在黃老身邊。

  他現在像個孩子，誰也不認識，只認識江來。

  一會喊她媽，一會喊她小慧，一會又喊她閨女，不管喊誰，江來都答應。

  她陪他並排坐在長椅上曬太陽。

  初春很冷，但暖洋洋的陽光卻很舒服，黃家後面就是一大片風景絕美的湖泊，泛黃的草坪上還有老人之前養的幾頭鹿和馬。

  江來快要曬的睡著了，突然，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

  她緩緩睜開眼，轉身看，黃老竟然站在她面前衝著她慈祥的笑。

  「來來，黃爹要走了，抽屜里有我給你留的東西，等我走後你打開看。

  來來，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還有，把我埋在你爺爺旁邊。」

  一陣冷風吹來，江來猛的睜開眼，她深吸一口氣怔怔的看著面前的湖泊。

  緩緩轉身，一旁的老人看起來好像是睡著了。

  江來眨了眨眼，突然覺得眼底有些酸澀。

  可能是風吹的吧。

  她揉了揉眼睛，然後俯身抱著黃老，靠在他肩膀上呢喃了一句。

  「你等著，我馬上回去找你。」

  黃老去世了，偌大的家業留給了他的乾兒子時渝白。

  葬禮當天，時渝白一身黑色的唐裝站在門口迎接來賓。

  見江來臉色有些蒼白，他讓她回去休息。

  黃老的房間還沒有人動過，江來走進去，先是拿出一個黑色的屏蔽儀，打開後放在了牆角一處不起眼的位置。

  然後她走到床邊，打開抽屜下面的暗格，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小本子。

  本子上寫著許許多多的銀行卡號，地址，密碼，還有一些人名，一些特有的暗號。

  這是黃老的隱藏產業，就算是時渝白都沒有資格去動。

  本子最後是一排歪歪扭扭的字，可以看出寫字之人當時是廢了多大的勁才留下這最後的絕筆。

  【渝白在我藥中做手腳，我時日無多，無力抵抗，切莫為我報仇，路線已經安排好，你儘快離開】

  最後一個字劃得很長很長。

  江來收起本子，轉身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最後她打開一瓶酒撒在了房間周圍，扔出打火機的瞬間，屋子被大火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