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躲進他的懷裡

  「宛白？」赫墨霆站在門外，敲了敲門。

  「嗯？」蘇宛白回答得很快，只是聲音沉悶，有些不對勁。

  赫墨霆敏感察覺，「把門打開。」

  「等一下。」

  「還有工作沒做完？」

  「嗯，還有一點，我馬上就出去，等我十分鐘。」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後面幾乎聽不清。

  赫墨霆試圖開門，發現門從裡面被反鎖，有些急了，「宛白，你的手還沒好，不能高強度地做實驗，不然……」

  他說到一半頓住，聲音驀地沉下來，「你是不是開不了門了。」

  實驗室內，蘇宛白靠坐在牆邊，雙手抖得像篩子，別說開鎖，連拿起一張紙都做不到。

  赫墨霆的話讓她背脊僵住，但她不願意承認，忍住哽咽，儘量樂觀地回答，「怎麼可能，我就是想再多做點，畢竟教授急著要。」

  

  門外響起腳步聲，像是男人走遠了。

  蘇宛白鬆口氣，心裡卻空落落的。

  她看著自己只要一用力就不受控制顫抖的手，一陣悲哀湧上心頭。

  「咔噠」

  寂靜的實驗室內，這聲音格外清晰。

  蘇宛白還在想是什麼聲音，門就打開。

  赫墨霆立在門外，將她籠罩在自己的陰影內。

  「宛白。」不是疑問，只是陳述。

  蘇宛白看著他走進來，關上門，曲起膝蓋坐在她身旁，長臂伸展將她攬在懷裡，手掌一搭一搭地拍著她的肩膀。

  在這沉默無聲的安慰里，她的委屈決堤，躲進他的懷中，嗚咽著。

  赫墨霆默默收緊雙臂，把她圈在懷中，拍著她的背，任由她將委屈釋放在自己懷中。

  「我本來想做一點就去休息，可是才兩個小時，我的手就開始不受控制。」情緒稍微平復一些，蘇宛試圖交代自己變成這樣的原因。

  但才說了一句，情緒就又翻湧起來，她忍住鼻酸，斷斷續續地抽噎著，「我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手術做不了就算了，連最基本的實驗都進行不了。」

  赫墨霆聽得心頭泛酸，「我去把最好的神經科醫生找來。」

  「不用了， 你找到的那幾個就是最好的了。」沒有人比蘇宛白更清楚。

  而且這不是什麼疑難雜症，相反是所有病症里最常見最好理解的。

  「謝謝你為我找來那個醫療團隊，不然我的手可能就真的廢了。」發泄完情緒，蘇宛白這次真的平靜下來，「畢竟濃硫酸不是鬧著玩的。」

  「宛白……」赫墨霆頭一次如此清晰地表明自己的擔憂關心。

  蘇宛白深吸一口氣，打擠出一個微笑，「我只是一時無法接受而已，現在好了，我能接受了，至少每天可以做一個小時實驗。」

  隨著時間流逝，她會適應得越來越好。

  她說得很輕鬆，但赫墨霆只是看得皺起眉，夾雜著心疼和憐愛。

  次日，赫墨霆就直接把史密斯教授請到家裡，還萬般囑咐他一定要看著蘇宛白，別讓她勞累太久。

  史密斯教授答應得很爽快，衝著蘇宛白擠眉弄眼，「你的先生對你很好啊。」

  聽他這話，蘇宛白就知道赫墨霆肯定許給了他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但她沒問，投注更多心思在實驗上。

  有了史密斯教授，蘇宛白的心情好了很多，兩個人一起研究，進展飛快，但蘇宛白的手還是大問題，兩個人的動手工作落在了史密斯教授一個人身上。

  史密斯教授年紀也大了，總不能一直這麼操勞。

  萬般無奈下，陸萌也被請到了家裡。

  蘇宛白手不能再繼續的時候，就教導陸萌怎麼做，和之前帶她的時候不一樣，這次教得非常細緻，前因後果都給陸萌整得明明白白。

  「這樣懂了嗎？」蘇宛白耐心地解釋著陸萌不懂的原理，附上生動的例子，清楚易懂。

  陸萌連連點頭，讚嘆她的機敏，邊繼續邊低聲嘀咕著，「要是我們學校的老師也像蘇老師這樣就好了，也不至於學的那麼枯燥。」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蘇宛白耳尖動了動，想像了下自己在課堂上的樣子，也不是完全想像不出的畫面。

  「這個建議可以。」史密斯教授在一旁幫腔。

  「您覺得什麼都可以。」蘇宛白無奈地搖頭。

  夜深人靜，蘇宛白躺在床上，睡不著。

  她借著月色看著自己疤痕醜陋的手，要等重新能拿起手術刀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或許去當老師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是職業上的重大轉變，蘇宛白想了想，輕手輕腳地起床，走到隔壁，打開門縫往裡看。

  正好對上赫墨霆看過來的視線。

  他合上電腦，摘下眼鏡，看著她，「怎麼了？」

  「我有點事想和你商量。」蘇宛白推開門，自然地爬上他的床，坐在他對面。

  「不如先商量下同枕而眠的事？」赫墨霆挑眉，明示著。

  蘇宛白啞然，斂眉，「這都什麼時候了。」

  「你說得對，這都什麼時候了，結婚一年多還分居的，不常見。」赫墨霆像是抓著這件事了，非要她給個回答。

  她想到剛才躺在床上睜眼看著天花板的寂寥，忽的想和他一起睡，似乎也不錯。

  「好，我答應了，現在可以說正事了嗎？」蘇宛白點頭妥協。

  赫墨霆露出滿意的笑容。

  「我想去學校教書。」蘇宛白正兒八經地提議。

  「教書？」

  「嗯，現在教學很方便了，都是電子授課，不太需要費力，而且還可以把我的知識傳遞下去。」蘇宛白越想越覺得可靠，邊說邊點頭，自己贊同自己。

  赫墨霆臉看上去不是很高興，等她興奮地說完，才冷聲道，「是嗎？」

  「是啊，而且還和我的專業息息相關。」蘇宛白抿唇，已經開始想哪所學校合適。

  最好學生都富有創造精神。

  看著她神思飄遠，赫墨霆目光更沉，「你不是來和我商量的嗎？」

  「嗯，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不怎麼樣。」

  「好，那就這麼定了，明天幫我找幾所靠譜的學校。」蘇宛白置若罔聞，拍拍他的腿。

  不顧他陰惻惻的臉色，爬到他身邊，掀開被子縮進去，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滿含期待。

  赫墨霆不忍心看她好不容易亮起來的光熄滅，沒做聲。

  「那就是默認了。」蘇宛白偏偏得寸進尺。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