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沉默反而更傷人

  赫墨霆沉默地坐在燈影下，時間流逝，天邊泛白，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縫隙闖進來。

  一夜無眠的男人像一座雕塑，眼下蔓延著疲憊。

  屋外響起腳步聲和傭人細碎的交談聲，還隱隱有低低的笑。

  「等夫人懷孕了，我們還可以……呀，赫先生。」打掃衛生的傭人沒有想到赫墨霆在書房過了一夜，聊著天一扭頭看到他，嚇到，連忙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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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忙。」赫墨霆驟然回神，起身走出去，傭人恭敬地退到一邊。

  他看了眼樓上，低聲吩咐，「把我原來的房間收拾好。」

  「好的。」傭人面面相覷，從對方眼裡看到驚訝意外，先生夫人不是感情正好嗎？

  在客房洗漱完，換好衣服出來時三小隻已經規規矩矩坐在桌邊，對赫墨霆的態度出奇一致。

  他臉色不變，和孩子們互不理會。

  蘇宛白一拐過樓梯就看到這怪異的畫面，她斂眉，在赫墨霆對面坐下。

  餐桌只有勺子不小心撞到碗面的聲音。

  「我吃完了。」赫寒辰通知一聲，回了書房。

  蘇宛白看了眼他還剩三分之二的碗，眉頭微蹙，到底沒說什麼。

  「嗡嗡嗡」

  手機鈴響，蘇宛白低頭一看，是自己的手機。

  與此同時，赫墨霆的餘光也不著痕跡地掃過去，看到「萌萌」兩個字後又默然收回眼神。

  「怎麼了？」

  「蘇老師，你到醫院了嗎？」

  「沒有。」

  「可以順路接我下嗎？」陸萌小聲請求。

  蘇宛白眉尾揚了揚，「寧洛南在你家附近？」

  「嗯，我剛剛好像看到他了。」陸萌一個頭兩個大，看來又要換住址了。

  陸萌這一通電話提前了蘇宛白的出行時間，她掛斷電話，沒有知會赫墨霆，拿了鑰匙和管家傭人打招呼後離開。

  管家欲言又止地看著赫墨霆，像是有話要說。

  「直說。」赫墨霆仍然慢條斯理地吃早餐。

  「您和夫人……」管家不好直說，「夫人對您我們都看在眼裡，您的顧慮不妨直接和夫人說。」

  「……我會考慮的。」

  蘇宛白匆匆趕到陸萌住址，一抬頭就看到她站在陽台上招手，幾分鐘後下來，迅速地鑽進蘇宛白車裡。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接什麼需要避開媒體的大明星。」蘇宛白打趣著，穩穩地開車。

  陸萌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苦惱地抱怨著，「我都煩死了，你還看我笑話。」

  「寧洛南又開始了？」蘇宛白總覺得很奇怪，寧洛南不像是不識時務的人，她上次說得那麼清楚了，他還來？

  「最近基本出門都能撞見他，我都想報警了。」顯然寧洛南沒有任何行動的情況下，報警也沒用，全靠陸萌高度警惕。

  蘇宛白盯著前方，決定私下和寧洛南聊聊。

  雖然和赫墨霆有些不愉快，但該做的升級優化還是不能耽誤，因此蘇宛白並未分神太久。

  正在穿實驗服，身後響起腳步聲，她回頭，正好看到柳梁岩。

  「梁小姐？」

  「白姐姐，我今天出院。」柳梁岩笑得很甜，與之前的憤然憤然嫉恨截然不同。

  蘇宛白扣好扣子，雙手插進兜里，禮貌點頭，「恭喜。」

  「還是要謝謝白姐姐，如果不是你不計前嫌，我也好不了這麼快。」柳梁岩說著一步步走近她。

  「我的職責所在。」蘇宛白摸不清她什麼目的，但在她靠近時下意識地後退，保持著距離。

  柳梁岩注意到她後退的腳步，故作不解，「白姐姐怎麼對我這麼警惕？」

  「我要工作了，而且你剛好，不適合久站。」蘇宛白不願和她多聊，言語之間都是打發。

  誰知柳梁岩非但不離開，反而靠近她，抽出她口袋上的筆，轉了一圈，稱讚，「白姐姐用的筆都好看。」

  「嗯，墨霆送的。」蘇宛白有意無意地提到赫墨霆，夾雜了炫耀的小私心。

  柳梁岩果然臉色微變，拉起她的手，將筆塞在她手心，拔開筆帽，握緊她的手，忽的猛地扎向自己的脖子。

  鮮血驟然迸出，蘇宛白驚了驚，下意識為她急救。

  一個小時後——

  手術室開門，蘇宛白摘下口罩，稍微鬆了口氣，還好沒有傷及大動脈，不然可能保不住命。

  她正想著，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的赫墨霆，還沒拔腿走過去，赫墨霆已經跟著推出去的病床離開。

  「情況如何？」赫墨霆問著推車的護士。

  護士也認識他，有些尷尬地回頭看了眼蘇宛白。

  「手術很成功，問題不大。」蘇宛白跟上來，沉著回答。

  赫墨霆沒有離開的意思，一聲不吭地坐在床邊，像是要等柳梁岩醒來。

  脫下手術服整理好的蘇宛白再度走進病房，看到他沉峻的側臉，低聲道，「你看過監控了嗎？」

  ……他沒回答，蘇宛白懂了，轉而解釋，「是她抓著我的手扎她的。」

  「呵，你的意思是她蓄意傷害自己？」赫墨霆聲音嘲諷，滿滿的都是懷疑。

  他的態度刺到她，蘇宛白抿緊唇，「所以在你眼裡，我是那種可以拿著筆傷人的人？」

  赫墨霆沉默以對，這種態度反而更加傷人。

  「只是皮外傷，手術要求比較精細而已，對她說話都不會有任何影響。」蘇宛白半嘲弄地轉達柳梁岩的病情。

  「再等個半小時她就能醒了。」蘇宛白不想留在這裡找罪受，低聲交代一句就要離開。

  才一轉身，赫墨霆就扣住她的手腕，「等她醒。」

  「怕她出問題？還是怕我有問題？」蘇宛白嘲諷更濃，嘴角微勾，「我真是想錯了，還以為不追究是給你最大的自由，沒想到成了你先發制人的理由。」

  赫墨霆神情微頓，眼神划過去一瞬又收回。

  還沒到半小時，柳梁岩就緩緩醒來，看到赫墨霆的第一句話便是，「阿墨，別怪白姐姐，她也是太喜歡你了。」

  她說得理直氣壯，仿佛事實如此。

  蘇宛白眯起眼，盯著她，「我還以為你改好了，沒想到是變本加厲。」

  「白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知道你是為了阿墨，才一時鬼迷心竅，我不會怪你的。」柳梁岩大義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