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陰陽怪氣

  今日是沈淮陽為即將參加春闈的學子授課的日子，他一下朝就驅車趕到了雲開書院。

  顏山長見時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出門去迎接沈淮陽，然後便引著他去思文閣。

  思文閣一般是用來聚眾議事的地方，每年的開學典禮便是在這裡舉辦，還有書院開大會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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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顏山長是想要沈淮陽只給即將參加春闈的學子講課，但是後來他又臨時改了主意，決定讓全書院的學子都參加。

  畢竟首輔大人的課不是誰都能夠有機會聽到的，這好不容易逮住一次機會可不能浪費了。

  去思文閣的路上會經過修竹齋，於是林皎月在修竹齋門口徘徊的樣子就被顏山長和沈淮陽撞了個正著。

  「你在這裡做什麼？怎麼不僅去？」顏山長看著林皎月問道。

  「嗯……我……那個……」雖然平常林皎月是聽能說會道的，但是現在卻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麼回答顏山長問題。

  「結巴什麼，有什麼事情便直接說出來，不要擔心，遇到什麼事情告訴我，或者是告訴夫子，我們都會盡心給你解決的。」顏山長和藹的笑道。

  看著顏山長這般和善的模樣，林皎月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出口自己是因為遲到了，怕挨手板所以才不敢進去的。

  但這世上總是不缺乏熱心之人，有人替她說了出來。

  沈淮陽的眼神在林皎月的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下，然後眼底眸光輕閃，唇角微微上翹道：「顏山長真是一位好師長，對於上學遲到的學子還這麼的和顏悅色，顏山長的心胸真是有容乃大，值得本官學習啊。」

  沈淮陽此言一出，林皎月和顏山長兩人的臉色都暗沉的下來。

  林皎月是因為沈淮陽戳穿自己遲到，覺得他多管閒事。

  而沈淮陽的話看起來是在夸顏山長，實則是在說他的眼神不好，連林皎月是遲到不敢進去的事情都看不出來。

  但是他說的話又是好話，儘管顏山長生氣也不好發作。

  看著兩人越來越黑的臉色，沈淮陽的嘴角壓不住的向上仰。

  看則會沈淮陽這樣，兩人就更加生氣了，於是有火無處發的顏山長將矛頭對向了林皎月。

  「上學居然會遲到，遲到了不僅不知悔過，還站在門口不進去，實在是太不像話了，罰你將昨日學的《逍遙遊》抄上二十遍，明日一早交到我的書房。」

  逍遙遊？二十遍？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昨夜就沒有睡好，今夜就乾脆是不能睡了。

  顏山長向來是個好說話，林皎月正想開口求情，希望能少抄幾遍，但是她剛張開了嘴巴，還沒來得及說話呢，聶夫子就從裡面走了出來。

  林皎月左看看顏山長，又看看聶夫子，一時間啞口無言了。

  「林皎月，你又遲到，看來是我打的太輕了，讓你這麼多次都長不了一點記性。」

  「對不起啊，聶夫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林皎月瞪大了眼睛嘟著嘴求饒道。

  然而撒嬌著一行為對於聶夫子來說是沒有用的，他打人手板可不會管你是男是女，儘管他讀了許多聖賢書，但是對於憐香惜玉這個詞也是從來不理解的。

  沈淮陽還是第一次見到林皎月這副模樣，不由得又讓他想起了一個故人。

  他之間見過的林皎月完全就是一隻小狐狸，儘管表面上對你客客氣氣的，但是心裡指不定是怎麼罵你呢。

  但是在聶夫子的面前，她此時的模樣乖巧的就像一隻小白兔。

  沈淮陽的眼睛微微眯起，帶著嘲諷的笑意：「什麼時候雲開書院實行暴力管教了？開來我不在的這些年，雲開書院真是有了很大的進步呢。」

  要說陰陽怪氣，沈淮陽排第二，就沒有人敢排第一。

  「沈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說話難聽，真是想從您嘴裡聽到一句好話都難呢。」聶夫子掃了沈淮陽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不屑。

  這話的意思就是在說沈淮陽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比起聶夫子，本官還是自愧不如啊。」聽了這話沈淮陽並不生意，而是以牙還牙的輕輕的將話推了回去。

  聶夫子依舊是面無表情，但他的眼眸卻仿佛籠罩上了一層冰霜。

  見到此番場景，顏山長連忙出言打和道：「這哪裡是什麼暴力管教，不過是學子不聽話，一點小懲戒罷了，上課的時辰快到了，咱們快些去思文閣吧。」

  說完，顏山長便就要拉著沈淮陽離去，在走了幾步之後又回頭看向聶夫子，「把修竹齋的學生也組織一下，一同去思文閣聽課。」

  「是。」聶夫子恭敬道。

  顏山長和沈淮陽走後，林皎月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是既害怕，又尷尬。

  「還愣住、這裡做什麼，趕緊將書袋放了，然後去思文閣。」聶夫子瞥了一眼林皎月道，然後轉身便王齋內走去。

  林皎月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後，大氣都不敢喘。

  聶夫子走近書齋後，便想修竹齋的學子們宣布了讓他們去思文閣聽課的事情，大多數的人對這個課都不感興趣，但是想著是大課，不用時刻被聶夫子盯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帶著笑的。

  林皎月回到自己的書案上桌下，然後將書袋塞進書案裡面，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可算是躲過了一節，今日不用挨手板了。

  「你怎麼又遲到了？聶夫子打你手板了吧？疼不疼？快拿出來讓我看看。」阮如玉小聲的問道。

  阮如玉一連的三個問題讓林皎月一時不知道從那個問題答起，於是乾脆直接搖了搖頭。

  「天吶，聶夫子沒有打你，今天是什麼日子呀？」阮如玉驚呼道。

  還能是什麼日子，是沈淮陽來書院授課的日子唄，林皎月的心中這樣腹誹道。

  她髮絲下一次一定要早起，堅決不會再遲到了，不然她的小心臟遲早會受不了。

  今天這種尷尬的場景她在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雖然聶夫子沒有打她手板，但方才那種氛圍，那種感覺，真是比直接打她手板還讓她難受。

  然而剛剛下了在也不遲到的決心，林皎月就有想起了顏山長讓她抄文章的事情，然後一臉生無可戀的趴倒在了書案上。

  阮如玉將她從書案上拉了起來，"你幹什麼呀，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要去思文閣聽沈大人授課了。"

  「他的課有什麼好聽的。」林皎月冷哼一聲，對於沈淮陽剛剛在夫子面前穿戳她的事情還有所記恨。

  要不是沈淮陽多管閒事，她哪裡用得著抄二十遍逍遙遊啊，若不是沈淮陽把顏山長給刺激到了，她頂多也就是挨幾句訓話就過去了。

  想到這裡，林皎月就覺得牙根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