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本官失禮

  顏山長將兩人帶到了他的書房，不巧的是他的書房內還有另外一名客人。

  書房門一打開，還未走進去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味，這個味道林皎月十分熟悉，是金鑲玉的味道。

  一進書房，茶香味更濃郁了，坐在茶桌上喝茶的也不是別人，正是沈淮陽。

  今日是顏山長特意將他請來的，因為春闈即將開始了，他想請沈淮陽給即將加春闈的學子們上一堂課。

  沈淮陽也是從雲開書院出去的，還連中三元，他一直被雲開書院的夫子們作為傳奇說給學子們聽。

  顏山長氣鼓鼓的坐下，然後指著自己的對面，朝著林皎月和易寶珠說：「你們兩人站到那裡去。」

  「這是怎麼了，山長為何如此生氣？」沈淮陽問道。

  關於易寶珠的事情，顏山長心中有個不好的猜測，但是當著沈淮陽的面他又不好說出來，這要是一說出去，豈不是毀了雲開書院的名聲。

  見顏山長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沈淮陽也不繼續追問，但也沒有打算要走，他依舊靜靜的喝茶，顏山長不說話，那麼他也不說話。

  一時間書房變的安靜極了，屋外風吹樹葉的聲音都聽得極為清楚。

  

  顏山長本以為他不說話，沈淮陽就會明白他的意思，而後自請離開，哪曾想他居然裝了痴，竟然坐在這裡一動不動。

  而林皎月和易寶珠，她們見顏山長沒有說話，自然也是不敢啃聲的，何況還有沈淮陽坐在這裡。

  「沈大人，這裡有兩個學子之間的事情我需要解決一下，我們的事情已經談妥了，不如……」不如您就先行離開吧，不要像屁股長了釘子一般坐在這裡一動不動了。

  顏山長這話已經說的很直白了，但沈淮陽卻不接茬，說道：「哦？是何事情？既然本官今日撞見了，願意為山長解憂。」

  本來因為大家都不說話太過於無聊的林皎月眼神是瞥向窗外的，但聽到沈淮陽的話眼神不由自主的轉到了他的身上，這人不要臉的水平著實有些高超，逐客令都下的這麼明確了還好意思不走。

  沈淮陽感受到了林皎月的注視，他朝著她投以一個眼神回應，臉上掛著一抹淺笑，只不過他把她眼底藏著的那一抹嫌棄給無視掉了。

  「說起來，這位學子還是本官給顏山長舉薦的，眼下出了事情，本官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管的。」

  林皎月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她進雲開書院是沈淮陽引薦的？她爹爹什麼時候和沈淮陽攀上關係了？

  她和沈淮陽之間只是單純的互惠互利，他幫她向聖上舉薦，她幫他查詢事情，兩件事情皆已辦妥，本以為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交集了，可沒想到他爹爹居然和沈淮陽搭上了。

  沈淮陽讓林皎月查的事情，她早已查清，並且在進京不久後就給沈淮陽送了書信言明了。

  說起那件事情林皎月也十分震驚，只是現下先不提，等道後面再說。

  重生以來，林皎月就想遠離李競澤，保護自己，保護家人，現在她已經做到了，只想和家人一起在京都好好生活。

  在她眼中，沈淮陽是個危險人物，所以還是少打交道為好。

  「沒什麼事情，只是她們二人閒來無事比試一下學問罷了，因為招惹了許多人圍觀，所以我告誡一下她們，日後要行事穩重些，不要擾了其他人讀書。」顏山長笑著說道。

  他避重就輕，沒有把易寶珠輸了的事情說出來，這要是一說出來，以沈淮陽的機警，定會發現其中的蹊蹺。

  「噗。」沈淮陽嗤笑一聲，然後又立馬道歉，「不好意思，是本官失禮了。」

  比學問？他要是沒記錯的話，林皎月貌似是被分到了修竹齋吧。

  林皎月知道沈淮陽是在嘲笑自己，她沒忍住瞪了他一眼。

  就算她的肚子裡確實是沒有太多的墨水，但是比起一般人而言也還是過得去的，只不過在這雲開書院裡顯得差了一些罷了，有必要笑出聲了嗎，真是太過分了。

  林皎月之所以敢和易寶珠比，就是因為她從易寶珠的神情里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要說一個人讀書努力上進，從修竹齋到靜書齋也是有可能的，但這也不是一簇而就的事情，而是需要多年的努力。

  且有時候就算努力了也不一定有用，還需要一定的天賦，但像易寶珠這種每日只知道吃喝玩樂，精心打扮自己，從未認真讀書的人，就算她有再高的天賦也不可能短時間內從修竹齋到靜書齋。

  但她又確實做到了，那麼就只有兩種解釋。

  一，是她花錢進去的，二，她在分齋考試時舞弊了。

  看顏山長的表情顯然對於這件事情是一個不知情的狀態，所以答案很明顯了，只能是二。

  但是分齋考試向來嚴苛，不知道易寶珠是如何做到的。

  不過這件事情把並不在林皎月的操心範圍之內，她只需要將這件事情挑到明面上，然後交給顏山長去查就行了。

  這件事情其實說來也巧了，一開始說要比試其實林皎月是抱有一絲僥倖的心理，但是後來偶然有人提議以「雲」為題，那時她就有了必勝的把握。

  林皎月的娘親江氏留下了一本詩集，裡面的全部都是有關於雲的詩詞。

  聽以前伺候江氏的人說，江氏生前最喜歡的便是這本詩集，經常是書不離手。

  林皎月一開始不明白江氏為何會喜歡這本詩集，後來她長大了一些，才漸漸的明白了一些。

  小的時候林遠山的生意繁忙，林皎月就經常整日的坐在家門口等著林遠山歸家。

  因著坐在門口無趣，她就只能抬頭望天，眼見這雲朵流動，然後慢慢消散，不知為何，只要看見雲朵就會覺得心中舒暢許多，等待的日子也不覺得那麼難熬了。

  也就是那時，林皎月徹底的明白了江氏為何會對那本詩集那麼的愛不釋手。

  那本詩集裡的詩詞林皎月看了無數遍，可以說是倒背如流，不過在比試的途中，她依舊做出一副很艱難的模樣，為的就是讓易寶珠放鬆警惕，從而走向輸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