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要不你來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人都抬著祭祀品往山上去了，李北呈是受里正邀請帶隊的，所以儘管不喜歡這樣的熱鬧，也還是早早的起來配合著。

  葉青檸在家裡鹵著下水，劉心梅不放心的喚著她，「青檸，青檸……」

  她匆匆跑來問道：「怎麼了娘？有什麼事兒嗎？」

  「我是想，人家都去上山祭拜了，咱們家要是不去個人拜拜總是不行，青檸要不你替我和你哥去一趟吧？」

  「娘，你怎麼也這麼迷信了？怎麼她們求到雨了，還能不給咱們下嗎？」

  

  「不是那個意思，總是不能少了禮數，你去看看我也放心。」要不然這心裡總是忐忑。

  「行，那我晚會兒再去。」

  話音剛落，隔壁的陳大嫂匆匆跑來，「青檸，你，你沒去吧？」

  「怎麼？你也沒去？」

  她尷尬的笑了笑，「他們說我不吉利不讓我去，不過我不稀罕，只是可憐了香蘭。」

  「香蘭？她家裡人不是要把她嫁出去了嗎？」

  她搖搖頭，「人家那邊嫌棄她太過瘦小，說她無福，所以就不肯要了。」

  主要那家男人急著傳宗接代，可是香蘭那么小，他們娶回去肯定要再養兩年的，那男人可不想白養她，還不如花錢娶別家姑娘。

  這年頭只要有錢，什麼樣的姑娘都是好娶的。

  「不娶就不娶，反正也不是什麼好人家。」

  「是這樣說，可也比丟了命好。」

  「什麼？」葉青檸第一個念頭就是那丫頭想不開尋短見了？

  陳嫂子見她不知道，便道：「是祭祀，他們要找個清白乾淨的姑娘祭祀給山神，曹家一看有錢就立馬把香蘭推了出去。」

  「什麼？」葉青檸更加震驚，這都是些什麼混帳事兒呀？

  「嫂子，你幫我照顧一下我娘，我去上山一趟。」

  「青檸，你阻止不了的。」

  而且弄不好還會引起眾怒，畢竟這幾年村里人被折騰的已經生不如死，現在但凡別人說祭祀可以下雨，他們就一定會選擇這種方式。

  葉青檸是不知道這些人固執起來有多可怕，反正她是見識過了。

  然而她的話葉青檸並沒有聽完，她是直接就跑了出去的，雖說這年月可憐人是多，可是也不能因為這些人的愚昧就白白害人性命不是？

  反正，這祭祀所用活人，她無論如何都必須阻止。

  祭壇上，香蘭已經穿上了紅色嫁衣，她面無表情的任由旁人把她栓在祭祀壇上，似乎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李北呈一看這情況，立馬發覺了不對，問里正，「這是怎麼回事兒？不是說只是求雨嗎？」

  里正也面露難色，「這些祭祀的事兒我也插不上話，而且香蘭是他們家裡人自願的，我……」他早就知道，可是他沒有辦法。

  「她家裡願意就可以把一個活生生的人推下山崖祭祀了？今天她被你們推下懸崖，今晚你們還能安然入睡嗎？」

  人群中，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傳來，「香蘭的犧牲我們都會記得的，我們會給她供牌位的。」

  李北呈眸子陰冷，「那我把牌位給你，你去祭祀如何？」

  這些人醫生起別人倒是大義凜然了，讓他們自己犧牲半點他們也是不肯。

  兩個族長上前開口道：「以往村里祭祀也是常有，這幾年官府不許祭祀，這才觸怒神明，所以我們村才幹旱了三年，若是再不祭祀，只怕大夥就都別活了。」

  「可笑！所以為了你們那所謂的心中神明就要犧牲一個無辜的生命？你倒說說是哪位神明非要活人祭祀？神明難道不該是普度眾生，怎麼會平白剝奪人命？我看不是神明可怕，是你們的人心可怖。」

  族長被駁斥的臉色掛不住，「我不管你說什麼，反正今天這祭祀已經提前通知神明，若是祭祀不能繼續，惹怒神明，你能負責嗎？」

  「你那麼大本事就讓神明出來說上兩句，若是他親口說要活人祭祀，我便親自為祭如何？」

  「你，你這不是為難人嗎？」族長心虛不已，說實話他哪裡能通神靈？不過是這幾年發展起來，人們對他們這些族長越來越不放在眼裡，他們想趁著這次天災，重新讓村里人重視他們。

  而他們這所謂的重視代價，就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他們說不過李北呈，便股東村民道：「要不咱們就問問大夥，今天這祭祀要不要進行？反正再不下雨大夥都是餓死，你們看著辦。」

  一說餓死，村民就怕了，紛紛道：「既然曹家願意，這也是香蘭的福氣，能去山神面前伺候，這不是誰都有機會的。」

  「我看誰敢？今天這人我護定了。」

  「李北呈，你何必逆天而行？我們這麼做都是為了百姓，為了大夥。」

  「夠了，你們想祭祀就自己跳下去祭，休想拿一個無辜女孩兒的命滿足你們的遐想。」

  族長也怒了，「時間馬上到了，李北呈你若不願祈求神明，你就自己回去，別在這兒阻攔我們孝敬山神。」

  「哼！你們這般喪心病狂就不怕報應嗎？今天香蘭若無辜枉死，午夜夢回，你們不怕她到床前找你索命？」

  「你……」

  族長被氣的不輕，可是現在萬事俱備也不可能因為他李北呈幾句話就停了祭祀，要是今天不能完成祭祀，日後他們族長的地位就更別想被重視了。

  他直接下令道：「來人，把李北呈請下山。」

  「我看誰敢。」這話是葉青檸說的，就算她不來，就憑這幾個人也近不了李北呈的身，不過她看到這男人三觀正還是很欣慰的。

  眾人目光下，葉青檸緩緩走來，她輕笑道：「早就聽聞村里祠堂住了幾個位高的族長，本以為是活的年紀大所以輩分高才被人尊敬，沒想到竟然都是些裝神弄鬼的玩意兒？」

  「你說什麼？」

  「我說的不對嗎？你們口口聲聲說要求雨，結果祭祀卻有人敬的山神？請問山神管雨嗎？」

  「這……」

  「連我這種不懂神的都知道，求雨應該求龍王才對吧？」

  反正也不懂就是瞎說，先打破這幾個老家活的節奏再說，這些村民也都是些跟風的，一會兒說的他們立不住腳，這祭祀自然不能進行。

  然而她低估這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