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嘲諷

  葉青檸擠到前面去查看，曹家人看到有人上前自是驅趕，罵道：「你幹嘛呢？沒看到人都不行了還不知道躲遠點？這是誰家丫頭這麼不懂事？」

  葉青檸憤然的開口道：「人還沒死，你們怎能不救？」

  老太太氣笑了，「救？我實話告訴你，這人就是餓死的，你要是有吃的，你就拿來救她，沒有你就給我滾。」

  「如果吃的能救人，我自然會拿給她。」

  葉青檸不理她，直接蹲下身子才總算看清地上人的情況，婦人全身已經浮腫不堪，肚子也是脹起的，皮膚都已經透明毫無彈性了，這種情況明顯是無能為力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頂著老太婆的咒罵強行給婦人餵了兩口泉水，婦人嘴巴濕潤一些才有了幾分力氣，拉住跪在她旁邊的女兒吃力的交代著：「香蘭，好好，活著。」

  只說這一句話她便徹底閉上了眼睛。

  人一咽氣，老太婆便吩咐她兒子：「快拉去埋了，別在這兒放著晦氣了。」

  男人冷漠的用板車把人拖走，幾個幫忙的人也已經在田裡一人一鐵杴的挖上了土坑，沒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用破舊的草蓆把人包裹著直接扔進土坑裡，看樣子是打算就這樣埋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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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面葉青檸實在是看不下去，他們這死個人跟死個貓狗一樣，實在是……

  回過頭又看到那婦人的女兒還癱在地上，她眼神空洞著，似乎無法接受發生的一切。

  葉青檸看著她實在心疼，她從背籠里拿出自己買的肉包悄悄塞進女孩兒懷裡道：「你娘希望你好好活著，你不要辜負她。」

  許是聽了這句話，她終於再也控制不住的爆發心裡的悲傷，痛苦的跑去奔向她娘抬走的方向哭喊著：「娘……」

  而她的娘已經再也無法回應她了。

  ……

  葉青檸一回來就看到院子裡劉心梅在洗山楂了，見女兒進來，急忙迎上來問：「青檸，怎麼樣，你做的山楂丸好賣嗎？」

  她點點頭道：「好賣，昨天做的全都賣出去了。」她把一百文錢全都給了劉心梅道：「賣了不少呢！明天咱們就可以修廚房還有搭羊圈了。」

  拿出一百文，她身上還剩一兩多的碎銀子，她得攢錢買更要緊的東西。

  「一百文呢？居然能賣了這麼多？」劉心梅藏不住的高興，「太好了，廚房修好得要五十文，不過羊圈就不要花錢修了，等過兩天有時間，我自己和泥沏土坯，咱們自己修，能省不少錢呢！」

  廚房是她實在弄不了灶台，要不然也不去請人花那些錢了。

  「娘，沏土坯很累的，你還要照顧我哥……我看算了，還是讓人順便修了……」

  劉心梅打斷，「不用。」她嘆了口氣道：「雖說你做的山楂能賣點錢，可是咱們也得省著用，你知道馬上就要入冬了，咱們還沒有棉衣棉被，還有那些糧食……咱們娘仨能不能過去這個冬都還是個問題。」

  劉心梅擔心的比較多，葉青檸也只能安慰著：「娘你不用擔心，山上還有那麼多山楂，咱們多做點，就都能賺回來了？」

  「是，你說的有道理，趁著果子還沒落，咱們得多摘多做點。」

  說著就背起竹籠又上山去摘山楂，葉青檸是怎麼都攔不住她，沒辦法劉心梅就是個閒不住的性格。

  葉青檸還是先進屋去看了一眼葉錦玉，他正睡著，身體機能也在慢慢恢復，這是個很好的徵兆，只是他怎麼還沒徹底清醒呢？

  從屋裡出來，看著天色還早，她決定去里正家問問，現在手裡錢不多，可是至少要問問買地需要花多少錢吧？

  她想在這兒長久生存，那麼多買田產是必不可少的。

  也不知道她這張臉是不是太顯眼了，所到之處皆是議論紛紛，她都服了，這些人飯都吃不飽了還有心情對別人指指點點？

  她看，還是餓的不夠狠。

  里正家只有他媳婦兒在，五十多歲的老婦人，聽到葉青檸要找里正便一臉的輕視道：「里正不在。」人不在，那葉青檸也就沒多留，正要走，婦人又不耐煩的問：「你有什麼事兒呀？」

  既然問了，她就道：「我就是想問問里正，現在要買幾畝田需要多少錢？」

  「田？」婦人聽了突然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大家快來聽聽，她說要買田，哈哈哈……」

  沒一會兒門口就圍了不少人，幾個年輕一些的婦人上前道：「我說，你們家還有錢買田？買了能種什麼？種草嗎？」

  另一個婦人搭腔道：「誰說不是，她家分的那兩畝地不都已經長滿雜草了嗎？」

  這時里正老婆拍了拍手道：「現在逢旱田地確實便宜，一畝地只要二兩銀子，你有錢賣嗎？」

  她們把她當成笑話一樣圍著，你一句，她一句的，葉青檸無奈的搖搖頭，「那我先回去了。」

  身後人還在嘲諷，「切！真是吃飽撐了，居然跑來問這些？我看她們娘仨這個冬天能過去就算他們命大了。」

  「可不是，這葉青檸估摸著是被退婚受了刺激，所以才三番兩次的做些出乎意料的事兒。」

  「……」

  嘈雜，嘲諷，鄙視……葉青檸從來不知道他們對她這麼大的敵意。

  不過，二兩一畝地，她得存多久呢？本來她還想找里正商量商量把地租給她半年，可是看他老婆那樣……估計有點難談攏了。

  她從里正家裡回來時，劉心梅已經又摘了一竹籠山楂回來了，她催促道：「青檸，我馬上就把它們都清理出來，咱們晚飯後就開始做丸子。」

  「好。」

  說著她從懷裡拿出肉包子道：「今天掙了錢高興，我就買了兩個肉包子，那個我在路上已經吃了，這個留給娘吃。」

  劉心梅自然不舍，「娘不餓，留著你明天吃。」

  「娘……」

  「要不，你哥醒了給他吃？」

  「不行，我哥他現在只能吃流食，就算後面可以吃飯，也要適當添加，你可不能胡亂給他吃東西，知道嗎？」

  他躺了那麼多年，消化系統是很脆弱的，這身體需要慢慢調養才行。

  劉心梅答應著：「好，那，我一會兒再吃。」

  她看著她肯定又是不捨得，不過劉心梅說的也是，馬上入冬了，她除了吃的也要準備過冬的衣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