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十一封信
2024-06-12 21:16:01
作者: 不會飛的小小豬
還有,他是如何知道她在清溪鎮女學做夫子的?
她做夫子這事,怕是連莊家人都是不知道的吧?
他又是從何處得知的呢?
各種各樣紛繁雜亂的念頭在腦中浮現,莊明慧手指緊握成拳,胸口劇烈起伏,只機械地走著。
不知過了多久,又似乎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她就走到了自己的宿舍,用顫抖的手,拿起了剪刀,剪開了包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木匣子,木匣子下面還整整齊齊擺放著一件湖水藍的衣裳。
莊明慧瞧著那衣服有些眼熟,便將之拿起,抖開,然後,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來。
十三年了。
這衣服,還是十三年前的一家成衣店裡的。
當時他們一起去逛街,在成衣店裡,她一眼就看中了這衣服。
那時他們身上都沒帶錢,便看了一陣,打算等下個星期再去買。
然而,下個星期還沒來,他們倆便一拍兩散了。
她走了。
不僅離開了帝都,離開了帝都大學,還自從走上了另一條路,從此山高路遠,分道揚鑣,再無相見。
然而,十三年後的今天,她卻收到了那件衣裳!
十三年了,顏色、款式都過時了,那件衣服怎麼可能還掛在那家成衣店裡售賣呢?
唯一的答案是:這件衣服在十三年前就被他買下來了。
他或許是他們原本約定好的那個周末就買下來了,想要送給她,然而他那時卻不知道,這禮物他一直沒法送出去了!
眼眶頓時就濕潤了。
莊明慧忙眨了眨眼瞼,將眼眶裡的水汽眨掉,燙手般地丟下衣服,去打開了木匣子。
木匣子打開,裡面躺著一支孔雀赤金簪。
這簪子同樣眼熟,是帝都百年老字號千金坊的得意之作,赤金的不說,上面還鑲嵌了細碎的紅綠寶石、瑪瑙、翠羽等貴重物品,一支簪子,就價值三百多兩銀子。
當時她還少女心性,對華美之物自是喜歡得不得了,便忍不住跑去看了幾次。
她沒想過要買。
畢竟那樣的價格,不是她一個平民女子能買得起的。
她似乎沒有在他面前提過這孔雀赤金簪,然而,他竟然也買下了!
莊明慧的眼淚滑過臉頰,低落在了衣襟上。
她閉了閉眼,待到又一行眼淚滑過,這才拿起放在匣子最底端的信封。
這一拿,她才發現,原來並不是只有一封信。
裡面整整齊齊堆疊著一疊信封。
信封上全部用她熟悉的字跡寫著四個字:莊明慧收。
她數了數,一共有十一封信。
用顫抖的手指拆開第一封信,上面的筆跡看起來有些凌亂,那墨印似乎有些年頭了,她往最後的落款處看了看,果然,上面寫著:天元歷99年5月15日。
天元歷99年5月,距今差不多十三年了。
十三年!
原來已經十三年了嗎......
莊明慧的眼淚又不聽使喚地落了下來。
「明慧,你好,我是坐在學校閱覽室的窗邊,蘸著不解和眼淚給你寫的信。
明慧,你去哪裡了?
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為什麼你招呼都不打一聲,突然就要退學了?
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你這樣走了,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啪嗒」一聲,莊明慧的眼淚掉下來,落到了信紙上。
與那模糊一團的污漬正好重疊在一處。
莊明慧快速將信紙拿開,以手捂臉,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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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縣。
寧家租住的宅子內,此時坐了很多人。
寧老頭寧強,寧老太徐氏,寧家老大寧璋,老三寧瑩,寧瑩的丈夫呂放,還有寧宏。
寧宏神色有些躲閃,目光時不時地瞟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約莫二十四五歲模樣,穿著一身青色的衣服,下面是條大紅色石榴裙,頭髮松松垮垮地挽了一個髻,插了一支紅寶石鍍金簪子,衣襟微微敞開,別有一番勾人的韻味。
在不久之前,她也確實勾人。
勾得寧宏與她在榻上纏綿,聲音太大,不想驚動了剛剛接到寧瑩兩口子回家的眾人。
於是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老么,你怎麼能這樣呢?你這樣子做,對得起明慧嗎?!!」寧璋沉著臉道。
寧宏被這話說得低下了頭。
徐氏卻道:「行了行了,男人嘛,哪個不犯點錯?你也別太責怪宏娃子了!」
寧強也道:「你娘說得是!男人偶爾犯點小錯不算個啥。明慧是讀過書的,明事理,她定會原諒的。」
寧瑩撇了撇嘴:「這事說起來還是得怪明慧!
誰讓她自己不好好待在家裡相夫教子,偏偏要跑去學堂當什麼夫子呢?
工作工作!
就知道工作!
工作哪裡有老公孩子重要?
哪裡有家庭重要?
依我說,我們還是應該遵從老規矩!
還是老祖宗的規矩好!
男主外女主內,這做女人啊,就應該把精力放在家庭、丈夫和孩子上!」
自從得知莊明慧做了清溪鎮女學的夫子後,寧瑩就忌妒得要命,天天在家咒罵莊明慧。
如今好不容易讓她看到了莊明慧被綠了,寧瑩別提有多開心了!
大家都是女人,就應該一樣!
憑什麼她讀書不行,莊明慧就行?
憑什麼她就只能在家裡相夫教子,莊明慧卻可以事業家庭兩不誤?
她老早就想看莊明慧的笑話了,可惜一直看不到,如今這一出可真是太好了!!!
她這話一出,徐氏也越發有底氣了:「瑩瑩說得對!
這做女人就得照顧好老公孩子,脾氣也需得柔順,哪裡像明慧,家庭家庭不照顧,孩子孩子教不好!
她去教書了倒是輕鬆自在了,卻把一家子的家務都交給自己男人去做!
這像話嗎?
還日日不在家,不履行做妻子的義務。
哪個男人受得了這個?
她要是在家裡哪裡不去,宏娃子又怎麼會忍不住,去找別的女人?」
寧宏聽聞,脊背瞬間挺直了:「嗯,是的!是的!!我原本也不想這樣的,是她總不在家。我......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我是有身體方面的需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