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因為我心疼阿娘

  莊明慧怔住了。

  說實在的，她知道幾個孩子中，蓁蓁是記憶力最好的，她學東西快，字寫得也更好，按理，送蓁蓁去上學，是最好的。

  可是，蓁蓁她畢竟是女孩啊！

  莊明慧並不是重男輕女的人。

  她的娘家也不是。

  否則，當初她父母就不會送她去上女學了。

  開國女帝在一百多年前就頒布了律法：凡是天元帝國的子民，不論男女，皆可上學，皆可入朝為官。

  那律法出來之初，引得不少官員紛紛咒罵，全國上下，出現了好多年的動盪不安。

  女帝卻絲毫不憷，將鬧得最凶的官員全部罷官，任免了一批女官入朝堂。又任免了兩位女將軍去全國各地鎮壓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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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兩位女將軍不負女帝所望，所到之處，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她們還親自上陣殺敵，功夫比萬千男兒都要厲害。

  不到一年，帝國的叛亂被平定。

  女帝將鬧得最凶的迂腐男子以及叛軍拉到午門菜市場，當著全城百姓的面，將那些人一個個斬首示眾。

  據史書記載，當時被斬首的人太多，十個斷頭台一齊作業，斬了十天才將所有的人頭斬完。很多人嚇得面色慘白。

  後來，女學在帝國各地開始一座座地建起。

  先是都城、府城、然後是縣城，最後連不少小鎮上都建有女學。

  起先不少人家都不願意送女孩去上學，女帝任免的女官和女教師們就每日做宣傳，有的還挨家挨戶去動員。

  女孩去上學不但不收學費、書本費、筆墨紙硯的費用，而且還能每日免費吃一頓午餐，那些勤奮上學的女孩，每個月能領得三十文錢的獎學金。

  至此，女學才漸漸招到學生。

  到如今，女學已然辦了九十多年了。

  雖如此，但是，還是有不少人家不願意送女孩去上學。

  在世人眼裡，女孩長大了是始終是要嫁人的，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人了，與其送她去上學浪費時間，倒不如在家裡幫忙做家務、帶弟弟妹妹。

  「可是，你當初不是說，不想去上學嗎？」莊明慧道。

  寧蓁蓁想著自己被任勞任怨養育弟弟妹妹，到最後卻被拋棄、被視為恥辱的前世，想著為了家人犧牲自己，到最後卻被家人拋棄的自己，眼淚頓時就涌了上來。

  「我想上學的，做夢都想！」

  寧蓁蓁眼淚落下來，臉上全是委屈和悲戚之色，她想忍住，但不知為何，眼淚卻流得更多了。

  「那你當初為何......」

  「那是因為......」寧蓁蓁吸了一下鼻子，目光黯淡下來，「因為我心疼阿娘不但要一個人照看兩個孩子，而且還要做家務、農活，甚至還得替我那沒用的阿父還舊債。

  我怕阿娘一個人撐不下去，所以假裝說自己不想上學。

  我就想著，我留在家裡，好歹能幫阿娘分擔一些。」

  莊明慧一直知道自己的大女兒懂事乖巧，只是沒有料到，她竟這般懂事！

  懂事得讓人心疼！

  想著這些年大女兒為這個家所做出的貢獻、付出的犧牲，莊明慧怎麼也說不出不讓她去上學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