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打生樁

  「那天我爸在青禾壩那邊幹活，想著把剩下幾壟草給除了，所以留得有些晚。等他抬起頭來，太陽都要下山了。他扛著鋤頭回家，走過這條橋，結果看到那個瘋女人趴在橋中間，嘴裡說什麼，別怕，媽媽在，這些胡話。我爸當時也沒在意，這個女人平時也是這種瘋瘋癲癲的樣子。」

  「等我爸過了橋，他又鬼使神差地回頭，發現那個瘋女人站在橋中間的欄杆上往橋下跳。我爸被嚇了一跳，連忙跑到橋中間，當時天已經黑了，往下面看，根本看不到那個女人的身影。」

  「沒辦法，我爸只能去喊人，大家打了燈過來，還有膽大的下水看能不能摸到那個女人，結果，什麼也沒找著，直到現在，也沒發現她的屍體。聽人家說，這橋下的水看著平靜，其實水底下急得很，那女人的屍體肯定是被水衝到不知道哪去了。」

  「只是從那以後，這條橋就開始發生怪事，每年都要有一兩個人從這邊跳下去淹死了。有人說，晚上的時候，就會看到一個女人站在橋上，引過橋的人跳下去。所以，到了晚上，附近的人都不敢過這個橋。」

  「所以我說，這條橋拆了好，拆了這橋，那女人的冤魂也就不會一直在這裡了，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人淹死。」

  

  周文繼沒想到這條橋竟然還有這段往事。

  「沒想到裡面竟然有這種故事，謝謝老人家。」周文繼覺得這裡面是個突破口。

  告別了老人，周文繼帶著余意往家裡走。

  「你現在是什麼想法？」余意問。

  「我打算晚上再過來看看。那個老人說的故事，沒準跟橋上的陰物有關，是與不是，還是得親眼看看才知道。」

  「確實，聽那故事，那個女人心裡懷著怨恨，有很大概率會變成陰物。」

  「其實這個故事裡還有一個疑點，就是那兩個消失不見的小孩子。你說，那兩個孩子是真的掉進河裡淹死的嗎？」周文繼問。

  「這我可不知道，不過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線索。」

  「線索？什麼線索？」周文繼疑惑地看著余意。

  余意悠哉游哉地說：「你有沒有聽過一種儀式，叫打生樁？」

  「打生樁？」周文繼皺眉：「好像在古籍看到過，只不過說得不詳細，只是提了一下。」

  「這是正常的，這種儀式通常是建築方面的，對於陰陽師來說，確實沒有用到的地方。」

  「你跟我說說是什麼儀式？」

  「這個儀式在《魯班書》里也有提過。當有地方要建橋的時候，必定會破壞那個地方的風水，有些時候因為某些原因，橋很難建起來。就算起了橋樁，橋樁也會因為各種原因倒塌，勉強把橋建好，橋也會塌了。」

  「所以，為了能順利建橋，工匠會找一兩個童男童女，將這些小孩子敲暈，埋進橋樁，這也就是打生樁。工匠認為，有了小孩子在橋樁支撐，這座橋一定會更加堅固耐用。」

  「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儀式？」周文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橋建不起來，應該去改善建造技術，去想更好的建造方案，跟無辜的小孩子有什麼關係？」

  余意聳聳肩：「在那時候，人命如草芥，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懷疑那兩個小孩被工人用來打生樁了？」

  「建不好的橋樑和失蹤的幼童，我能想到的就是這個了。」

  「是與不是，等晚上就知道了。」

  余意臉上突然帶上嚴肅的神色：「如果是這個原因，那晚上我們會見到的，肯定不只有那個女人，還有那兩個消失的小孩。要我說，我們也別管這個橋了，有那個生魂保護，這橋還能安生個幾十年。」

  「看著活生生的人死去，我做不到。況且，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我們也應該去拯救那兩個小孩，還有那個可憐的母親。」周文繼看著余意的眼睛說。

  余意扭過頭，避開周文繼的視線：「行吧，你就是個大好人，我也只能勉強跟著你去瞧瞧了。」

  周文繼回到家，便去準備晚上要用的東西。

  其實也就那麼幾樣，石灰粉，蠟燭什麼的，老爸給的白玉劍在對付人骨蜈蚣的時候用完了，一時間也不知道在哪補，周文繼就沒帶上。

  除此之外，周文繼還帶上了一捆柴火，外加一瓶子汽油。

  余意見他的裝備有些新奇：「你帶這些木頭做什麼？難道要去邊燒烤邊等那個陰物？」

  周文繼白了他一眼：「說什麼呢？這是要帶過去補充我的陽剛之氣的！你不是說這次的陰物很難對付嗎？那肯定要陰陽鏡出馬了。就是這陰陽鏡用了會凍死人，我要先起火暖和自己。」

  余意樂了：「你這法子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啊？算是你的獨創了。要不你再帶上些棉衣棉褲，還能保暖。」

  周文繼聽了還真的考慮了一下：「不過棉衣棉褲什麼的，應該起不了什麼作用，要是帶過去又占地方，還是算了。」

  等到了午夜，周文繼和余意兩個帶著東西出發了。

  畢竟快十二點了，一路上都遇不到什麼人，靜悄悄的，家家戶戶都關著燈，只有路燈還亮著。

  兩人走到石橋前，就看到河對岸的青禾壩建築工地還亮著燈，依舊在趕工期。

  不過看到還有人醒著，倒是給了周文繼點心理安慰。

  兩人走到橋中間，周圍靜悄悄的，很平靜。

  周文繼把背著的柴放到地下，抽了幾根出來，撒了點汽油，點著了火堆。

  溫暖的火光照耀著小小的一片。

  雖然橋上也有路燈，但燈是冷的，而燃起的火才能溫暖身子。

  兩人在火堆旁席地而坐。

  余意也帶了個小包包，他從包包里掏出了一根火腿腸。

  「要不要？」余意遞給周文繼。

  周文繼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晚上沒吃飽嗎？」

  「反正無聊當零食唄。」余意說著，又從包里掏出一根竹籤。

  竹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