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玉佩真正的主人

  可房間裡還真就住著人！

  最靠近牆壁的那一側擺了一張床，床上隱約有起伏，聲音便是從那上面傳出來的。

  越是走近，那聲音也就越清晰一些，模模糊糊的，勉強能分辨出來，「珩兒。」

  珩兒！

  這兩個字讓沈雲瀾霎時間停住了腳步，她腦中忽然響起他之前他說過的那句，柔妃從前很照拂我和我娘。

  當時她就疑惑，蕭昱珩的娘，也就是前朝皇后，應該是已經死了的！當時沒好意思問下去，楚雲錚也沒說明白，此刻這個問題解開了，蕭昱珩的娘，也就是前朝的皇后，她果然沒死！非但沒死，還在這個陰冷狹窄的地方，活著！

  沈雲瀾難以掩飾的驚駭。

  蕭昱珩回眸看了她一眼，不帶任何溫度，「你不是想知道個清楚明白麼，今日我就帶你來看個明白。」

  床上又響起了一聲短促的「珩兒」！

  

  蕭昱珩走近，低聲道，「娘，她就是我跟您說的沈雲瀾。」

  果然如自己所想！

  沈雲瀾定了定神，既然來了，她是一定要去問個清楚明白的。

  站在床邊她行了個後輩禮，「見過皇后娘娘。」

  床上那人發出了極為短促的一聲笑，含糊不清的說了兩句，沈雲瀾沒聽懂，蕭昱珩慢慢在一旁道，「我娘說，好多年沒聽到旁人這麼稱呼她了。」

  沈雲瀾沒答話，床上那人又說了句話。

  這次沈雲瀾聽清楚了，讓她抬起頭來。

  沈雲瀾依言抬頭，縱然屋內昏暗，可看清楚床上人的時候，她的渾身猛地繃緊。

  前朝的皇后娘娘，縱然不曾見過她的樣貌，可看蕭昱珩也知她年輕時候必定是個難得的美人。

  可就這樣一個母儀天下的一朝之後，如今卻成了這麼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不，或許用人不人鬼不鬼來形容都是客氣的，眼前的先皇后，說是人，實則更像是一團爛肉。

  沒有手腳，只有一條軀幹，面容盡毀，甚至連舌頭都被割掉了半截！也難怪會生活在這陰森幽暗的地方，這樣的人，還如何稱之為人？

  看出沈雲瀾的驚訝，先皇后喉間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笑，聲音嘶啞難聽，「你竟然不怕。」

  「娘娘，我只是吃驚。」沈雲瀾道，「您怎麼成了這樣？」

  先皇后打量她良久，語氣依稀浮現出一絲暖意，「這麼多年了，頭一個見到我沒有被嚇瘋的人。不愧是我兒看上的姑娘，的確不是一般人。」

  她說話費力，停頓了好幾次才勉強把這句話說完，難聽含糊的語調，還有這可怖的模樣，的確駭人。

  然而沈雲瀾也不是一般人，她從末世里走來，那裡沒有最噁心只有更噁心，先皇后這般的，也算不了什麼了。

  「人心才可怕。」沈雲瀾道，「皇后娘娘這樣，是被今上給害的麼？」

  好好的皇后，自然不會無緣無故成了這樣，而能傷害她的，也唯有今上。

  「不錯。」先皇后道，「非但見我不怕，還能冷靜分析，我倒是明白為何珩兒說你與眾不同的原因了。」

  說罷，她咳嗽了兩聲，吐出幾口血沫。

  蕭昱珩端了一杯茶給她，沈雲瀾則走到了一旁。

  近距離之下，先皇后渾身的情況更加觸目驚心，這讓沈雲瀾不由想到兩個字，人彘。當年呂后折磨戚夫人，就是用的這一酷刑。

  而戚夫人沒過多久就慘死，倒也是一種解脫。

  可蕭昱珩的娘，前朝的先皇后，竟然活了這麼久，又該是何種滋味兒？

  她的視線轉到蕭昱珩身上，他正沉默的端起一杯水餵給她，動作緩慢，一絲不苟。

  這母子兩人，一個成了人彘，一個身中劇毒。

  這兩個本該是萬人之上的身份，如今卻活得甚至不能見光。如此對比，沈雲瀾心中輕嘆。

  見先皇后便喝邊咳嗽，她的指尖悄然放出一抹異能，無聲的滋潤安撫了先皇后破碎的身體。

  似是有所感，先皇后看了眼沈雲瀾，朝蕭昱珩搖頭，「夠了。」

  聲音都比剛剛有力了一些，她復又看向沈雲瀾，「莫叫先皇后了，我閨名葉靜歡，你喚我歡夫人即可。」

  「剛剛可是你？」歡夫人問，「我能感覺出來。」

  她一雙眼眸驟然發出亮光，盯著沈雲瀾道，「當初我讓珩兒把神農玉佩給有緣人，想不到竟然給了你。你和珩兒有緣分，見了我也不怕，又格外有本事，果然是蒼天不死，還給我們留下了最後一點機會。」

  她越說越激動，聲音嘶啞難聽，沈雲瀾只聽清了前半句，不免驚訝，「神農玉佩原來的主人是你？」

  那豈不就是說，歡夫人也就是前朝的先皇后，才是神農玉佩真正的主人，也就是神農氏的後人！

  見沈雲瀾眼神震驚，歡夫人的喉間發出了一聲極為短促的低笑，「是我有什麼奇怪的。沈姑娘，今日我精神好，你什麼想問的要問的，都可以問。」

  蕭昱珩扶著她，低聲對沈雲瀾解釋了句，「我娘罕見的精神好。」

  她精神好的原因沈雲瀾明白，這會兒也不客氣，直奔主題，「歡夫人，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解了蕭昱珩的毒？」

  未料到她一開始便問這個問題，歡夫人又笑了幾聲，即便被折磨成了這樣，也能感受到她眼中瞬間騰起的神采。

  可旋即，她眼中的神采熄滅，「沒有。」

  「六月雪這種毒，原是神農族人無意間所創，因為太過歹毒並且沒有解藥，被神農族人禁用。可百年之前，卻有人把這配方偷了出去，配製出了一瓶六月雪，因為被心愛之人背叛，便把六月雪下到了那一對男女身上。事發之後，該族人被族內清理出去，可那瓶六月雪，卻隨著族人而死消失無蹤。」

  「直到，十幾年前重現。」歡夫人道，「蕭乾元用到了我兒子身上。」

  「六月雪是陰毒霸道的毒藥，毒發之後只能眼睜睜的等死，再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歡夫人頓了頓，「沈姑娘既然已經繼承了神農玉佩，醫術不錯，應該也已經知曉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