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節骨眼上病了

  沈雨晴慣會揣摩老夫人的心思，看出她的猶豫之後便在一旁勸道，「祖母，我覺得這掌柜的說的很有道理。自鳴鐘壞了可不是個小事情，就算是能找人修的完好如初，可是耽誤了咱們的大事怎麼辦？」

  沈老夫人愈發動搖，點頭道，「你說的對，不能耽誤了大事。只是，到底花了兩萬兩的銀子，若什麼都不帶回去，我這心裡空落落的。」

  沈雨晴眼見成功在望，賣力勸道，「怎麼叫什麼都沒帶出去？那不是有掌柜的給的這個憑證麼，白紙黑字的，他總不能不認帳？」

  那掌柜的也極有眼力見，跟著道，「既然老夫人不相信小人，小人不能勉強，來人啊，幫老夫人把自鳴鐘抬到車裡。」

  一聽這話，老夫人也慌了，連忙道，「都慢一些，仔細一些！」

  雖然喊著在意著，可自鳴鐘被抬起來的時候，上面的金葉子和花鳥草蟲也都在顫抖搖晃。

  每每晃一下，沈老夫人都覺得自己的心尖在顫動，她連接忙道，「都慢一些啊！」

  可畢竟是把自鳴鐘給抬起來，這個過程中哪兒能半點不晃動？尤其又要台上馬車，更是麻煩。

  

  眼見一個下人胳膊抖了抖，那自鳴鐘便搖搖晃晃的，沈老夫人連忙喊停！

  她提心弔膽的檢查了一遍自鳴鐘，確定無礙之後方才鬆了一口氣，只得對那掌柜的道，「掌柜的，你之前的提意不錯，那自鳴鐘就放在這裡吧。只是那憑證，你可得給我寫仔細了。」

  大魚終於上鉤了，掌柜的笑道，「老夫人，您就放心吧。」

  說罷，這掌柜的提筆寫下憑證，叫給老夫人之後又叫人把自鳴鐘放好，笑眯眯道，「老夫人，這自鳴鐘我一定給您看的妥妥噹噹的。」

  捏著那憑證，沈老夫人心裡頭也踏實了幾分。

  此行圓滿，祖孫兩人再度上了馬車。

  心事定了，計劃也幾乎徹底成了，沈雨晴的心裡安定了一大半，緊繃的心弦鬆懈之後，落水之後又沒有好好溫養一番的後果便顯現了。

  她在馬車裡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沈老夫人眉頭一皺，連忙問道，「雨晴，你這是怎麼了？身上可是不舒坦？之前還是好好的！」

  這一個噴嚏打出來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竟是接連不斷，沈老夫人往旁邊讓了讓，神色愈發擔憂，「雨晴，你成了這樣，還怎麼拜見皇后娘娘？」

  沈雨晴眼淚鼻涕俱下，狼狽不堪的用帕子捂住，瓮聲瓮氣道，「祖母放心，我回去之後就喝藥，不敢耽誤伯公府的大事。」

  她說的堅強，到了伯公府之後卻支撐不住的暈倒了，沈老夫人急得心裡冒火。

  怎麼這個節骨眼上忽然病了，還病的如此嚴重，什麼時候才能大好去拜見皇后娘娘！

  真是倒霉催的，自鳴鐘都買了，縱然掌柜的寫了憑證，可一日不送給皇后娘娘，沈老夫人這心一日都放不下去。

  可眼下雨晴病重，她也無法，只得找了最好的大夫讓給雨晴開方子。麻溜喝藥，麻溜兒好了才是。

  哪兒知大夫是請來了，可給沈雨晴看罷病還沒寫方子呢便問了句，「這不是沈雲瀾沈大姑娘的府上麼？」

  有好幾日，沈府的下人不敢在老夫人的面前提起大姑娘的名字了。

  沈老夫人不願提起她，可也不願讓外人看了笑話，帶著彆扭應了聲，「是啊，大夫，你為何問起她？」

  那大夫準備開方子的手一頓，似乎有些不理解，蹙眉問道，「你們伯公府既然有沈姑娘那麼厲害的大夫，有何至於捨近求遠的找我呢？」

  沈老夫人面色更不好看，良久才憋出一句，「她眼下不在府上。」

  那大夫的神色十分可惜，「那不巧了，否則還能跟沈姑娘討教一些醫術。」

  言語之間，竟然十分推崇沈雲瀾。

  沈老夫人聽不下去了，連忙催促，「大夫，您還沒開方子呢。」

  沈雲瀾不在，那大夫的興致低了一些，開了方子之後道，「剛剛診脈，沈二姑娘體內濕寒極重，這才誘發了重傷寒。這幾日先喝著藥，切記不要吹風，也不要沐浴梳洗，若是順利的話，過上十日八日的也就能大好了。」

  十日八日？這還是得在順利的情況下？

  「這麼慢！」沈老夫人難掩失望，「大夫，你再開開方子，能不能三五日就好？」

  「我只是個大夫，又不是神醫。」那大夫道，「這麼重的傷寒，三五日哪兒能好利索？要不，你們就等著貴府的沈雲瀾回來，她醫術精湛，或許能三五日醫好，我是沒辦法了。」

  沈老夫人心裡直罵。

  她若是有本事找來沈雲瀾幫忙看病，那兒還用得著他？

  付了診金把大夫送了出去，沈老夫人坐在沈雨晴的床邊，「雨晴，你可要爭氣啊，最好是能三五日就好起來。咱們可不能去找沈雲瀾，再說就算是找了，她也未必能回來幫你瞧病。那臭丫頭啊，我算是看透她了，仗著有幾分本事，翅膀硬了就不把咱們伯公府放在眼裡了，一身反骨，她們娘倆沒有一個好東西。」

  沈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說著，不時傳來幾聲斥罵。沈雨晴身上沒力氣，腦子也昏昏沉沉的，然而意識卻很清醒。

  她這場病，未必是件壞事。

  老夫人在這邊叫罵，沈雲瀾則揉了揉發癢得鼻子。采芙機靈心細，見狀立刻拿來了衣服還端來了熱茶，「姑娘，您別總是坐在窗戶旁的風口裡看書。一連看了一個多時辰都沒挪挪了，您得休息。」

  沈雲瀾喝了熱茶，卻沒披衣服，只揉了揉眉心，「我沒事。」

  她反覆看書，就是為了能從醫書里查到蛛絲馬跡，也好幫蕭昱珩解了身上的毒。

  可不管她看的再仔細，如何思考，都是毫無頭緒。

  見大姑娘眉頭緊皺，采芙小聲開口，「大姑娘，奴婢這兩日聽說了個新鮮事兒，您要不要也聽聽？」

  「不聽。」沈雲瀾沒心情。

  「還是聽聽吧。」采芙勸道，「跟顧公子有關的。也不知道是顧公子倒霉還是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