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要白不要

  硯台，那是最頂級的端硯，這一方硯台的價值，堪比同等重量的黃金。紙，是宣州最出名的灑金宣紙，專供皇宮大內。墨是最好的松煙墨，裡頭摻雜了麝香薄荷和冰片，用這種墨汁書寫的字能不腐不蠹，保存幾百上千年，比黃金都貴重！至於那筆，則是通體羊脂白玉，光滑圓潤，價值非凡。

  這一套文房四寶，價值難以估量，更重要的是只供皇宮，便是有錢也買不起。

  沈雲岫立刻覺得這包裹不一般了，看著蕭昱珩的眼神也鄭重起來，「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蕭昱珩懶洋洋的，「貴麼？我哪兒多的是，不過隨便給你那一套罷了，那麼在意做什麼？拿著玩吧！」

  這視金錢如糞土的模樣，還真是叫人又羨慕又憤恨。

  沈雲岫的手指緊了緊，「即便如此，對我來說還是太過貴重，我不能用。」

  蕭昱珩看他一眼，反問道，「你真不要？」

  說罷，還不等沈雲岫再開口，便拎著端硯往地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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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虧得雲岫身手好，飛身撲過去搶了回來，面色大變，「你這是要做什麼！」

  「不是不喜歡麼？」蕭昱珩神色不耐，「我蕭昱珩送出去的東西，還沒人敢不要。」

  說罷這話又看了眼沈雲瀾，「不對，是只有一個人可以不要。」

  「你若不要，我就砸了。」他漫不經心，「姐姐，那宣紙和墨留給你冬日燒炭，放進去甚是好聞，要緊的是不起黑煙。」

  沈雲岫瞪大了眼睛，服了。

  他不是沒見過世面，可也知道那宣紙和松煙墨有多值錢，可看蕭昱珩的做派，顯然真這麼幹過，並且不止一次。

  沈雲瀾無語，「我可沒你那麼浪費。雲岫，他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若是不方便書寫，留起來做壓箱底啊，什麼時候賣了也是一筆錢。」

  蕭昱珩方才高興，「還是姐姐說得好。送上門的東西豈能不要，便是砸了賣了毀了燒了，也絕無推辭可能。」

  沈雲岫長了見識，利落的把包裹重新包了起來，他怕繼續留在這裡會氣死。再說那話也說得對，白送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見他走了，蕭昱珩方才滿意，「可算是有些眼色了。」

  「你沒事兒別老惹雲岫生氣。」沈雲瀾護著弟弟，「他還小呢。」

  小麼？

  蕭昱珩不屑的輕輕抬眉。

  這個年紀，不小了。

  不欲繼續這個話題，蕭昱珩興致勃勃，「走，我帶你去天香樓看熱鬧。」

  沈家的事情已經平息，沈雲瀾反正也要出門去陶氏醫館坐診，便跟他一道出了門。

  沈雲岫雖然出了門，可一直都注意著沈雲瀾的情況，見他們兩人聯袂出去方才恨聲道，「蕭昱珩不懂，她也能不懂麼！還有婚事在身呢，隨便跟男人外出，這算怎麼回事？」

  雲岫的嘀咕正好被柳柔兒聽到。

  柳柔兒湊了上來，「雲岫，剛剛是你姐姐麼，我怎麼瞧著她跟一個男人出去了？那人是誰？」

  「不是，娘，你看錯了。」沈雲岫愈發心累。

  攔不住沈雲瀾也就罷了，還要替她掩飾。

  可更叫人心累的還是娘，這般拙劣的藉口，她竟然毫不懷疑，「哦。是跟采芙麼一道出門麼，也不知去哪兒，我的胭脂水粉用完了，叫她替我帶回來一些。」

  沈雲岫無語長嘆。

  只想反問娘，這是胭脂水粉的問題麼，你倒是追問兩句啊！

  愈發覺得在這個院呆的憋屈，沈雲岫已經決定了，明日就出發，他這就去青崖書院，守拙院裡的兩個女人他一個都不會再管了！

  柳柔兒不明所以，又有些委屈，問一旁的婢女道，「我說錯什麼話了嗎？雲岫怎麼是這個表情？」

  婢女便是看出點苗頭，可早在沈雲瀾的三令五申之下不敢亂張嘴，只道，「雲岫少爺可能忙著讀書去了。夫人，您要什麼胭脂水粉，奴婢叫人幫您買。」

  柳柔兒方才高興，「要脂硯齋的。德春昨日送了我一個口脂，甚是好用，想來其他的也不錯。如今總是能見到德春，我也得打扮打扮。」

  婢女口中稱是，扶著柳柔兒回去了。

  而此時，沈雲瀾也到了天香樓。

  三樓是蕭昱珩的地方，站得高看得遠，又清淨。

  兩人拾階而上，倒是沒注意到身後一雙眼睛一閃即逝。

  蕭錦梔也在天香樓，她在二樓，聽到回話追問道，「你確定，確定蕭公子帶著個女人上去了？」

  那人連忙點頭，「萬萬不敢看錯。的確是蕭公子無疑。」

  蕭錦梔凝眉。

  她倒不是覺得那人會看錯，蕭昱珩這人內里黑心肝爛透了，可那副皮相，當真無可挑剔。只是讓她不解的是，跟著他的女人是誰？

  京城皆知蕭昱珩殘暴狠戾，從未聽說過他跟女人有什麼淵源。而那女人，又是什麼人？

  想著蕭昱珩親手斬下馬戰的頭，她讓人查出的原因，蕭錦梔唇邊飛快地浮起一抹笑。

  有點意思。

  若這下人真沒看錯，蕭昱珩的身邊果真跟著女人，那這女人也只可能是伯公府的沈雲瀾！

  接觸多年，蕭錦梔深諳蕭昱珩的性子，他絕少管閒事，只願看熱鬧。若是他在，他只會恨不能越亂越好。而根據查到的消息，蕭昱珩無故不見兩年之後第一次出現，便是在國公府的春日宴上，當時他出手了，割了陳婉兒的耳朵。

  並且，蕭錦梔還記得查到的消息，說是這陳婉兒侮辱了人。而這人，便是沈雲瀾。

  馬戰那次也是同樣的。他不問緣由的出手斬了朝廷命官，料想多半是因為馬戰之女嫁到了沈家，欺辱了沈雲瀾。

  一切都對得上號了！

  「有意思。」蕭錦梔起身，忽地感覺自己這趟天香樓來的太對了。

  「再去叫人盯著點。」她又道，「本宮倒要看看，跟他一道上樓的究竟是不是沈雲瀾。」

  「還有，安排一場宴席。」玩弄著手中的鞭子，蕭錦梔又道，「去把伯公府里的沈二姑娘沈雨晴請來。她不是很想當本宮身邊的一條狗麼？本宮給她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