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絕不認輸

  他這一去，又是幾天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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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雲瀾心中的猜測落到了實處，空閒之餘，不由替他多了幾分擔心。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那小變態也絕不辜負這個稱呼，然而沈雲瀾能感知出來，小變態對自己並無多少而已。而她，甚至也在小變態面前毫不掩飾自己。

  奇怪，她站在窗前悠悠的想，她從不輕信旁人，卻幾乎稱得上有些信任他。

  不過擔憂之後，沈雲瀾也看開了此事，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那小變態有錢有勢，料想不會輕易有事。

  她沉下心思，專心利用神農玉佩恢復異能，抽空又去娘那裡了幾次，偶爾撞見沈雲岫，見他跟野狍子似的，便知曉他的傷也養的差不多了。

  沈雲瀾這些時日來的比從前加起來還多，沈雲岫親眼看見這些時日以來她的轉變，嘴上還恨她，心中卻不由自主地軟化。

  這點軟化，反映到行為上，便是逃避。

  每次沈雲瀾去看娘，他總會躲出去，可又不放心，悄悄地站在外面看著。

  采芙壓低了聲音問道，「大姑娘，奴婢瞧著雲岫少爺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沈雲瀾彎唇一笑，揚聲對采芙道，「你去叫他過來，問問他可準備好了沒有，莫非是害怕采蘅，所以又後悔不敢來比試了？」

  沈雲岫雖然一直都沒進屋，可他一直密切注意著屋內的動靜，沈雲瀾剛剛又沒掩飾，那話他一絲不漏的聽到了耳朵中。

  也顧不得讓采芙去叫了，沈雲岫沖了進來，攥著拳頭怒氣沖沖，「你少瞧不起人！什麼叫我不敢！我不過是怕你丟臉罷了！」

  自從當日發現沈雲岫受傷到今日，沈雲瀾還是第一次看到沈雲岫。

  見少年中氣十足，臉色紅潤，便知他果然已經全都恢復好了。

  見她唇角含著一抹笑，沈雲岫立刻又渾身不自在起來，她笑什麼笑？憑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不許笑！」沈雲岫吼了聲。

  「好，我不笑。」對待孩子，沈雲瀾一貫從善如流。

  柳柔兒聽到這話，嗔怪著道，「雲岫，你怎麼能這麼跟你姐姐說話？給你姐姐道歉。」

  沈雲瀾也逗他，「聽見了麼，娘讓你跟我道歉，快聽娘的話。」

  柳柔兒跟哄孩子似的，「聽話才是好孩子。」

  沈雲岫還哪兒有心情道歉，他氣的臉紅脖子粗！這個娘，讓他說什麼好！

  有了娘助陣，沈雲瀾格外囂張。

  沈雲岫氣不過，立刻現在就要比試。

  「你那婢女呢。」沈雲岫活動了活動手腕，躍躍欲試的看著沈雲瀾，「現在就把人叫來，我保證不會手下留情。」

  沈雲瀾仔仔細細的看著他。

  雲岫還是個半大少年，然而跟小變態那風一吹就倒的體格不一樣，他是真的很有力氣。渾身的肌肉流暢卻不粗笨，若絲綢里包裹著的鋼鐵，透著利落優美的線條，果然學過功夫，並且已經小有根基了，難怪話會說的那麼滿。

  只是不知，他的功夫是打哪兒學的。

  察覺到沈雲瀾的讚嘆，沈雲岫驕傲道，「我可是特意學過的。」

  「你在哪兒學的？」沈雲瀾問。

  「陳師傅。」沈雲岫驕傲道，「我幫陳師傅辦事，他答應教我學武。現在外頭的拾花街一路，已經沒人能打得過我。上次受傷不過是意外，若非我剛跟人打過一場，又怎麼可能著了沈俊宇那混蛋的道！」

  沈雲瀾聽到了陳師傅，拾花街。

  只從這六個字，她忽然意識到了沈雲岫的功夫是從那裡來的。

  親姐姐是個傻子，娘親又靠不上，家中無人照顧，這小少年是憑藉著自己長大的。

  一個孩子，旁人又憑什麼會幫他，他得吃了多少苦才能說出拾花街再也沒人能打得過他的這種話？

  然而看著沈雲岫驕傲的樣子，沈雲瀾壓下了心酸，笑道，「那可真了不起。照你的意思，害怕的應該是我。」

  到底還是個孩子，得意從沈雲岫的眼底悄然露出一絲。

  說話的功夫，采蘅也到了。

  看見采蘅，沈雲岫更加自信，「不過一個五大三粗的婢女罷了，還想跟我打？」

  「我只教了采蘅不到二十天。」沈雲瀾道，「你可以試一試。」

  沈雲岫便道，「我可是練了好幾年！這是個女人，我先讓他三招。」

  采蘅憨憨一笑，「小少爺，不用讓。」

  話音說罷，采蘅便主動進攻。她這一出手，沈雲岫眼中的得意倏然隱去，是個厲害的。

  采蘅又何止是厲害！

  她力氣大，又學了沈雲瀾教的擒拿術，極善於近身戰，沈雲岫雖然靈活有餘，然而他那種在市井鄉野之中學到的功夫，又如何跟采蘅學的相提並論？

  采芙在一旁小聲道，「奴婢都看得出來，雲岫少爺要敗了。」

  沈雲瀾沒吭聲，只是一直緊緊的盯著沈雲岫，他這身功夫，有問題！

  沒幾下的功夫，沈雲岫便被采蘅扼住了喉嚨。

  沈雲岫氣急敗壞，「再來！」

  采蘅老老實實的說，「再來也不行。雲岫少爺，您這功夫根本打不過我。」

  實話難聽，尤其是這種一本正經的大實話。

  沈雲岫氣的半死，復又撲了上來。

  然而一次比一次失敗的更難看，他被采蘅打倒在地，采蘅也發愁的厲害，「雲岫少爺，算了吧，你真的打不過我。」

  沈雲岫喘著粗氣，一雙清而亮的眼睛，此刻憤怒而又仇恨的盯著沈雲瀾，「讓你的婢女放開我，你跟我打。」

  「你連採蘅都打不過，又怎麼可能打過我。你為什麼不肯認輸，留得青山在，日後再來復仇不好嗎？」沈雲瀾反問。

  「你懂什麼！我不會輸！」少年像一頭倔強的豹子，「我不會輸，死都不會！」

  若非憑著這股勁兒，他憑什麼得到陳師傅的青眼，憑什麼能跟著陳師傅學武，又憑什麼在拾花街立足？若非如此，他拿什麼養活自己，拿什麼養著娘？

  他便是死，也要爬起來，直到先打死對方，又怎麼可能會認輸？

  他輸了，就是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