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機會留給有準備的人

  回去之後娘就教訓她了，蓴菜羹是祖母和大伯娘一家的，叫她萬萬不可露出垂涎之色而惹人嘲笑。

  她懂事的模樣讓沈雲瀾心軟成了水。

  並且在經歷了小變態和熊孩子的雙重折磨之後，越發覺得沈月秀十分可愛窩心。

  好孩子，必須要獎勵！

  她對沈月秀招了招手，在她耳邊道，「大姐姐給你變個戲法可好？」

  「月秀乖，先捂著眼睛。」她含笑示意。

  沈月秀乖巧的把眼睛捂得嚴嚴實實，沈雲瀾叫采芙另拿了一個乾淨的小碗，盛了一碗之後放在小丫頭面前，「好了，可以睜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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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挪開手的時候沈月秀就聞到了一股香氣，她忍著口水，好不容易等到大姐姐的吩咐，著急的低頭一看，沈月秀徹徹底底的震住了。

  「大姐姐，你果然就是仙女吧。」小姑娘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滿是讚嘆和欽佩，「你是怎麼變出來的？」

  「噓。」沈雲瀾壓低了聲音，「這是給好孩子的獎勵，月秀今日可要保密。」

  沈月秀拼命點頭，「大姐姐，我會的！」

  這是她和仙女之間的秘密！

  小心翼翼的用勺子舀了一勺羹湯，沈月秀用舌頭舔了舔，再度驚嘆，這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好喝的湯，真想帶回去給爹娘嘗嘗！

  小姑娘心思透徹，有什麼想法都寫在了臉上。

  沈雲瀾輕輕搖頭，「這是秘密。月秀要保密，否則大姐姐這戲法就失靈了。」

  沈月秀是小孩子不會想那麼多，可是三嬸劉招娣卻很機敏聰慧，若是見了這蓴菜羹，指不定能聯想出什麼，這個險暫時不宜冒。

  喝完了蓴菜羹，沈月秀歡天喜地的帶著空掉的小籃子回去了。

  叫采芙去處理好陶罐，一夜安眠。

  第二日天色陰沉沉的，用罷采芙買來的早膳後沈雲瀾越發等不及了。

  算了算時辰，她換了身鮮亮些的裙子，叫采芙帶著傘預備出門。

  龐媽媽憂愁的往外看了眼，「大姑娘，您要出門麼？這眼瞅著就要下雨了。」

  「要的。」沈雲瀾理了理裙角，慢悠悠道，「龐媽媽，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龐媽媽越發琢磨不透如今大姑娘的性格，有些懵，「什麼機會？」

  「豐衣足食的機會。」她吐出一句話，又望了望小院四周，琢磨了片刻，「龐媽媽，勞煩你得空把那小房間收拾收拾。」

  吩咐完，她帶著采芙，「咱們走。」

  她是真的要自己去找機會，這機會，便是沈德春手中的那張賭約。

  昨日她和沈雨晴打賭，雖然贏了，可過後卻無人提起此事，便宜爹更沒有半分督促履諾意思。

  還有，若是他們昨晚真吃了蓴菜羹倒也罷了，可到嘴的鴨子還能飛走第二回，不用想，她也知道便宜爹和沈老夫人的心情有多糟糕。

  這些事一前一後加在一起，沈雲瀾敢斷定，這賭約生效的可能幾乎為零。

  然而她一番辛苦，萬萬不能坐視這種事發生。

  賭約既然在便宜爹身上，沈雲瀾便專在他身上下手。

  可沈老夫人又不允許她輕易出門，她便等在沈府的大門口，專專心心的等著沈德春下朝回來。

  時辰掐的好，不到一刻的功夫，沈德春便出現了。

  他面色頹然，眼下黑青，渾身上下都是大寫的喪，心情不悅到了極點。

  然而沈雲瀾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提步截住了沈德春，「爹爹。」

  沈德春撩起眼皮，一見是她便不耐煩擺手，「誰叫你站這兒的？快回去！」

  他這大女兒腦袋不夠用，長的雖然還過得去，可整日縮肩弓腰窩窩囊囊，叫人生厭。

  沈雲瀾不走反問，「爹爹不想見到我？」

  這不廢話麼！

  沈德春心緒不佳，只覺這大女兒越發可惡，然而抬頭一看，卻忽然愣住了。

  眼前的大女兒再沒有從前一絲畏畏縮縮的影子，尋常人穿著會顯得過於鮮亮的衣衫，卻和她明亮的面容相得益彰。

  風采斐然！

  沈德春幾乎認不出她了，「你是雲瀾？」

  沈雲瀾彎唇一笑，「爹爹認不出我來了？」

  沈德春踟躇片刻，「爹昨日還見你，怎麼瞅著不一樣了。」

  沈雲瀾心中淡笑，自然不一樣。昨日馬玉姣和沈老夫人都在場，她才裝出膽怯的模樣。

  然而今日單獨面對便宜爹卻不能照搬昨日，男人喜歡柔弱的女人，卻未必喜歡若蒲草一般的女兒。更何況她今日是來要走賭約，並且最好能讓沈德春站在她這邊，若沒有點能震住他的東西，也難成事。

  她笑意盈盈，「爹，我昨日也見您了，您是不是還有些事情忘了做。」

  沈德春昨夜已經被馬玉姣明示暗示過，這會兒故意不提賭約的事情，反而打馬虎眼，「什麼事忘了？爹還有事兒，你先回去。」

  便宜爹腳步匆匆，沈雲瀾卻在一旁忽然問了句，「爹，蓴菜羹好喝麼？」

  她不提這事兒便罷，說起他便大怒，「閉嘴！你懂什麼？」

  「怎麼，不好喝？」沈雲瀾明知故問，又欲言又止，「早知道，我就給爹提些建議了。」

  沈德春自然說不出蓴菜羹又丟了的這種沒面子的話，只是看著沈雲瀾神秘的模樣，不由問，「你能有什麼建議？」

  「自然有。」沈雲瀾侃侃而談，「這蓴菜羹雖然爽滑，可滋味寡淡，最宜搭配高湯等鮮物。然而尋常若豬骨雞湯的卻還不夠鮮美，豬骨要換成宣威的火腿；雞湯要用老母雞，三年以上為佳；還要放入瑤柱、海米，一鍋湯煲出，滋味奇鮮，此時撇去湯渣不用，再用蓴菜來打湯，便是神仙也難換。」

  沈德春被說的口水橫流，忍不住反問，「就是連天香樓里都沒有這樣的做法，你是哪兒知道的？你吃過？」

  沈雲瀾淡淡一笑，「爹，我當然沒吃過。不過了解這些，也不算什麼。」

  末世一片焦土，不光是她，沒吃過的人多了。然而也正是因為如此，倖存者們在勉力生存之餘，倒是集體多了個望梅止渴的小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