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顧府上門質問

  沈雲瀾掃過她，心道果然生氣的女人最可怕。沈雨晴原本還有幾分姿色，如今眼神刻薄，面色狠辣，哪裡還有半分少女的嬌美？

  她輕嘆口氣，故意激怒沈雨晴，「妹妹竟然如此關心我，甚至為了這事兒，連採蓴菜都不去了。你若這會兒不去，恐怕可就采不著了。」

  

  「呸！」沈雨晴恨不得抽爛她這張嘴，「你敢咒我！」

  沈雲瀾盈盈一笑，「提醒而已。」

  沈雨晴掐住掌心，她原本一早醒來就要去攬翠湖采蓴菜的，可她又想親眼看著沈雲瀾倒霉。

  只要想到車夫戳穿她，再叫顧府的人動怒，這婚約十有八九要就此作廢。沈雨晴渾身的血液簡直都要燃燒沸騰，她幾乎迫不及待的要看到這一幕！

  深吸口氣，勉強壓住衝動後道，「你還是關心你自己吧。沈雲瀾，我看你怎麼解釋！」

  解釋？

  沈雲瀾輕輕挑眉， 菱紅的唇角微彎，只說了四個字，「清者自清。」

  沈雨晴簡直要被沈雲瀾這做作的模樣給嘔死，心道此時這喪門星心中指不定怎麼慌張呢，倒是裝的像模像樣。

  她嗤笑一聲，「還清者自清？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來人啊，大姐姐腳軟走不動，你們帶著她！」

  沈雲瀾凜然而立，她掃視躍躍欲試的幾人，紅唇輕啟吐出兩個字，「誰敢！」

  末世中千錘百鍊的殺氣泄露出幾分，鎮的那些下人腳下跟生了根似得，皆恍然想起，昨夜好似就是因為採薇得罪了大姑娘，落的杖斃的下場。

  採薇的慘叫還在耳旁，下人們被嚇的竟一時不敢動了。

  沈雨晴恨得吐血，「你們都死了不成，傻站著幹什麼！」

  沈雲瀾撣了撣衣袖，唇角含笑道，「雨晴妹妹莫激動，我又沒說不跟你走，難為這些下人做什麼？不就是找我對質麼，走吧。」

  她步履和緩，態度從容，不見絲毫懼色。

  沈雨晴的心裡陡然打了個突，她怎麼不怕？

  陳媽媽一雙眼睛刀子似的來回在沈雲瀾身上刮，她跟在馬玉姣身邊多年，見識遠非沈雨晴可比擬，也自然瞧出了沈雲瀾的無畏和鎮定。

  奇怪……

  陳媽媽心道，難怪昨晚上夫人被她倒打一耙，不過一日未見，倒的確換了個人的模樣。

  有心觀察沈雲瀾，陳媽媽跟在她們背後，仔細的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采芙年紀雖小，可忠心護主，悄聲跟自家姑娘遞信兒，「大姑娘，這人不安好心！」

  沈雲瀾輕輕點頭，對采芙說了兩個字，「放心。」

  采芙已經建立起對自家姑娘的迷之自信，端著一張小圓臉，嚴肅的跟在一旁。

  還是昨夜回來時走過的路。

  青磚鋪就，一塵不染，小路兩旁早春的花草已經盛放，晨光中花影搖動，暗香襲人。

  沈雲瀾深吸口氣，身心放鬆而又愉悅，再度確定自己很喜歡這裡。

  既然喜歡，便容不得人糟蹋。

  到了朴方院附近，她垂眸斂眉，姿態霎時柔弱不少。

  陳媽媽見狀，心頭的疑惑消減了些 ，還知道怕，那就說明是個心虛的。不過一個蠢笨無能的小丫頭，又有多大本事？

  此消彼長，沈雨晴的氣焰立時囂張了起來，「哼，剛剛不是還嘴硬？沈雲瀾，你就等死吧。」

  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沈雨晴帶頭進了房間，少女的聲音清脆響亮，「祖母，我把大姐姐給帶來了。」

  她這一嗓子，頓時吸引了整個房間的目光。

  眾人側目中，沈雲瀾提步跨進了房間，柔柔的行禮，「見過祖母，見過母親。」

  許是昨夜留下了後遺症，一聽她叫自己母親，馬玉姣就覺得胃裡只翻，只是礙於顧府的人在場，她勉強繃住臉上的表情，「你可知叫你過來所為何事？」

  沈雲瀾露出了恰到好處的一抹疑惑，「母親？」

  馬玉姣咬了咬後槽牙，乾脆推出顧府，「你莫裝糊塗！顧府的人都找上門來了！你昨日出門是幾時回來的？身邊又跟著誰？你身上的衣服可曾乾淨整潔？還有，你為何放著沈府的馬車不坐，而去做一個外男的？嗯！」

  沈雲瀾似乎有些被嚇到，清而亮的眼眸泛起波光，有些怯生生的看了眼馬玉姣。

  馬玉姣，「……」

  喪門星，小賤人！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做什麼！

  沈老夫人眉頭微皺，「玉姣，你是母親亦是長輩，顧府的人雖有疑慮，可你莫著急，仔細點慢慢問慢慢說。」

  馬玉姣被這話激了一下，立刻知曉自己過於冒進，觸動了老夫人心中任何人不得妨礙沈雲瀾婚事的逆鱗。

  她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放柔聲音，「娘，兒媳只是急切了些，想問個明白也好讓顧府放心。顧媽媽，雲瀾已經來了，您若是有什麼疑問，不妨自己問。」

  馬玉姣口中恭敬有加的顧媽媽是顧府的家生奴才，半輩子都跟在顧夫人身旁，忠心耿耿。

  她今日來沈府上門質問，穿著一身赭紅的蘇緞，神情精明幹練。這一身的打扮和氣勢，竟是比起沈家的老夫人也不遑多讓。

  沈雲瀾心中一嘆。

  顧府不過來了個下人，祖母和馬玉姣便齊齊上前，生怕有哪一點做的不周全。

  這點小心翼翼，越發顯出兩家門第上的天壤之別。

  若沈府知趣，自該早早的把婚事給退了。可偏偏不自量力，硬撐著被顧府拿捏，倒是可憐了原主，傻乎乎的做了兩方的炮灰。

  也正在這時，顧媽媽已經走到了她跟前，行了個禮之後道，「沈大姑娘得罪了，顧府了解到一些情況，特意遣老奴過來問一趟。還請您當著沈老夫人和大夫人的面，將問題一一說明白。」

  顧媽媽掃過屋子裡的人，若有所指的提醒，「若是此事為假，顧府必定會替沈大姑娘主持公道，所以請姑娘務必實說實說，否則……」

  她話未說完，可場中人都明白未盡的意思。

  顧府是拿著證據來了，若是沈雲瀾說謊，就是罪加一等！可若不說謊，這婚事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