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空手套白狼

  李懷景總算是抬起頭來，看向了這孫府的主人孫裴邑。

  但是他眼神里全是漫不經心，根本就沒有尋常商人對待官兵的懼怕，反而是十分坦然。

  「很簡單，我家其他幾個兄長把各個方位的生意都做了個遍。我母親如今非要讓我出門歷練，我除了往西走，還能去哪？」

  李懷景給出的這理由，聽上去也算是像模像樣的，

  不過孫裴邑並沒有急著說話，似乎還在琢磨什麼，李懷景又假裝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

  「孫大人也不用裝了，如今的西澤城早不是三年前的西澤城了，放著樊市這麼好的機會不來跟你們做生意，我難道是個傻的？」

  李懷景故意挑明了，也沒有遮遮掩掩。

  孫裴邑的眼神里雖然閃過了一絲警惕，但隨後也露出了讚賞之情，止不住地開懷大笑起來。

  

  「小公子如今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不過我孫某就是看上了你身上的這股勁兒！如今想來，三年之前我孫某主張要開放互市的時候，多的是人反對呢，如今只要來到我這西澤府的，誰還敢笑這裡是窮鄉僻壤？」

  孫裴邑這字裡行間，似乎對自己如今做出的這一番成就十分滿意。

  李懷景無奈打量了一圈孫府。

  誰說不是呢？想來這三年孫裴邑自己應該也撈了不少的油水，不然他這一座偌大的孫府，就不會見的這般豪奢。

  「只是小公子若早就想與我們做生意，為何不早些來說？樊市明日便要開放了，但是集上所有的商戶名單是之前就擬好的。我雖然是這裡的知府，但是有些事情也需要時間跟商會一道商議。」

  孫裴邑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

  只是如今看著他眼眸深處，卻沒有真正為難的情緒，反而露著精光。

  李懷景止不住心中冷笑，可表面上卻是十分平靜。

  他突然伸出手去，凌風會意，也連忙將之前便準備好的一個小木盒子拿了上來。

  「我也不是不懂規矩之人。這是上好的和田玉佩，如今你們這裡就算有其他和田玉佩，哪怕跟它大小差不多的，也沒有他成色好。孫大人就權當是個見面禮吧，這也算是本公子的敲門磚。」

  李懷景這一次準備並不是很充分，因為他也不知道來了西澤府之後，他還需要扮演富商的角色。

  所以他帶出來的值錢東西的並不是很多。

  這個玉佩本來是他隨身攜帶的，幸好上面沒有任何皇家的標誌。

  不識貨的人，如今只會驚嘆於它的材質和雕花的工藝，應該是認不出來這是皇室的東西的。

  果不其然，孫裴邑剛開始還想假裝不在意，可等蓋子打開將玉佩拿出來稍微端詳之後，他眼神里也止不住地流露出了貪婪的笑意。

  「好說好說，小公子還是懂些規矩的。我原本瞧著你年紀輕輕，有點輕狂，也不放心讓你參與進這一筆買賣里來，我其實也是為了你好。」

  孫裴邑才一見到那塊玉佩，便緊緊地握在手中了，看得出來是十分喜歡了。

  可如今他卻還故意顧左右而言他，看得出來的確是個有城府的老狐狸。

  李懷景也知道，按常理來說，孫裴邑必然不會一口氣就答應下來，毫無戒備心。

  只是樊市開市在即，如果孫裴邑想要從自己這裡得到更多的好處，就必須得破例一次。

  李懷景假裝聽不懂，反而是一臉認真地盯著孫裴邑，按照他的心意開始追問。

  「哦，孫大人何處此言？不讓我參與這一次樊市的交易，反而是為我好了，這是什麼話？」

  李懷景說完，眉宇間全是不屑和輕蔑。

  表面上，他好像真的沒有把孫裴邑的告誡放在心上。

  孫裴邑表情雖一頓，對於李懷景此時故意傲慢和張狂，他當然是有不滿的。

  但是就算要整治李懷景，他也一定會等撈到好處之後再動手。

  所以如今為了能夠獲取更多的私人利益，孫裴邑也沒有立刻發作，而是故意語重心長地長嘆了一口氣。

  「小公子年紀還輕，許是不知道互市講究極多。這幾日因為忙著樊市開放的事情，這城中閒雜人等是不能隨意進入的。誠心來與我們做生意的，當然無可厚非，可若是想要來搗亂的，我們可是一個都不歡迎！」

  孫裴邑這話，更像是在警告李懷景。

  李懷景聽完之後，暫時沒明白他究竟想要表達什麼。

  此時李懷景還不知道，孫裴邑都把什麼人拒之城外了。

  但是想到他們入城的時候，一切都還算順利，李懷景便也只假裝不在意地搖了搖頭。

  「難道孫大人覺得我不是誠心來做生意的？也是，我們家之前的確未注意到西邊的這一筆生意，若早就知道了，這三年來便不會少了給孫大人的好處。孫大人如果是計較這個，我立刻修書一封回蘭州，必然備上一份厚禮，把這三年所缺的一次性補上。」

  沒想到李懷景居然會如此爽快。

  孫裴邑如今也是被財迷心竅，所以立刻樂呵呵地點了點頭

  「小公子的確是通透之人，之後我會讓府上管事的與你們詳細商議此事。今日時間也不早了，我會給你們明日通行的名帖，至於你們第一次在樊市上究竟能賺多少……」

  孫裴邑表面看似是答應了，但是話說一半，又故意高深莫測地看著李懷景。

  李懷景看著眼前這個絲毫不知道滿足的蛀蟲，便覺得噁心。

  但是如今為了大局著想，他也不得不努力壓著心中的怒火，表面上還故作瞭然一笑。

  「大人這是把我想得太蠢了，既然都到了西澤府，在你的地界上賺到的錢，自然也有一部分本來就是你的。到時候我一定會讓夥計第一時間送到府上。」

  李懷景說著便站起身來，作勢行禮就要離開，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對孫裴邑有過多的懼怕和尊重。

  如今他單純只是把孫裴邑當做一個生意上的合作夥伴看待了。

  看著李懷景的確有些囂張，孫裴邑心中有些不悅，但是一想到李懷景人傻錢多，之後不管自己提多少的抽成他應該都會同意，孫裴邑也只能努力繃著笑意。

  「好說，之後讓管事的一併告訴你們規矩。小公子只要遵守我們西澤城自己的規矩，想進樊市自然也就是輕而易舉的。但我醜話說到前頭，如果是不聽話的，那我孫某也只能殺雞儆猴，立立規矩了。」

  孫裴邑臉上雖然依然有笑意，但如今語氣里的威脅意味實在太過於明顯。

  感受到李懷景被脅迫，凌風頓時也緊張了起來，準備護住李懷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