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曾經滄海難為水

  葉瑤瑤無奈扶額，夥計更是嚇得不輕。

  看著打翻在地的湯藥，對方如今更是又氣又著急。

  「你這公子哥怎麼回事？這藥是急著端給病人的，你知不知道你在這裡胡鬧耽擱時間，很有可能就耽誤了郎中治病救人！你不要幫倒忙，一邊待著去吧！」

  無論是在明月樓還是仁濟堂，只要是在葉家人手下做活的，都知道東家為人最好。

  平日裡葉家人既不會像其他老闆一樣，對手下的人呼來喝去，更不會自視清高高高在上，對他們頤指氣使。

  這些夥計們跟著葉家人做活，學了不少的技術不說，如今也跟葉家人一條心。

  葉瑤瑤帶著一堆夥計來仁濟堂中幫忙，眾人見識了平日裡郎中的不容易和治病救人的緊迫，所以如今對方也是打心眼裡著急，才會對著張闖發火。

  葉瑤瑤還來不及上前制止，張闖頓時不樂意了，將手中的空碗往地上一扔，亮出自己被燙得發紅的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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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不長眼的奴才怎麼回事，沒看見把小爺的手都燙紅了嗎？你居然還敢對小爺大呼小叫，反了你了！」

  葉瑤瑤眉頭緊皺，靜觀其變。

  若張闖想要繼續為難自傢伙計的話，她自然頭一個不答應。

  沒想到面對張闖的威脅，對方不僅不害怕，甚至忿忿不平地冷哼一聲，開始收拾一地狼藉，一邊收拾一邊抱怨。

  「你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哥，隨便燙破了點油皮便要喊打喊殺。你可知這一碗藥對別人而言，可能是救命的良藥！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會了解，還說什麼學醫術。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如今這夥計回得好！葉瑤瑤在心中暗暗地給對方鼓掌。

  不愧是自己培養出來的人，不驕不躁，也寧折不屈！

  被一個下人接二連三地下了面子吧，張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看上去都快要氣哭了。

  葉瑤瑤看著他的小胖臉皺成了一團，無奈地搖了搖頭。

  自己也不是想要故意為難他，也許再讓他長點教訓之後，他就不會再來胡鬧了，對他還有對自己都是好事兒。

  可是當葉瑤瑤低下頭去開著藥方，沒打算再去看張闖的時候，張闖居然咬了咬了牙，難得一見地將這口氣忍了下去。

  「算了，小爺我不跟你計較。你說得也對，小爺剛剛是慌張了一些，好心辦成了壞事，所以才把藥給打翻的。這病人在哪兒？今日他這藥錢，小爺替他出了！」

  張闖此話一說完，葉瑤瑤就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這還是自己所認識的張闖嗎？

  夥計如今更是一臉的懵懂，與葉瑤瑤對視之後，更不知該如何回答張闖了。

  葉瑤瑤心中開始有些許動搖。

  再想起張闖所說的，他來找自己學醫，也是為了有一技之長能夠治病救人，看來不只是說說而已。

  葉瑤瑤也打算給張闖一個機會，讓他證明給自己看。

  「算了，他也不是有心的，你再下去給病人煎一碗藥吧。」

  葉瑤瑤離開櫃檯走了過來，輕聲這麼一說，夥計自然不敢再有意義，連忙點頭答應了。收拾好了一地的碎片之後就退了下去。

  葉瑤瑤長嘆了一口氣，回頭看著張闖。

  他們可謂是軟硬兼施，但張闖還是沒有打算知難而退。

  難得在他這樣的紈絝公子哥身上，看到了一次認真和堅持，葉瑤瑤也覺得難得。

  「別啊，你可別為難他。小爺都說了，如今小爺一人做事一人當，剛剛的確是我太過莽撞了，我也賠了不是，自然要承擔這後果。」

  看著張闖此時一板一眼的模樣，簡直跟前幾日來仁濟堂瞎胡鬧的人判若兩人。

  葉瑤瑤沒再憋著了，輕笑著搖了搖頭。

  「你若是故意陽奉陰違，想要博取我的信任，瑤瑤可沒那麼好騙。我只問你，是否真的想要學習醫術，並且不會喊苦喊累？你最好考慮清楚之後再來找我。」

  葉瑤瑤說完這句話，便老實實在在地背著小手離開了來。

  她來到了仁濟堂的後院，這裡晾曬著許多每天都要用的常見藥材。

  沒想到葉瑤瑤這是真的打算答應了！

  張闖雖然欣喜若狂，但是回過神來之後，也正如葉瑤瑤所說的，好好思索了一番。

  因為葉瑤瑤現在好歹是個郡主，她又有李懷景撐腰，張闖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下定決心要來找葉瑤瑤學醫術的話，必然不會像在府里一樣養尊處，可能還要受很多的苦，很多的累。

  這麼想著，張闖猶豫地抬起自己蓮藕般的小胖手。

  剛剛被藥燙燙傷的紅印還在，可如果真的做了決定，這些傷痕應該只會多不會少吧？

  葉瑤瑤並不著急。

  自己已經給了張闖機會，而不是一味地將他拒之門外。

  如果他真的想好了，葉瑤瑤也願意嘗試一下。

  雖然葉瑤瑤還是堅持不會收張闖做徒弟，但是如果張闖說的都是實話，他學醫術真的是為了治病救人，葉瑤瑤也一定樂意相助。

  葉瑤瑤不緊不慢地，將面前許多草藥都翻了一個面，繼續晾曬。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之後，才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怎麼樣，你現在考慮清楚了嗎？」

  葉瑤瑤依然忙著翻曬面前的藥草，並沒有回頭去看來人。

  張闖沒想到，自己真的得到葉瑤瑤同意的這一刻，心裡居然不是高興，反而有些憂心。

  葉瑤瑤的問題，他聽到了，但他也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還故作老成地長嘆了一口氣。

  「考慮清楚了。不管你願不願意收我為徒，我都想跟你學醫！我答應過一個人，直到有一天自己有能力學好了醫術，才能救她！」

  沒想到張闖平日裡看上去玩世不恭，任性妄為，居然還記得這麼重要的約定。

  葉瑤瑤有些驚訝地回頭看了一眼張闖，瞧著他小胖臉上寫滿了堅定，葉瑤瑤也說到做到，輕輕拍了拍手上的草木灰，點了點頭。

  「好，那今日你既然來了，就先跟著店裡的夥計打打雜吧。這醫術不能一蹴而就，即便是我師父教我的時候，也沒有日行千里的道理。」

  葉瑤瑤其實是有些說謊的，但她說的也不是並無道理。

  當初因為她太過有天賦，江洋子一來便給了葉瑤瑤好幾本醫書，葉瑤瑤看得滾瓜爛熟之後，江洋子立刻就帶著葉瑤瑤出診看病。

  如今想想，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太誇張了。

  可對於張闖這樣資質平平，甚至從未接觸過醫術之人，葉瑤瑤也不知道該如何教他，但明白一個道理。不能操之過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