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收買人心

  宮中從不允許所有人私自祭拜，更何況麗嬪這般人人唾棄厭惡的人。

  在別人眼中看來，她死了倒還清靜，所以整個皇宮上下，如今恐怕也只是李懷仁一人心中還掛念著麗嬪。

  「母妃，兒臣很好，兒臣不日便要搬出皇宮，有自己的王府了。若有來世，希望母妃能夠放下仇恨，哪怕只是在尋常人家……」

  李懷仁此時低聲說著什麼，面前是點點火光。

  之前偌大的宮院中，如今早已人去樓空，輕輕迴蕩著少年悲傷的聲音。

  剩下的話，李懷仁有些說不出口了，如梗在喉，心如刀割。

  可這寂靜的夜色，卻突然被一陣不合時宜的腳步聲打破。

  李懷仁立刻警覺地抬起頭來，才發現來人竟是李懷聿。

  「老七你可知，你如今做的事情不合規矩。若是讓父皇知道了，必定會重重罰你。」

  李懷聿背著光走來，加之如今本就入了夜，李懷仁實在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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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裡再如何八面玲瓏的李懷仁，這幾日也憔悴了不少。

  即便是面對現在如日中天的李懷聿，他也只是緊緊地握住手中的黃紙，緊抿嘴唇不吭聲。

  李懷聿似乎猜到了李懷仁會這樣，他長嘆了一口氣，突然蹲下身去，還拿過了地上的其他紙錢，扔向了那火堆之中。

  在李懷仁驚訝的目光之中，他卻是風輕雲淡地開了口。

  「不過這事你不說我不說，並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我身為你的兄長，如今自是心疼你的遭遇的，怎會落井下石？」

  李懷聿的態度轉變太快，李懷仁甚至一時半會兒有些跟不上，只能笨拙地點了點頭，並沒有吭聲。

  他本來只是想一個人靜靜，獨自祭拜一下母妃。

  整個皇宮中，他原本以為只有自己記得，今日是母妃的頭七，所以不會有人來打擾的。

  李懷聿卻是個不速之客，李懷仁也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出現。

  兩人獨處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李懷聿也並沒有再繼續默不作聲。

  他長嘆了一口氣，三言兩語便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只是七弟，你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轉眼便是十三歲。再過兩三年，都可以張羅著娶妻生子。你若真為了一個有罪的妃子，斷送了自己下半輩子，豈不是太不值得了？」

  本來剛剛李懷聿願意跟李懷仁一起燒紙錢，還讓李懷仁有些許恍惚。

  直到聽到他口中對麗嬪的不屑，李懷仁立刻就清醒了。

  李懷聿還是那個李懷聿，自己真是因為接連幾日的打擊，太過異想天開了。

  表面上李懷仁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只是苦笑了起來。

  「二哥這話說的不對，如今二哥的母妃可是貴妃娘娘。二哥當然不會明白我心中所想。無論母妃犯了何等罪過，她到底是我的親生母親，我也只有這一個親人。」

  李懷仁之所以這麼說，並不是想要讓李懷聿可憐自己。

  他只是想要讓李懷仁知道，不要在自己面前總是開口閉口便提有罪之人，他聽著真的很不舒服。

  可李懷聿即便懂了李懷仁的意思，也並沒放在心上。

  別說是麗嬪已經去世，即便是麗嬪生前，李懷聿也從不把她放在眼中。

  如今只不過是看到了李懷仁還有幾分價值，他才故意來演的這一齣戲。

  但李懷聿還是點了點頭，隨即看向李懷仁，又是好一番長須短嘆，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語氣十分沉重。

  「你有這番孝心，也足以感動天地。但我不忍看見如此聰明能幹的老七從此就消沉下去，你可懂二哥的意思？」

  之前李懷聿似有若無表現出來的關心，雖然虛偽，但也已經讓李懷仁有所警覺。

  如今李懷聿話已至此，李懷仁不傻，他當然聽得懂。

  就算這幾日他因為太過傷心，又久居深宮之中，沒有去管宮外之事。但也不代表他耳聾目瞎。不知道京城中傳得沸沸揚揚的幾件事情。

  想來李懷聿跟李懷景，如今完全是水火不容。

  李懷景也並沒有再繼續保持沉默，反而是變得越發愛爭奪功勞，這已經觸及了李懷聿的底線。

  李懷聿也著急起來了，想要招兵買馬了吧？

  「二哥，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你做的，身為你的弟弟，我自然是會拼盡全力。只是不知二哥如今究竟想讓我做什麼？」

  冷風吹過，李懷仁感覺到了些許冰涼，身上還是不太舒服。

  他只是想趕快結束跟李懷聿的對話，也不想再繼續賣關子。

  畢竟李懷聿的出現，已經打破了他對母妃的祭拜，再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了。

  李懷聿才聽李懷仁這麼一說，便會錯了意以，為李懷仁同意了自己的收買。

  他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也不由自主地出現了笑容。

  「我就說老七十你分聰穎，在我看來你可比李懷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好得多！如今麗嬪亡故已成事實，我不希望你太難過，還得重整旗鼓多幫幫你二哥，我之後二哥，若得了好處自然也少不了你的。」

  李懷聿在此時突然提起了李懷景，他的意思也不言而喻了。

  李懷景也眼眸一緊抿的嘴唇，一言不發。

  李懷聿卻並不是很滿意李懷仁這樣的反應，甚至冷哼了一聲，還想要火上澆油。

  「你也不能太軟弱了，你可不要忘了，麗嬪之所以會走得這麼快，是因為傷勢過重，那傷究竟出自誰手，不用我多說了吧？若沒有李懷景這一掌，麗嬪興許還能多陪你幾年呢。」

  雖然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可如今李懷聿輕飄飄地就說出來了，的確讓李懷仁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

  他咬緊牙關，緊緊攥緊了拳頭，看得出來額頭上青筋暴起，異常生氣。

  可是過於自大的李懷聿，如今並沒有意識到李懷仁究竟是為何生氣。

  還以為對方聽懂了自己的挑唆，笑得越發有些得意。

  「是了是了，還知道憤怒，這才是我的好弟弟，可不要活得跟行屍走肉一般。如今冤有頭債有主，你若咽不下這口氣，二哥之後定也會幫你討個公道，絕對不會讓李懷景那臭小子繼續囂張下去！」

  李懷聿說完，又大笑著拍了拍李懷仁的肩。

  李懷仁因為這幾日的消沉和憔悴，看上去單薄了不少，如今對方手上的力道，卻不減半分。

  李懷仁努力挺直腰杆，將心中的怒火咽了下去，隨機抬頭看向李懷聿的時候，眼神也越加堅定。

  「那我就先謝謝二哥了，今日時辰已晚，我想先回去休息。二哥放心，我不會再繼續消沉下去的，我還有許多事情未辦，二哥之後若有需要我的，再來尋我就是。」

  李懷仁此話一出，李懷聿臉上也忍不住露出驚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