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離婚前奏

  下午，趙醫生下班前接了個電話，是同學何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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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是醫科大學的同學，也是室友，後來都在B市做了醫生，聯繫的比別人密切些。

  「洙赫，晚上出來聚聚？白露這不回來了嗎？叫上陳飛，咱們幾個同學挺長時間沒見面了。」

  趙醫生性子冷，對任何吵鬧的活動都不喜歡，但不知為何他忽然想到了陸婉婷。陸婉婷喜歡聚會這種熱鬧事兒，帶她一起去，同去同回，晚上就能一起回家了。

  趙醫生難得開竅一次，立即答應了。

  .

  五點半，陸婉婷下班，剛回到宿舍，便接到電話。

  「趙醫生？有事？」

  「嗯，晚上同學聚餐，一起去？」

  「冰塊」主動給她打電話已是出奇，還要帶她去參加同學聚會，更是聞所未聞。

  「呃……在哪？」

  「地址發你」

  「好！」

  .

  聚會飯店是在市區中環附近，所以陸婉婷換好衣服，再打扮一下，尖峰時間路上又花了一個小時，等她到達包廂時，已經聚齊上菜了。

  「二院就是牛呀！又擴建了，這次投資X萬，引進的醫械……」

  同學幾人都是醫生，自然聊著醫院話題。

  .

  正在這時，包廂門被人打開了。眾人下意識停住話題，皆朝門口望去。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今日聚會的這幾位，都是趙醫生的老同學，常有聯繫，他們知道趙醫生結婚了，不過今日還是第1次見這位神秘的「新娘子」。

  .

  陸婉婷很漂亮，標準的瓜子臉，杏眼靈動，留著當今最流行的鎖骨發，蓬鬆的劉海帶著弧度，自然又俏皮。她畫的淡妝，眉目嫵媚純美，身材更是火辣，一件短款小皮衣，下面是緊身高腰牛仔褲配長筒靴。纖腰、大長腿，如同T台走下的模特。

  陸婉婷開朗，有點自來熟，在陌生人面前不怯場。

  「你們好，我叫陸婉婷！」

  「你好！」

  「你好！快請坐！」

  因趙醫生之前打過招呼，旁邊留了位置，所以陸婉婷就放下包，直接坐在趙醫生旁邊。

  這時她注意到趙醫生的另一側做了一位女士，斯文白淨，直長的披肩發，很有讀書人的氣質美。她一直注視著陸婉婷，所以陸婉婷沖她禮貌一笑。

  .

  「哎呦！早就聽說洙赫結婚了，把媳婦藏得這麼深，原來是有原因的，太漂亮了！哈哈……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何亮，這是陳飛和他太太李菲，我們都是大學同學，這位是剛剛歸國的白露……」

  白露，這個名字怎麼好像聽過？陸婉婷心中疑動，面上微笑著和大家打招呼：「你們好！」

  何亮笑著一指，陳飛和趙醫生，「我們幾個關係近，都是當年的大學室友，李菲和白露也都是我們同學！」

  陸婉婷：「呵呵，那大學時期多謝你們照顧洙赫了……」

  何亮：「哪裡的話？客氣了……」

  陸婉婷：「洙赫毛病多，你們住一個寢室肯定都遷就他，我能想像到！」

  何亮：「哈哈，果然是他老婆，一語中地！不過他也照顧我們，我們幾個家不在本市，他每周末回家都給我們帶好吃的。吃人嘴短，我們哪還敢有什麼怨言啊！哈哈……」

  陳飛：「對，洙赫媽媽做的松仁餅，真是十年了，美味我都念念不忘啊！」

  何亮：「是啊！你是忘不了！每次都是你吃的最多，跟餓了八百年的野狼似的，撲過去搶食！我總共沒吃過幾塊！」

  眾人：「哈哈哈哈……」

  .

  陸婉婷心下腹誹：你總共沒吃過幾塊？你比我有口福，我還一塊都沒吃過呢！嫁到趙家三年，婆婆沒給她做過任何吃的。

  陸婉婷咬牙擠出一個笑容，卻瞥眼看到趙醫生的嘴角是彎起的。

  哈嘍？「冰塊」大哥，你這是笑了嗎？今天是個好日子啊！你心情不錯，是要破例「融化」啊！

  .

  幾個同學互相調侃，說說鬧鬧一番後，自然又聊回了他們的共同話題——醫學方面。

  「前兩天接了一個病人，小腿兩根骨頭都斷了，用了鋼釘和鋼板固定，但是大骨固定有5毫米的間隙，兩個月後去複查小骨已經結骨痂而大骨缺依然是5毫米的間隙……」

  一桌子醫生，邊吃邊聊，切磋探討，說到學術領域。

  趙醫生明顯心情不錯，話都比平時多了。

  「脛腓骨骨折鋼板內固定術後，假如骨折復位後斷端局部因缺損等有5毫米間隙，對骨折癒合無明顯影響，但如斷端完全未接觸，必要時需植骨……」

  .

  這些學術討論，陸婉婷是完全插不上話的，她也不在意，就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自己吃東西。

  她左側挨著的是李菲，主動跟她搭話：「婉婷是做什麼工作？」

  「護士」

  「哎喲，那也是醫學口！」

  「在哪家醫院？」

  「私人診所」

  「呃……啊」

  私人診所怎麼了？為什麼在這些人眼裡，表情都那麼怪異？他們都是重點本科，本碩連讀，甚至是博士，她只是一個專科小護士，就矮一等了？就配不上趙醫生了？

  對於這種尷尬，陸婉婷已再婆婆家千錘百鍊，百毒不侵了！全當看不見，笑著點點頭。

  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

  這群醫生自律性都很強，不抽菸、不喝酒，所以話題聊來聊去全都是圍繞著醫院的事。

  何亮：「白露什麼時候入職？」

  白露：「我是想多休兩天，可是二院催的急，一直讓我快去上班，呵呵……」

  何亮：「人才嘛，到哪都搶手！留洋博士歸國，來，咱們就用飲料干一杯吧！歡迎歡迎！」

  白露：「謝謝，三年挺快的哈！」

  三年？陸婉婷的心「咯噔」一下，似乎有什麼猜想，要破土而出。

  .

  白露放下杯子，很自然的轉頭與趙醫生說話：「說是最近手術挺多的？」

  趙醫生：「嗯」

  白露：「那我避一避，下周一去吧！」

  趙醫生：「住院部排了二十幾個手術都是下周的。」

  白露：「哎呀！呵呵……」

  .

  之後兩人又談起病例、病情的事。

  趙醫生平日裡話不多，但是說起醫學方面的時候，向來是有問必答，探討爭論。

  陸婉婷孤零零的低頭聽著，心下越來越沉，女人的直覺總是很準。白露每次看向趙醫生的神情，還有她看自己時的眼神，陸婉婷覺察到白露和趙醫生之間絕對有故事，不是老同學這麼簡單。

  .

  這時電話響了，陸婉婷禮貌一笑，出去接電話，是她媽，問考試的事兒，絮絮叨叨的查問了一會兒。

  陸婉婷掛了電話，順便去趟衛生間，誰知道這衛生間裡竟意外捕捉到「悄悄話」！

  .

  陸婉婷剛鎖上門，隔壁沖水「嘩嘩」，先後出來兩個人，邊洗手邊聊。

  李菲：「你們當年多般配啊！同班同學又一起考研！」

  白露：「……」

  李菲：「他對你也挺真心的，當年就能幫你安排工作，辦戶口！」

  白露：「但是他媽媽……呵呵，我實在賭氣才出去留學的！」

  李菲：「是啊！你現在學成回來了，資歷有了，工作也有了，可是他……哎，也別說，他從來不聚會，這不聽說你回來了，馬上就參加聚會了嘛！我看他就是心裡還有你！剛才還衝你笑呢！」

  白露：「是嗎？」

  李菲：「恩，他當年肯定是傷心了，賭著氣，你才走了一個月，我就聽說他結婚了！你看看，他媳婦跟他根本沒有共同語言，什麼話也插不上……」

  .

  二人邊說邊走遠了，陸婉婷在隔間裡磨牙，最後冷笑連連，卻不是笑白露和李霏，而是笑自己！現在她終於知道了，為什麼趙醫生這樣的人，會和她一面之緣就結婚？

  趙醫生向來嚴謹一板一眼，怎麼可能幹出這麼瘋狂的事？那必然是賭氣！

  啊！明白了！定是心愛的女朋友拋下他遠渡國外，所以他一氣之下就找個陌生人結婚。結婚了也不愛她，心裡眼裡從來就沒有過她。現在好，前女友從國外留學歸來了，兩個人還在一個醫院工作，朝夕相對，舊情復燃！

  .

  天吶！一陣急速的心律不齊後，心理上的刺激導致了生理也發生不良反應，喉嚨處堵得慌，整個人都有點恍惚，就跟發高燒一樣，難受。

  站在鏡子前深呼吸，就差掐人中自救了……

  十分鐘後，才勉強緩過這口氣，平定了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