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心有靈犀

  「你買的什麼東西？」

  狐離沖她懷中看去

  「食物呀，烤肉還有野菜餅！」安杳舉起懷裡滿滿的一大籃子食物。

  熱氣騰騰的，香味撲鼻。

  狐離皺了皺眉，剛想說他們兩人吃不了這麼多食物，不要浪費了。卻見她直接繞過自己沖小巷跑去。

  少年一個愣神，「你亂跑什麼？」雖然是嫌棄責怪的語氣，但雙腿卻不聽使喚跟了上去。

  在獸世，無論是城池還是部落，那些小小的角落裡總會藏著幾個飢餓到瘦骨嶙峋的獸人小孩，他們或許是流浪過來的，或許是被獸父獸母拋棄了，又或者是獸父獸母死了……總之沒有捕獵能力的他們在失去食物來源之後變成了街道上隨處可見的可憐蟲。

  流落街頭，風餐露宿，每天吃路過的成年獸人們丟下的飯菜殘羹。

  這就是他們每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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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杳剛走進一個小巷子，便看見三個瘦骨嶙峋的小男孩縮在牆角，他們身上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正在地上啃著剛撿來的剩骨頭，甚至為了那幾個剩骨頭而大打出手。

  他們聞見食物的香味，立刻虎視眈眈盯住安杳懷中的籃子，嘴裡的口水都吞咽不下。

  如果不是因為狐離的威壓在這，估計下一秒就直接撲過來搶了。

  安杳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將一籃子的食物放在他們眼前，向後退了兩步，「別急，這是我專門給你們帶的，慢慢吃，不夠的話我再去給你們買？」

  幾個獸人小孩年齡不大，大概聽懂了安杳話中的意思，在她放下籃子退後的那一刻，便立刻上來搶奪食物。籃子都被打翻滾了好幾米。

  小孩們搶到屬於自己的那份食物，便開始大口大口的吞咽起來，把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嘴角滿是油漬，頗有幾分滑稽。

  吃著吃著，他們便開始哽咽了，眼睛變得紅彤彤的，眼角流出了淚。

  嗚嗚……

  他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食物。

  如果說剛開始是打著藉機感化狐離的目的，但安杳現在是真的有點心疼這些小孩了。年紀小小便沒了父母流落街頭，還要時刻忍受餓死的風險。

  狐離愣愣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久久沒有回神，身側的雙手緊了緊、又鬆開。

  安杳這番意料之外的舉動震驚了他。

  看見這群可笑又可憐的小孩，他就想起了當年的自己。

  也是如此的孤立無援，弱小又無助。

  狐離痛恨當年的自己。

  為什麼痛恨？

  並不只是痛恨自己的弱小。

  更多的是痛恨那種絕望又孤苦無依的感覺罷了。

  ——野外的寒季，那麼冷、那麼餓，群狼環伺，稍有不慎就會成為野獸的食物……

  他每在夜晚閉上眼，總會回憶起當年的場景。

  可嘆他當年可沒有這麼好運——遇到善良的雌性施捨給他熱氣騰騰的美味食物。

  狐離目光久久落在正溫柔看著小孩們笑的安杳身上，嘴唇動了動，說出的話卻冰冷無比，「沒用的。」

  「就算給他們食物，也沒用。」

  他眉目間的冷戾與躁鬱幾乎要溢出，「這個世界上被拋棄的小孩太多太多了，你今天看見了這三個小孩，但在你看不見的角落，還有成千上萬個即將被餓死的小孩。」

  「沒人會在意你這種行為。」

  「即便你施捨給他們食物又如何？即便救了今天的他們，你也無法救明天他們，後天的他們……他們終究還是逃不過被餓死的命運。」

  安杳卻站起身搖了搖頭，抬起雙眸直直看向他，目光中含著堅定，「有人在意呀！」

  她伸手指向那幾個孩子，「他在意，他也在意，他也在意！」

  她微微蹙起那雙細細好看的眉，眼中閃過悲憐之色，「雖然我不知道他們以後會怎麼樣，但是我現在給他們食物吃了，至少！我可以保證他們現在不會餓死，不是嗎？」

  狐離一時被噎住了，久久沒有說話，目光掃過那些吃飽後臉上流露出幸福微笑的小孩，心頭驀然動了動。

  「謝、謝謝你們的食物！」

  其中為首的那個小男孩跑過來，微紅著小臉，感激的看向二人。

  尤其是安杳。

  狐離被受了這份感謝，更是說不出話來了。

  安杳笑著矮下身來摸了摸他的頭，絲毫不嫌棄他那沒洗過打卷的髒兮兮頭髮，「不用感謝，如果以後你們還餓的話，可以來巫醫堡找我還有這位哥哥。」

  狐離氣笑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把我供出來的挺快？」

  安杳充耳不聞，放開小男孩，隨後才扭頭對他道，「難道大人不想這麼做嗎？大人看見那麼可憐的小孩，難道就不想幫一幫嗎？」

  「哼。」他扭過頭，「都說了沒用，你又救不了他們一輩子，他們要做的是靠自己的努力去謀生養活自己。」

  是嗎？你真的這麼想嗎？那為什麼你還會暗地裡經常偷偷派人給這些可憐的小孩子們送食物、送保暖的衣物？

  看過原著的安杳笑而不語，不戳破這隻傲嬌的狐狸。

  「好啦，反正食物都已經發放出去了，再怎麼沒用，也填飽了三個孩子飢餓的小肚子。」

  兩人出了小巷，狐離也送了她一段路，本來是該回去了，卻不知不覺又陪同她走了一段路。

  「咕嚕咕嚕~」

  誰的肚子響了？

  哦，是她餓了。

  安杳有些尷尬地看向狐離。她辛辛苦苦幹了一上午的活，早飯都沒來得及吃，現在餓了很正常吧？

  一頭火紅捲髮的肆意少年挑挑眉，漂亮緋紅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我也餓了。」

  餓了就吃飯呀！

  安杳直接看中了一間肉鋪，兩人過去點餐，狐離倒是沒什麼反應，看他的樣子其實也不餓。

  她對那位熊獸老闆道，「來一份烤……」

  餘光瞥了眼少年，她改口道，「來兩份烤乳鳥吧，還有兩杯獸奶。」

  狐離微愣，「你怎麼知道我……」

  「喜歡吃烤乳鳥」六個字被他咽下。

  周遭獸人的說話聲太繁雜，安杳似乎沒聽清他說什麼，笑盈盈問，「我點的都是我最喜歡吃的食物，不知道大人喜不喜歡吃？如果大人喜歡吃別的，我再點一份別的？」

  「不必了。」狐離搖搖頭，唇角的弧度更深了幾分，「就這個吧，我也喜歡吃。」

  沒想到她和自己的口味倒還是挺像。

  狐離頗有幾分心有靈犀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