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日思夜想
2024-06-12 18:08:51
作者: 香菇子
即便安杳從系統商城中拿了一身最厚最保暖的衣服,努力把自己包成粽子,然而等她站在冰天雪地中,被一陣小刀似的冷風颳得皮膚生疼,小臉和鼻尖都紅紅的,瑟瑟發抖。
系統說夢境全方位擬真現實世界。
她也沒想到會這麼擬真啊!!!
她連呼吸一口都是白霧,仿佛能看見水氣在結晶。
要不是走了一會兒,終於在一片小樹林裡發現了小時候的汩諦爾,安杳差點以為自己又被系統傳送到其他世界了。
眼前的小黑蛇跟一條普通的小野蛇差不多大,也就一米長,身體也細細的,完全沒有了成年之後那將近二十米長大蟒蛇的威懾樣,更像是……一個漂亮的黑蛇玩具!
不僅不讓人害怕,反而覺得可可愛愛的。
安杳捧著已經被凍成冰棍的小汩諦爾,迎著寒風和飛雪找到了一處還算乾淨的洞穴,沒有野獸殘留的痕跡,看來無人居住,應該還算安全。
安杳偷偷從空間中取出一堆木材,然後拿出打火機點燃。
很快。
溫暖的篝火便點亮了這一處陰暗洞穴。
她又往跟前坐了坐,對著火堆搓了搓被凍得通紅的小手,一身的寒涼才終於被驅散了幾分。
小黑蛇身上的冰塊也很快融化成一灘水,它有些僵硬地扭了扭身子,頻繁的吐了吐鮮紅的蛇信子,捕捉空氣中陌生的因子。
但緊接著,它便被雌性一雙柔軟的手臂抱到懷裡,朝溫暖的火堆處更靠了靠。
「這樣暖和點了嗎?」她雪白的肌膚被火光映成蜜色,笑起來時的雙眸仿佛藏著星光一般,令蛇僅僅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開視線。
小黑蛇吐在外面的蛇信子僵住了,垂在半空中,也忘了收回去,直到它腦袋被輕輕拍了拍,這才有些急促地收回蛇信子,然後害羞縮了縮脖子,就著這個姿勢在她懷裡蹭了蹭,將頭夾在她臂彎里
「唉唉,癢!」安杳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將小黑蛇拽出來,放在鋪了一層柔軟獸皮的地面上。
隨後又道,「餓了嗎?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怎麼可以讓雌性給自己捕獵?傳承記憶告訴小汩諦爾,這是不對的!
不過很顯然他想錯了,只見雌性手在背後一摸,便不知道從哪拿了一大盆切割整齊的肉塊。
在獸人的觀念中,是沒有「魔法」、「空間」這種東西的,但是他們知道傳說中無所不能的獸神。
居然可以憑空變出珍貴的食物!
莫非,它面前的美麗雌性,就是傳承記憶中說的:獸神派下來的神女?!
也對,她那麼美,一雙漆黑的瞳眸像是夜空中的星月,皮膚白的像是洞穴外那些晶瑩的雪花……她一定是獸神派下來拯救他的神女。
*
安杳看汩諦爾那麼痛苦的模樣,以為做了噩夢,沒想到他是夢見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小時候發生了哪些讓他感覺到恐懼的事情呢?
安杳一邊漫無邊際的想著,一邊將盆里的肉塊穿到木棍上,兩塊肉之間加著青菜和果子,差不多串了十來串燒烤串,應該夠兩人吃了。
安杳剛想要將肉串放在火上烤一烤,突然看見正眼巴巴張著嘴的小黑蛇,她想起來汩諦爾不喜歡吃熟食,於是便將手中的一串生肉串遞給了小黑蛇。
「嘶嘶~」
它先是用蛇信子謹慎的碰了碰肉塊兒,隨後猶如一枚炮彈般飛速咬住肉,甚至連蛇尾都在用力繃緊,將肉塊纏繞在一起。
就好像一條飢餓到極點的野蛇在獵殺獵物。
尾巴劇烈甩動,將餐盤弄得凌亂。
亂不亂倒是沒啥,主要是它的尾巴差點就要掃到篝火啦!
蛇懼火。
要是被燒著了,今天晚上可以加個烤蛇串大餐了。
索性小黑蛇吃飽飯後,就不動彈了。安杳吃了幾口也吃飽了,將地面上的剩菜殘羹收拾乾淨,點燃了一串艾草藤,掛在洞口附近。
三個時辰,也就是六個小時,安杳看向洞外已經有些發白的夜空,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了。
她從空間中拿了幾塊絨毛獸皮地毯,鋪在地上,然後側身躺了上去,又必須起來枕在腦後,望著洞外半明半暗的灰濛濛天空,居然不知不覺中也催生了一點困意。
那就睡吧。
等醒來之後,她應該就回到現實世界了,汩諦爾應該也快醒了。
正當安杳睡意朦朧間,手臂上突然傳來一道冰冰涼涼的觸覺。
她腦海中的瞌睡蟲頓時就散了,猛然睜開眼,扭頭看向將自己的手臂緊緊纏了好幾圈的小黑蛇。
「嘶嘶~」
似乎感受到雌性投來的目光,小黑蛇也抬頭看了看她。
一雙紅寶石般漂亮的眸子中透著顯而易見的喜愛感。
這個雌性救了他,還送給他好吃的食物,還、還和自己一起睡覺……傳承記憶告訴汩諦爾,這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溫柔雌性。
等他成年之後化形,就和雌性交配結侶。
安杳是不知道小蛇純潔的外表下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她只單純以為蛇是喜暖生物,喜歡抱著自己的體溫睡覺,便又伸手將它往懷裡又摟緊了幾分。
然後用一種比春風還要溫柔的醉人嗓音貼近它喃喃道,
「晚安。」
「快睡覺嘍……」
「我陪著你一起睡覺……」
她不由自主輕哼起了搖籃曲。
幸好小汩諦爾現在是蛇形,否則安杳一定能看見他通紅欲滴的小臉,更加害羞地把腦袋往雌性懷裡鑽了鑽。
小汩諦爾十分不爭氣地被雌性用溫柔的嗓音吹得昏昏欲睡。
次日清晨,鳥叫蟲鳴聲打攪了人的好夢,等汩諦爾再次睜開眼,發現山洞中只剩下自己一條蛇了。
而雌性不知所蹤。
她拋棄自己離開了嗎?
小黑蛇望著洞外久久出神,然而從早上等到晚上,也終究沒有看見雌性回來的聲音,最終他蔫了吧唧的垂下頭顱,將自己蜷成一團,融於黑夜之中。
*
安杳一覺醒來,便發現自己已經脫離夢境,回到了正常世界。
外面天色大明,正刮著春風與細雨,不時有一些雨水滲進洞穴中。安杳扭頭看向地面上依舊沉睡的男人,心想他怎麼還沒醒?
她本以為蛇是夜行性動物,喜歡在白天睡覺,所以便沒有放在心上,便耐下心來多等了一會兒,然而直到傍晚,卻發現汩諦爾還沒有醒,這就有點不太正常了吧??
她試著去搖了搖男人胳膊,拍了拍對方的臉,卻發現他只是眉毛皺了皺,依舊沒有醒來的痕跡。
「系統,這是怎麼回事了?汩諦爾不會醒不過來了吧?」
安杳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奇怪的情況。
「主人,系統檢測到反派汩諦爾如今正深陷在夢魘中,所以才無法醒來。」007著急道,「如果他在夢魘中迷失了自我,那他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永遠醒不過來,也就等同於死了。
反派們雖然位於男女主角的對立面,但對於劇情推動的重要性卻同等重要,反派位於故事情節必不可少的一環,某些大boss對於故事的重要性甚至重於男女主角。
所以一旦反派死去,那麼這個世界同樣會遭受到一定程度的崩塌,那麼她的任務就失敗了!
[入我夢來]的使用次數還剩兩次。
安杳必須要好好使用最後兩次的機會,將汩諦爾從那個夢魘世界帶回來!
*
這次不是黑夜,而是白天,山林間某處不起眼的角落傳來獸人們的唾罵聲以及拳拳見肉的毆打聲,異常刺耳難聽。
等安杳趕過去時,那些人都已經離開了,只剩下一個四五歲的小孩躺在地上,身體時不時抽搐一下,表示他還活著。
小男孩未著寸縷,光溜溜的身子上遍體鱗傷,他嘴裡死死咬著一大塊肉,神情宛若一頭飢餓了半個月的小獸般,兇狠又可憐。
安杳第一眼注意到他下半身那條黑色的蛇尾。
是小汩諦爾。
他看起來如此年幼,居然化形了。普通獸人都是大多在成年之時才化形。
「反派汩諦爾在出生之時就吃了十幾個還沒來得及破殼的兄弟,所以他的發育程度遠遠超乎普通獸人,三四歲時化形也就不足為奇了。」007解釋道。
這件事安杳在原著中就知道了,所以她並沒有展露太多表情,走過去將小男孩抱在懷中,溫柔的撫摸他沾滿了泥濘和血污的粘膩頭髮。
小汩諦爾意識昏昏沉沉之際,只感覺有一雙手溫柔的抱住自己,那人的溫暖的肌膚上透露著熟悉的香氣……是她!
是她回來了!
他欣喜若狂,想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令自己朝思暮想的雌性,然而眼皮十分沉重,勉強睜開一雙眼縫,就被頭髮上滴下來的污血給糊住了。眼睛又酸又疼。
安杳帶著他去了附近的河邊,隨後從空間中拿出毛巾為他清理乾淨身上的淤血和傷口,最後拿出止血粉和酒精上藥,「可能有點痛,忍著點哦。」
即便她的手法已經足夠輕柔小心,小男孩依舊被疼的臉扭曲了一下,肌肉緊繃著微微抽搐,眼角溢出幾分淚意,但他卻死死咬著粉白唇瓣,倔強的一聲不吭。
等上完藥之後,安杳又從空間拿出繃帶,把小男孩包成了個大粽子。
這種被束縛的感覺讓汩諦爾極為不適,但他心裡知道眼前的雌性不會傷害自己,所以只是有些不安地扭了扭尾巴。
「你、你怎麼回來……」他的獸人語學的還並不熟練,說起話來磕磕絆絆,情緒低落,沮喪極了,「我以為你離開了,不、不會回來了。」
她這一走,就是整整三年。
他無數次盤踞在當年那個山洞中,每天晚上都在數月亮數星星,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回來過
直到他以為她永遠不會回來的時候,沒想到又一次遇見了她。
不管是汩諦爾,還是小汩諦爾,似乎永遠都在等她,或者在等她的路上。
安杳心底閃過一抹憐愛,輕笑著看他,語氣溫柔道,「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啊,從來沒有離開。」
「你、你胡說,你明明離開了那麼久那麼久……」
他小臉紅彤彤,眼淚都快出來了——是委屈的。
「不是的,我確實在你身邊,只不過你現在正在做夢,這裡是一個夢境,所以時間流速要快現實世界中的時間,所以你才會有一種我很久沒來的錯覺。」安杳耐心解釋道。
「做夢?」小男孩臉上流露出茫然,雖然他聽不太懂雌性口中所說的時間流逝這種名詞,但是大概意思還是明白了。
他現在正在做夢嗎?
汩諦爾愣愣看向眼前給予他無限溫柔的心,如此的真實,那份溫軟都似乎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原來這是自己夢中的一廂情願嗎?
「那你是假的嗎。」
「我是真的,只要你醒過來就可以看見我啦!」
如果有其他人對自己說這些話,汩諦爾一定覺得對方在故意胡說八道,故意戲弄他,但是他卻無法對面前的雌性表露出懷疑,「那我怎麼樣才能醒來,怎麼才能見你?」
他想見她,想和她在一起,而不是只在一個虛無的夢中。
「這……」說實話安杳也不知道,按理說這是汩諦爾的夢境,他能不能醒來,也應該由他自己操控。
「系統系統,怎麼讓汩諦爾醒過來啊?」
「夢境由他自己掌控,不僅要讓他意識到自己正身處夢境之中,而且必須讓他有足夠的決心掙脫夢魘,這樣才可以成功從夢魘中甦醒!」007煞有其事地分析。
安杳看了眼旁邊將自己蜷成一團、然後把下巴擱到她腿上、正忽閃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巴巴盯著自己看的小男孩,她心中頓時起了幾分憐愛。
萬萬沒想到長大後凶神惡煞的汩諦爾小時候居然這麼可愛!!!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還有些濕噠噠的頭髮,忽然想起什麼,又問道,「對了,你是怎麼招惹上那群獸人,他們把你打的那麼慘?」
了解到他內心最害怕的那件事,說不定就可以幫助他從夢魘中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