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城危

2024-06-12 18:11:16 作者: 夭夭漣漪

  儘管已然入夜,臨照城下的廝殺此時卻已然進入了白熱化。

  阿斯爾帶來的兩千名戰士在擋下了北桑士兵的一次又一次進攻之後,終究還是寡不敵眾,陸陸續續地倒下了很多。

  陸晏也是在此之前剛剛才知道,這些人中,除了由西羌部落中挑選出的一千名勇士之外,還有一千人是沈若初調來的兵。

  她還是動用了裕明帝賜給她的那塊金蟒玉令。

  在安京城中所有的人都在因陸廉意圖叛亂的消息而未雨綢繆時,沈若初卻想到了更遠的北境戰場。

  她總覺得,這場戰事的發起和陸廉叛亂之間不像是毫無關係的巧合。

  倘若陸廉早有反意,便該想到若是陸晏在京,畿防營軍將都在的情況下,他絕無可能成功。

  那麼,將陸晏和半數兵力調出,會不會也是他計劃當中的一部分?

  再聯想到發起戰爭的哈頓,正是此前與陸廉沆瀣一氣的陸曼的夫君,沈若初便更不能不往深處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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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是如她所想,只怕北境那邊的戰局便要危險得多了。

  但她卻不敢聲張。

  畢竟這只是她自己的臆測,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揣測皇子與和親公主裡通外國挑起戰亂,這是要抄家滅族的罪過。

  況且,此時因為陸廉意圖叛變的消息已然使得安京城中所有堪用的兵力緊張起來,她便是此刻將自己的猜想說出來,只怕京中這一時也是顧此失彼遠水難解近渴。

  於是,沈若初想到了自己手中的那枚金蟒玉令。

  當初裕明帝將這玉令賜給他時,只說過這玉令可調動一千人馬,卻沒有規定可調兵力的歸屬和性質。

  也即,凡大朔境內在編兵馬皆可調動。

  沈若初知道,若是從安京調去一千士兵,時間上來不及不說,這一千兵力相較野心勃勃的北桑大軍而言只怕也是杯水車薪。

  她想到了阿斯爾。

  當初西羌蒙冤,阿斯爾對大朔朝廷心中有怨在所難免,沈若初也並不打算道德綁架於他,讓他礙於與她的關係而對陸晏伸出援手。

  她只是在寫給阿斯爾的信中如實地對他分析了北境一線失守對於西羌的影響,將西羌的利弊得失毫不誇大地一一擺在了阿斯爾的面前,至於如何選擇,便是他的事了。

  沈若初知道,阿斯爾是個明智的首領,一定會做出對西羌有利的抉擇。

  而她用了金蟒玉令調動的,則是大朔境內唯一一支能夠與西羌媲美,卻並不為大多數人所知的軍隊。

  那是裕明帝直接掌管的一支秘密部隊。

  玄甲軍。

  這是一支直接隸屬於朝廷,歸裕明帝統領的軍隊,全軍總計只有五千人,但據說每個人都是由大內高手親自於大朔境內挑選訓練的練武奇才,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幾千人便足以匹敵一支三四萬人的守備軍。

  玄甲軍除了安京城中各處留了一千人之外,其餘分布在大朔東西南北四角,以備不時之需。

  沈若初會知道這支神軍,自然也是因為陸逾白。

  她向裕明帝提出調用分布於北境的那一千玄甲軍時,裕明帝起初是有不解的。

  但在短暫的猶豫之後,不知是意識到了沈若初有此請求的意圖,還是為了緩和和拉近此前因為賜婚之事與陸逾白疏遠了的關係,他還是應允了下來。

  於是,這一千玄甲軍在收到金蟒玉令以及沈若初的密信之後,來到了西羌與阿斯爾會合併一同趕到了臨照,於關鍵時刻救下了陸晏,也挽回了臨照城即將失守的危局。

  起初,陸晏在得知隨同西羌勇士一同前來的那些是玄甲軍時也十分震驚。

  這些人他也只是隱約有所耳聞,知道自己父皇手中握著這麼一支兵力奇強的軍隊,但卻從未曾得以見到過,不想此生第一次見到,卻是在戰場上和自己並肩作戰的時候。

  難怪他們能和西羌的這些猛士們一樣,驍勇善戰以一勝多。

  原本按照他派人回京求援的速度,這些玄甲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此時趕到的。

  好在還有沈若初的未卜先知。

  此刻的陸晏再一次地對沈若初刮目相看起來。

  若是還能活著趕回安京,他定然要當面表達對沈若初的謝意。

  只是,眼看著哈頓的兵力在他們的頑強抵抗之下,雖然被一波一波地打退,卻又隨即如同潮湧般湧上更兇猛的一波,而每一次的進攻都比前一次更為猛烈,陸晏實在是沒有這樣的信心了。

  這一次的戰役,對於陸晏和哈頓顯然都是至關重要的。

  之於陸晏,若是守住了城,等到援軍到來,擊退北桑軍,他便對得起朝野上下無數人的囑託了,而日後那個九五至尊的皇位便再也沒有任何人有機會從他這裡偷走;但若是臨照城失守,他必定與數十萬百姓共進退,絕不會苟且偷生獨自逃回安京。

  而之於哈頓,這一戰是他繼位以來的第一場仗,若是得勝,他的帝位便從此坐得穩固,無人再敢置喙;可若是戰敗,那此前他殺父篡權的罪行難免要被人翻出來,屆時牆倒眾人推,他很有可能被迫退位不說,怕是連這條命也保不住了。

  因此,這臨照一戰,關乎的並不僅僅只是一時之榮辱,而是兩國各自日後的主宰者命運以及未來的走向。

  這也正是哈頓無論如何都要不惜代價地打下臨照城的原因。

  哪怕是折損再多的兵力,只要能夠度過眼前這一關,都是值得的。

  儘管已經有多位將領冒死諫言,此刻不宜再攻,可殺紅了眼的哈頓卻只一味地重複著自己的命令,甚至以重罰的手段逼著已然倦怠不堪的士兵們不斷進攻。

  在重壓之下,這些萬般無奈的北桑士兵們只有機械地繼續前進,殺戮和被殺戮著,士氣自然不會高到哪裡去,有的只是為了保命而激發出來的狠意罷了。

  但就是這股狠意,卻將困守臨照城的北境守軍們逼得節節後退,眼看就要退到了城門下面。

  再有不足十丈的距離,這些咬牙切齒的北桑士兵便能沖入到城中去了...

  正在這時,城中忽然傳來了一陣動靜極大的騷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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