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請開互市

  很快阿勒坦所率領的主力騎兵便和傅有恆以及阿克墩的兩千騎兵撞到了一起，儘管阿勒坦人數眾多，但奈何遼東鐵騎和女真騎兵身上都有多層甲冑護身，裝備精良。

  阿勒坦也無法短時間內衝破二人的戰陣。

  而就在這時，四十多門火炮再次發出怒吼。

  這些炮彈自傅有恆和阿克墩的頭頂飛過，遠遠的落到了阿勒坦後方的騎兵戰陣之中。

  一時間，爆炸聲四起，這些蒙古騎兵頓時便被炸的人仰馬翻。

  還不等他們有所反應，緊接著第二輪炮擊便到了。

  又是四十多枚炮彈落下，蒙古騎兵頓時死傷慘重。

  有一枚炮彈甚至落到了阿勒坦身邊，炮彈的爆炸聲，炸的他腦袋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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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阿勒坦大怒。

  遼東鐵騎和女真騎兵則士氣大振。

  剛開始聽到炮聲的時候，傅有恆和阿克墩還被嚇了一跳，因為雙方正在纏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現在打炮不把所有人都傷了？

  可當看到炮彈的飛行軌跡之後，這些人又立刻興奮起來。

  「怪不得劉大人說讓我們不要亂沖，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傅有恆大喜，他大喝道：「兄弟們跟我沖啊！」

  就這樣，這兩股騎兵開始和那些蒙古騎兵纏鬥，雖然他們數量少，但十分精銳，而且，後方又有大炮協助。

  蒙古騎兵只要一聚集，立即就是一輪炮擊招呼，打的他們完全失去了衝擊力。

  反觀傅有恆和阿克墩，二人帶著騎兵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

  眼見自己的兄長吃了虧，阿勒泰趕忙率領大軍向著劉凌所在的兩軍結合部猛衝了過來！

  另一邊的王崇也拿出了真本事，他當即指揮軍隊正面迎了上去，雖說他手下多是步卒，但勝在人數眾多，長槍陣擺出來，阿勒泰短時間內也沒辦法突破！

  負責指揮的劉凌也發現了阿勒泰的情況，只見他令旗一揮，大聲說道：「炮火支援！」

  廖三斤隨即指揮十幾門大炮調轉炮口，隨後炮聲響起，阿勒泰的衝鋒陣型當即便被炸了個粉碎！

  兩支軍隊全部受挫，阿勒坦也急眼了，他從小到大還從未在野戰上敗給過漢人。

  雖說這炮彈十分厲害，但打了這麼久，阿勒坦也發現了他們的缺陷，那便是不能連發。

  據他估算，這些炮彈每輪齊射之後，都要歇息半盞茶的功夫，才能重新發射。

  短暫猶豫之後，阿勒坦咬牙下令道：「你們不要再和這些人糾纏了，跟我來，衝擊他們的中軍陣地。」

  「定要將那些古怪的兵器盡數毀掉！」

  說罷，阿勒坦帶著自己的親兵一馬當先的向著劉凌的炮兵陣地沖了過去。

  此時傅有恆和阿克墩正在前線和蒙古軍主力糾纏，根本沒注意到這裡的情況。

  等他們發現的時候，想要回援也已經來不及了。

  另一邊的王崇看到這一幕後，也是大驚失色，剛才她一直在觀戰，這大炮的特點他也摸清楚了。

  雖說這玩意威力大，但卻需要保持距離才能發揮最大威力，而且掉轉炮口需要時間，一旦被人近身便完全是待宰的羔羊。

  眼見阿勒坦率領的騎兵急速衝來，他趕忙下令道：「來人！攔住他們！」

  然而，就在這時，劉凌卻一聲斷喝道：「別亂！火槍準備！」

  一聲令下，上千名火槍兵抬起了槍口。

  「分六輪齊射，準備！」

  聞言，那些火槍兵開始迅速整理隊形，很快，一千名火槍兵便分為六排。

  「給我射！」

  一聲令下，第一排火槍噴出赤紅色的火焰，一顆顆鐵丸迎頭打到了沖在最前列的蒙古騎兵身上。

  一輪齊射之後，最前排的蒙古騎兵如割麥子般倒了下去。

  緊接著，便是第二輪，第三輪……

  一直射到第六輪之後，蒙古騎兵的銳氣已然被消耗殆盡。

  劉凌見狀當即大喝道：「於輔國，率軍衝鋒！」

  「是！」於輔國跨馬提槍當即率領麾下騎兵猛衝了過去。

  蕭元壽也想跟著衝鋒，但被朱七死死拉住，沒能衝過去。

  京營的騎兵全都是從各地抽調的精銳中的精銳，他們剛才陪著蕭元壽只砍了一些散兵游勇，如今總算碰到對方主力了，這些人自然不會客氣，衝上去之後，當即便開始亂砍亂殺。

  與此同時，射完了所有子彈的火槍兵，開始回歸炮兵陣地，掉轉炮口，對著蒙古騎兵的後方戰陣便是一輪齊射。

  一連串炮彈落下，阿勒坦所糾集起來的這伙騎兵頓時被炸的四分五裂。

  與此同時，傅有恆和阿克墩也沖了過來，兩股騎兵配合於輔國的騎兵直接將阿勒坦麾下的那些人徹底擊潰！

  這下阿勒坦是徹底傻眼了，他原以為只要能衝到對方的陣地之中，便能擊敗他們。

  但現在看來，想要衝到對方面前，根本沒那麼容易。

  這次他沒再猶豫，從前線撤下來之後，當即揮舞手臂道：「撤退！撤退！」

  其他的蒙古騎兵早就想跑了，畢竟，他們是吃不飽飯來搞搶劫的，可如今看這架勢，搶劫未必能成，自己倒有可能掛掉，所以在聽到阿勒坦的撤退命令之後，這些人撒腿就跑！

  這次劉凌沒有再下令鳴金，而是擂動戰鼓道：「全軍衝鋒！給我殺！」

  其實不用等他下令，於輔國三人便帶著各自麾下騎兵，向著前方追殺了過去。

  王崇也興奮的揮舞著寶劍，對著麾下士兵們大呼道：「全軍衝鋒，追殺賊軍！」

  一聲令下，大同數萬守軍全力向前壓了上去。

  一個時辰之前，還氣勢洶洶的蒙古騎兵們此時完全淪為了喪家之犬，開始被追逐，屠殺。

  劉凌一直讓於輔國三人帶隊追到了草原邊緣區域才鳴金收兵。

  此戰阿勒坦主力被擊潰，人馬至少損失上萬人。

  事後，經過清點，共斬獲首級三千八百二十六級，戰馬兵器無算。

  而在痛打落水狗的追擊戰中，蕭元壽也終於能夠無所顧忌的縱馬衝鋒了。

  儘管馬匹不佳，但他還是在一片混亂之中，親自砍死了一名蒙古騎兵。

  就算只幹掉一人，也足以讓蕭元壽將嘴咧到耳朵根了。

  傍晚時分，戰場粗略的打掃完畢，因為還有北蒙古的額森沒有露頭，所以，王崇便讓士兵們全部回城了。

  城門口處。

  蕭元壽看到劉凌後，快步上前道：「劉凌，剛才我親自手刃了一名蒙古韃子呢！」

  這已經不知道是蕭元壽第幾次說了，旁邊的朱七和於輔國抬頭看天，一臉無言。

  劉凌拱手說道：「殿下神勇，只可惜我武藝不行，不然還真想和你們衝殺一番！」

  二人正說著，王崇也帶著他麾下的將官走了過來：「劉大人運籌帷幄，戰場指揮出神入化，若沒有你的調派，哪有今日之大勝！」

  「我這就給朝廷書寫奏摺，為你請功！」

  若是一年前殲滅上萬蒙古韃子，絕對算是一場大勝，讓蕭帝去太廟禱告一番都不為過。

  但有了去年遼東戰略性的大捷，這次勝利，自然要稍遜一籌了。

  「王大人不必如此，此戰乃是將士們用命拼殺而來，我豈敢貪功。」

  「若要請功，便為眾位將士請功吧！」

  此話一出，周圍的將領們也全都露出了笑臉，雖然知道劉凌的話是客氣，但這話聽著就是舒服。

  同時，他們也對劉凌的戰場指揮徹底服氣了。

  王崇更是不顧身旁的手下，上前謙遜道：「劉大人，今日我算是開了眼界了。」

  「你這種騎兵和步兵配合火炮的戰術當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對了，今夜你有沒時間？我想好好請教你一番！」

  今日和蒙古韃子野戰，除了要打擊他們的有生力量，劉凌也想著教一下王崇關於炮兵運用的戰術。

  他不能擁有了這玩意之後，只想著擺到城牆上守城，要學會運用火炮與之野戰。

  而具體的戰術方略劉凌也早已準備好了，他拿出了一份手寫的書本遞了過去道：「這些火炮的各項能力全都在上面，還有一些我指揮戰鬥的心得。」

  「王大人，您自己好好看看吧！」

  劉凌特意將「自己」這兩個字說了重音，顯然他是不想讓這本書的內容外漏。

  王崇也會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好，我一定好好保存！」

  「太子殿下，劉大人，今日大勝，我已經讓火頭營準備好了酒菜，今日咱們當暢飲一番了！」

  「好！暢飲一番！」一聽能喝酒，蕭元壽立刻興奮起來。

  劉凌則保持了淡定，他說道：「王大人，還是留一半人駐守為妙，萬一賊軍再來偷襲，也好有個準備。」

  王崇哈哈一笑，說道：「我早已安排好了，大同守軍對半參宴，明日再讓剩下的人慶賀。」

  劉凌微微點頭，隨後，他又問道：「對了，這次有沒有抓到俘虜什麼的？」

  王崇聞言一愣，他看向一旁正在收斂人頭的阿克墩等人，隨後會意道：「有，不過只有幾百人，王大人是想招募他們嗎？」

  劉凌搖了搖頭道：「招募就算了，我想讓他們給那些蒙古人帶句話。」

  「帶什麼話？」王崇好奇的問道。

  劉凌並未回答，而是看向了蕭元壽道：「太子殿下，有件事我想請示一下。」

  蕭元壽正在興頭上，聽到劉凌的話後，他隨即道：「什麼事？你儘管說，我全都答應。」

  劉凌聞言頓時笑了出來，他心中暗道：這事，你還真不一定能做主。

  不過，現在能拿主意的也就他了，於是，劉凌沉聲說道：「殿下，我想請開互市，不知這件事朝廷能不能應下來！」

  此話一出，剛才還春風滿面的王崇，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旁邊的一眾將官們聽後，亦是臉色大變。

  蕭元壽雖然不讀書，但也知道互市是個什麼玩意。

  這玩意具體來說就是陸地上的市舶司，不過，他們一個管的是海上的交易，另一個管的是和蒙古的陸地交易。

  蒙古因為缺乏生產資料，所以很多東西都需要從大周或者大魏進口。

  而漢人政權和蒙古政權天生犯沖，而且雙方又是世仇，所以更多的時候，蒙古缺了東西便直接南下劫掠。

  當然，也有搞走私貿易的。

  邊境互市便是大家講好，你不再搶我的東西，我也不砍你的腦袋，大家找個地方，以物易物，公買公賣。

  按理說，這是個很好的政策，蒙古這邊不用把腦袋別再褲腰帶上搶劫了。

  而大周這邊，只需要花費少量的物資，便能換取邊境和平，以及大量優質戰馬，算是雙贏的政策。

  只可惜，想法是好的，執行起來就比較麻煩了。

  因為很多蒙古人不懂漢話，更不懂做生意，再加上一些漢人的品行也確實不咋地，經常以次充好忽悠蒙古人。

  而蒙古人也並不傻，被忽悠了幾次之後，他們也學精了，開始用劣質馬冒充優良馬匹，開始互相欺詐。

  漢族商人看到這種情況，自然不干，他們開始講道理，指責蒙古人以次充好。

  蒙古人大多不善言談，有時候明明占理也講不過那些巧舌如簧的漢族商人。

  不過，他們講道理不行，砍人還是挺拿手的。

  於是，原本好好的生意，便又變成了搶劫。

  邊境官員奏報的時候，自然不會把自己人幹的那些破事報上去，他們只會說蠻夷野性難馴，縱容手下劫掠商人。

  消息報到朝廷，最終這互市便被朝廷關停了。

  從那以後，雙方的關係又從商業夥伴，變成了你搶我我殺你的死敵。

  若只是如此，倒也罷了，偏偏之後數個蒙古大汗在占據了對大周的戰略優勢之後，所提出的條件都是重新開展互市，讓他們再和大周做生意。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他們兵力占優，只要開展互市，他們便能擁有議價的主動權。

  你要是不給我便宜點，那我索性就零元購了。

  對此，大周也十分剛硬，殺了我們的人，搶了我們的東西，還要和我們做生意？做夢去吧你！

  於是，每次大周的朝廷，都言辭拒絕互市的要求，哪怕為此再死傷幾萬士兵，被擄走幾十萬百姓也在所不惜。

  到後來，開通互市便成了喪權辱國的代名詞，誰要是提，誰就會被吐沫星子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