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開戰

  「全軍聽令，和之前一樣，火槍營於前方列陣，傅有恆、阿克墩各自率領部眾位於左右兩翼，火槍營射擊之後，立即向前衝鋒。」

  「魯州鐵衛壓陣，京營鐵騎負責護衛太子殿下，明白了嗎？」

  「明白！」眾人齊聲答應。

  經過剛才的勝利，這些將領也對劉凌更加信任。

  聽令之後，便各自散去開始統領麾下士兵。

  

  然而蕭元壽卻有些不樂意，他看向劉凌道：「我幹嘛？」

  劉凌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道：「我怎可對殿下發號施令，您自己看著辦吧！反正京營的一千人負責護衛你！」

  蕭元壽眨巴眨巴眼睛，片刻之後，他的臉便因為激動而漲的通紅。

  一旁的於輔國則緊張到了極點，他看向劉凌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也沒說出話來。

  倒是朱七策馬來到劉凌旁邊說道：「劉大人，讓太子殿下隨軍出戰，此舉不妥吧！」

  劉凌聳了聳肩膀道：「我也不想，不過你看他那架勢，這次若再不讓他上場，下次他還指不定出什麼么蛾子呢！」

  「與其讓他自己瞎折騰，倒不如在可控範圍內讓他體驗一下戰場的兇險，今後他也就不鬧騰了。」

  朱七雖仍不贊同，但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最終他也只能策馬來到蕭元壽身旁進行護衛。

  這時，王崇也已經率領大軍出了護城河，他想要進來呵斥劉凌，但就在這時，遠處的蒙古鐵騎已經向著這裡發動了衝鋒。

  數萬鐵騎如洪流般滾滾而來，馬蹄聲滾滾如雷，揚起的煙塵遮天蔽日。

  還不等王崇說話，劉凌便厲聲喝道：「火槍營準備！」

  一眾火槍營的士兵們早已裝填好了彈藥，聽到劉凌的話後，廖三斤隨即道：「火槍營準備完成！」

  聞言，劉凌看向王崇道：「王大人，此戰我為先鋒，大同的兄弟們若要吃肉便一同前來，若沒那膽子，便回城駐守吧！」

  王崇一聽腦門幾乎都要噴出火來，而已經出城的將官們聽到這話後也無不群情激奮。

  若非劉凌位於中軍，他們這些人怕是都已經拔刀過來砍他了。

  騎兵的急速衝鋒下，二三里的距離不過咫尺。

  幾句話說完，劉凌已經能看到敵軍手中雪亮的戰刀了。

  他一邊估算著火槍營與對方騎兵的距離，一邊高高舉起了一支赤紅色的令旗。

  就在雙方距離三百米左右的時候，劉凌猛地將令旗揮下：「開炮！」

  一聲大喝，火槍營的士兵們同時扣動了扳機，一時間槍聲如爆豆般響起。

  阿勒坦的騎兵正面迎向了那些鐵丸子彈，這些沒有厚重甲冑防護的騎兵們，連人帶馬都被射成了篩子。

  射完子彈之後，火槍營迅速向兩翼撤退。

  阿勒坦後隊的騎兵們，雖不知眼前這些漢人用了什麼新式兵器，但這些人卻知道，只要騎兵衝到前面與之近身肉搏，那自己一方便必勝無疑。

  然而，就在這時，火槍營的士兵們，留在陣地上的大炮幾乎同時響起。

  數十枚炮彈如流星火雨般飛到了眼前騎兵們的戰陣之中。

  一連串的劇烈爆炸，瞬間便將眼前蒙古騎兵們的戰陣炸開了花。

  眼見炮彈全部射出，劉凌將早已準備好的青藍兩色令旗揮下。

  傅有恆和阿克墩見狀，當即率領各自麾下的精銳騎兵，開始了衝鋒。

  因為炮火是拋射的，大部分炮彈都打到了蒙古騎兵的後續部隊，而他們最前列的一些人，還是僥倖活了下來。

  就當他們以為自己即將像狼入羊群一般，大肆屠戮的時候。

  這兩支極為精銳的騎兵部隊便迎頭撞了上來。

  阿克墩還是老一套，眼見距離差不多了，當即開始放箭，一輪齊射，眼前的蒙古騎兵全被射成了刺蝟。

  另一邊的傅有恆則更為生猛，身為主將的他，手持狼牙棒沖在最前面，面對同樣猛衝而來的蒙古騎兵，當胸就是一棒槌。

  傅有恆本就力大無窮，再加上戰馬衝擊力的加持，這一棒槌何止千斤。

  僅一擊，那蒙古騎兵便從馬上倒飛了出去。

  隨後，上千名揮舞著狼牙棒的遼東鐵騎便如秋風掃落葉般將這股騎兵橫掃。

  幹掉這些人之後，二人便繼續發了瘋似的向前衝殺而去。

  此時的阿勒坦和阿脫里不花的反應是一樣的——一臉懵。

  這些天雷般的東西是什麼玩意？難道是做的壞事太多了，長生天老爺對我們降下了懲罰？

  還有這些騎兵又是哪裡來的？怎麼一個個看上去，比我的手下還要生猛。

  一愣神的功夫，傅有恆和阿克墩已經沖入了敵陣。

  因為剛才那激烈的炮火幹掉了不少蒙古士兵，後面的蒙古士兵們不知怎麼回事，便也不敢再往前沖，更有很多戰馬聽到這炮彈爆炸的聲音後，掉頭便走。

  一方在原地躊躇，另一方全力奔襲，衝擊力已經發揮到了極限。

  雙方對碰，蒙古騎兵的戰陣，幾乎被瞬間擊潰！

  二人各自率領著騎兵橫掃整片戰場，直殺的那些蒙古鐵騎四散奔逃，根本沒有一戰之力！

  騎兵進展順利，劉凌再次揮動令旗道：「魯州鐵衛、火槍營，跟上清掃，炮手再次裝填火炮。」

  隨後，他又遠遠的向蕭元壽使了個眼色。

  這次蕭元壽的腦瓜子終於好使了，他拔出腰間寶劍大喝一聲道：「所有人，跟我沖啊！」

  說罷，他竟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

  此時的於輔國仍然在想是不是要先把蕭元壽給按住，但還沒等他有所決斷，蕭元壽便搶先一步沖了出去。

  這下於輔國可急眼了，他大喝道：「太子殿下都衝鋒上陣了，你們還等什麼？」

  「全軍衝鋒，殿下若有個閃失，自我之下全部斬首！」

  言罷，於輔國便也帶頭沖了上去。

  關於讓蕭元壽撒歡這件事，劉凌也留了後手，不僅讓他最後出發，而且給他的馬也比較一般，雖然看著挺威武的，但跨馬遊街還行，真到戰場上衝鋒，確是跑步太快。

  如此一來，倒也不用擔心他亂沖，衝到敵陣之中去。

  而朱七也十分機敏，在蕭元壽衝鋒之後，他第一時間便跟了上去。

  剛開始蕭元壽還像是無頭蒼蠅一般胡亂沖，但很快朱七便指向一個方向道：「殿下，那裡有幾個蒙古韃子！」

  蕭元壽一聽頓時調轉馬頭向著那幾個殘兵敗將追了過去。

  然而，還不等他追上，身後的於輔國便帶著麾下主力沖了上來，一輪衝殺之後，那幾個蒙古韃子便全都成了肉醬。

  眼見到手的功勞被搶了，蕭元壽自是十分憤怒，但還不等他呵斥，眼尖的朱七便又指向一個方向道：「殿下，那邊還有幾個！」

  「哪呢！」蕭元壽回頭尋找，很快他便鎖定了目標：「走走走，隨我殺！」

  言罷，蕭元壽便猛衝了過去。

  另一邊，原本已經做好準備，迎接潰兵，抵禦蒙古韃子的王崇，此時也傻眼了。

  阿勒坦的實力他是知道的，雖說劉凌的火炮厲害，但他也不認為憑藉那些玩意能夠正面擊退兩萬精銳騎兵。

  所以，他便讓人在護城河外列陣，等待劉凌軍被擊潰之後，他再讓人頂上，為蕭元壽回城爭取時間。

  事實上也確實有人崩潰了，不過不是劉凌，而是阿勒坦。

  眼見敵軍被擊潰，王崇當即下令道：「全軍衝鋒，殲滅敵軍！」

  然而，他話音剛落。

  位於戰陣中央的劉凌便厲聲喝道：「鳴金！」

  一聲令下，緊密的鑼生便響起了來。

  剛做出衝鋒架勢的大同守軍，聽到這聲音後紛紛停了下來。

  王崇也有些懵，對方前軍明明已經擊潰，正是乘勝追擊的時候，你丫的鳴金作甚？

  難道是怕我王崇不敢往上沖？

  而在鳴金聲響起之後，剛追出去沒多久的傅有恆以及阿克墩等人，便開始迅速後撤。

  眼見前鋒撤了回來，王崇也舉起了手道：「先不要輕舉妄動，看看再說。」

  另一邊的蕭元壽在於輔國的「護衛」之下，一個人頭沒搶到。

  雖說心中十分氣憤，但當他聽到鳴金之聲後，還是對周圍士兵說道：「鳴金了，撤退！撤退！」

  於輔國聞言趕忙道：「殿下有令，撤退！」

  雖說沒砍到人，但聽到殿下有令這四個字後，蕭元壽也總算有了點參與感。

  就這樣，劉凌麾下的五千軍卒開始迅速收攏隊形。

  劉凌手持戰旗開始用旗語指揮撤回來的士兵。

  統帥騎兵的阿克墩和傅有恆列隊前軍，廖三斤的火槍兵回防原陣地，張磊負責護衛火槍營。

  於輔國則負責被安排到了最後方，在這左右兩翼是王崇的大同軍，前面是火槍營和精銳騎兵，背後便是大同城。

  算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這時，王崇也終於來到了劉凌身旁，他厲聲喝道：「劉凌，你究竟想幹什麼？」

  劉凌沒有回話，只是沉聲說道：「王大人，若要參戰，便聽從指揮！」

  王崇一聽，頭髮都炸起來了。

  老子是宣大總督，你只是個調來查案的巡撫，還要老子聽你指揮！

  若換作一般人，早和劉凌幹起來了，但王崇卻按下了性子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剿滅倭奴，平定海匪，血戰遼東的戰績，究竟是不是真的。」

  「大同共五萬守軍，兩萬守城，剩下的三萬聽你指揮！」

  劉凌微微點頭，不再說話。

  另一邊，阿勒坦也將潰兵又聚集了起來。

  剛才那輪戰鬥雖沒有確切傷亡數字，但保守估計應該有上千人了。

  他盯著前方整齊的漢人軍陣，咬著牙說道：「這些都是那裡的守軍！怎麼這麼厲害？」

  旁邊，他的兄弟阿勒泰指著傅有恆率領的遼東鐵騎道：「我認得那支軍隊，是遼東鐵騎，去年他們打敗了女真部族，很是厲害！」

  「遼東鐵騎！」阿勒坦大驚。

  遼東鐵騎的大名，他也是聽說過的，只是沒想到今天能在大同碰上。

  不過，要說怕也算不上，不管怎麼說對面也只是一支騎兵，哪怕戰力強悍也比自己強不了多少。

  而且，看其人數最多也就兩三千的樣子。

  真正讓阿勒坦恐懼的，還是那如天雷勾地火般的爆炸，剛才只是一輪爆炸便讓自己前鋒全軍覆沒。

  若再來幾輪，那自己這幾萬人怕是要全都交代在這裡。

  這時，阿勒泰問道：「大哥，怎麼辦？接著沖還是撤退？」

  阿勒坦也在猶豫，而就在這時，一名騎兵自漢人的軍陣之中快馬衝來，在距離阿勒坦一里多地的時候，那騎兵勒馬停下，大聲呼喊道：「阿勒坦，你不是總說你們蒙古騎兵天下無雙嗎？」

  「今日我大周特意從內地調集了三千騎兵，若是有膽子，便前來一戰，若是沒膽子，便趕快滾回你的草原上！」

  說罷，那名騎兵掉頭便走。

  阿勒坦自然是怒火中燒，他自統一西蒙古部族之後，還未吃過什麼敗仗，如今竟被這些漢人挑釁，他自是萬難接受。

  「阿勒泰，一會我從正面突擊，你從側翼分割戰場，定要攻破他們的軍陣！」

  阿勒泰還算冷靜，他趕忙說道：「大哥，這些漢人敢如此挑釁，必定有所準備，我看不如咱們先撤回去和阿脫里不花會合再說。」

  阿勒坦聞言道：「這些漢人不過是裝樣子罷了，若他們真的有所準備，剛才便已經全軍衝鋒了。」

  「聽我的，先戰上一場再說！」

  說罷，阿勒坦直接率領主力騎兵向著劉凌的正面軍陣猛衝了過去。

  阿勒泰見狀也不敢含糊，隨即率領自己麾下兵力，從右翼迂迴過去，他的目標正是劉凌軍和大同守軍的結合部。

  另一邊的劉凌自然也發現了對方的動向，他揮動令旗說道：「阿克墩、傅有恆，出擊，記住不要衝出炮火的覆蓋範圍。」

  「於輔國、張磊、護衛火槍營。」

  「王崇，護衛左右兩翼戰陣！」

  一連串命令下達，阿克墩和傅有恆首先沖了出去，正面迎上了阿勒坦的軍隊。

  於輔國和張磊則緊緊地護在火槍營的陣地周圍。

  王崇則指揮著麾下為數不多的騎兵，配合步卒，正面迎上了阿勒泰迂迴過來的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