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寧遠激戰

  劉凌聞言立刻道：「陛下，臣願率領市舶司一萬水師從蓬萊馳援寧遠！」

  蕭帝看了劉凌一眼，緊接著便又看向於廷益。

  「於愛卿，冀魯二州的兵力，支援遼東的話，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抵達？」

  於廷益思慮片刻後說道：「冀州最快十日，魯州兵如果走海路直接去的話，大概半個月便可抵達。」

  「軍械糧草呢？」蕭帝又問。

  於廷益道：「寧遠的覺華島，還有山海關都有糧倉，之後，通過海運也可源源不斷將補給運上去，不用擔心補給線的問題。」

  「現在的兩個問題就是，寧遠能不能撐半個月，還有就是此戰由何人統領為佳？」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招募士兵容易，但想找到一個有能力、有資歷統領所有軍隊的將領，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劉凌聽聞想要再度請纓，然而還未等他說話，一直沉默不語的嚴高便說道：「此去馳援遼東的皆是我大周精銳，而能鎮住那些驕兵悍將的，眼下只有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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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他抬眼看向於廷益和楊浦二人。

  蕭帝的目光同樣也看向他們兩個。

  這二人，一個是兵部尚書，在軍隊之中素有威信，且精通兵法，也曾親自指揮過戰鬥。

  至於楊浦，更是內閣次輔，資歷絕對夠，至於能力，這傢伙之前便擔任過遼東經略和宣大總督，大周的四大防區全都呆過，蒙古、女真也全都幹過。

  由他二人之一率軍出戰似乎再合適不過了。

  劉凌就算再自大，也不敢與此二人相爭，於是他也只得站向一旁靜靜的等待著他們的下文。

  於廷益和楊浦二人也頗有覺悟，聽到嚴高的話後，於廷益當即道：「既然如此，那便由我去吧！陛下……」

  於廷益話還未說完，一旁的楊浦便說道：「於大人還是我去吧，遼東那地方我比較熟，而且你留在京中籌集軍資，運送軍需更加得心應手。」

  不等於廷益和他爭論，一旁的蕭帝便拍板道：「如此，便有勞楊愛卿了！」

  楊浦躬身道：「分內之事，何談有勞！」

  「如今當務之急是敲定徵調那些軍隊，現在要立刻讓他們集結起來！」

  這就是於廷益的工作了。

  他來到沙盤上，一邊用手指一邊說道：「可從保州調集兵卒一萬、薊州一萬五、津門兩萬、石門一萬五為主力，馳援山海關！」

  「肅寧軍兩萬為後勤軍，運送補給軍需。」

  「魯州軍主力兩萬、新軍兩萬，由蓬萊登船，從海路馳援寧遠。」

  「所有兵力總計十二萬，首先可保證山海關不失，其次，想盡一切辦法保住寧遠，奪回錦州！」

  蕭帝深深的點了點頭，隨後又道：「我再從京營撥給你們萬餘精兵，另外市舶司的一萬水師也一同出擊！」

  「記住，定要將寧遠守住，就算守不住，也要想辦法將孫大人營救出來！」

  此話一出，楊浦感動異常。

  「是，臣定不辱命！」

  布置完這一切之後，蕭帝這才看向劉凌：「劉凌，翰林院有他們就夠了，今天起你便是職方司郎中了，此次支援遼東你隨軍出征。」

  「市舶司的一萬水師由你統領。」

  劉凌一怔，好傢夥，直接就給我調兵部去了。

  也來不及多想，他趕忙躬身道：「是陛下！」

  敲定了大致戰略之後，接下來便是戰術方面的布置了。

  調任職方司郎中的劉凌，沒時間回家，直接便被於廷益拉到了兵部開始幹活。

  首先便是寫調令。

  此次徵調兵卒皆需要八百里加急的文書傳遞。

  在於廷益的主持下，各地的調兵文書紛紛由快馬遞出。

  這些文書到達目的地便需要一兩天時間，而魯州的文書需要的時間則更久。

  與此同時，劉凌也送了一份文書給市舶司，讓他們收到消息後等待魯州援兵一同北上支援寧遠，同時再讓他們派遣幾條戰船去山海關接自己。

  就這樣，在這個嚴冬時節，整個大周的軍隊都開始調動起來。

  冀魯二州的兵力支援遼東，晉州和豫州的兵力也進入了戰備狀態，防止敵軍趁機偷襲。

  京營也開始做好迎戰準備，一旦邊境出現差池，京營的兵力便能第一時間調動。

  遼東，寧遠！

  看著面前的大炮，孫高陽眉頭緊皺。

  「之前不是試射過了嗎？怎麼還會炸膛？」

  一旁的寧遠守將傅寬沉聲道：「回大人，之前試射的時候確實好好的，錦州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卑職實在不知。」

  在城牆不遠處，一群身穿各色棉甲，體型健壯的兵士們已經整裝待發了。

  「攻城！」

  隨著一聲令下，這些來自女真部族的勇猛戰士，向著前方的寧遠城發動了集群衝鋒。

  城樓之上，孫高陽面沉似水，他沉聲道：「再用火炮試試，注意填藥量，別再炸膛了！」

  「是！」傅寬應了一聲，隨後便指揮士兵開始用大炮還擊。

  有了錦州城炸膛的經驗，守城的士兵們在點燃引線之後，全都跑的遠遠的。

  當引線燃盡，便聽到了數聲爆鳴。

  隨後，十幾發炮彈便畫著弧線落入衝鋒的女真士兵之中。

  轟隆！

  劇烈的爆鳴聲響起，沖在最前面的女真士兵被炮火覆蓋，甚至還有不少人被直接炸上了天空！

  看到這一幕，孫高陽臉上並無喜色，因為這些女真士兵，面對這猛烈的炮火，並未後退，而是選擇了繼續向前衝鋒。

  這便是女真部族最勇猛的八旗軍。

  和漢人不同，生於遼東苦寒之地的女真部族，生下來便需要和惡劣的生存環境做鬥爭，只有最健壯的孩子才能順利長大成人。

  並且，在女真並沒有軍民區別，平日裡不打仗那便都是民，一旦召集士兵開戰，所有人便都是兵。

  在女真當兵沒有軍餉，還要自備兵器盔甲，他們一切的經濟來源都靠搶劫。

  打贏了，便能搶到糧食、金銀、美女、奴隸，這樣才能讓自己的生活環境更好。

  打輸了，不僅自己要死，自己的家人還會淪為他人的奴隸和附庸。

  所以，一旦開始作戰，女真士兵便會一往無前，所向披靡。

  在猛烈的炮火轟擊下，這些女真士兵推著由牛皮製作而成的盾車，一路向前。

  不時有炮火落下，將盾車炸個粉碎，戰友也被送上天，但更多的人，還是會繼續向前衝鋒。

  他們之前在錦州的時候，已經見識過這玩意了，雖然威力很大，但似乎並不穩定，在錦州射了沒多少炮，整個城牆便不攻自破。

  如今他們自然也希望寧遠能發生這樣的情況，如此一來，他們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城池攻下了。

  在這些人的勇猛衝鋒之下，不一會功夫便已經距離城牆只有幾百米了。

  拉近距離之後，倖存的士兵們便開始在盾車的掩護下，向著城樓上拋射弓箭。

  這些以漁獵為生的女真士兵，能將箭矢射到百米開外，這在野戰的時候這絕對是大周士兵們的噩夢。

  不過，現在是守城戰，在城牆的加持下，大周的士兵，同樣對著下面拋射弓箭，同時，還有盾牌手的掩護，以及火炮的輔助攻擊。

  一時間，女真的一眾士兵們並未討到什麼便宜。

  遠處的女真部族的大纛之下，數名身材壯碩的漢子，正緊盯著戰場。

  一名身穿藍色甲冑，滿臉絡腮鬍須的中年漢子說道：「父汗，這大周軍隊的火炮當真是厲害，若非錦州城牆上的火炮出了問題，我們未必能攻得下來！」

  此話一出，旁邊身穿紅甲的漢子隨即道：「哼！什麼火炮，這東西擺在城牆上還行，要是野戰，我一輪衝鋒就能將他們全都拆了！」

  話音剛落，一名身穿白甲的粗獷漢子說道：「大哥說得對，大炮就是再厲害，落到大周軍隊手裡也是白費，等我們攻下寧遠，再破了山海關，到那時，整個大周都將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三兄弟說罷，位於中央，一名身穿黃色甲冑鬚髮花白的男子沉聲道：「不過是些奇技淫巧罷了，如今錦州已經被我拿下，寧遠孤木難支。」

  「而且這兩座城中，皆有大量糧草，有了這些東西，我們進攻山海關也不是什麼問題了！」

  這四人便是女真部族的首腦。

  其中，身穿黃色甲冑的便是當今女真部族的大汗，正黃旗和鑲黃旗的旗主努爾哈赤（好吧，滿人名字實在取不來，直接用辮子戲裡面的諸位吧，不過並不是全套搬過來，其他地方會有所出入）

  旁邊的三人分別是他的三個兒子，正藍旗的旗主皇太極、正紅旗的旗主代善、正白旗的旗主莽古爾泰。

  而負責今日攻城的則是努爾哈赤的侄子，鑲藍旗旗主阿敏。

  皇太極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又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兄弟，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之前攻擊錦州第一次見到火炮的時候，皇太極就喜歡上了這玩意。

  女真部族擅長野戰不善攻城，如果能自己研製火炮，並加以利用，那今後他們攻城可就方便多了。

  只不過，自己的老爹還有幾個兄弟，好像都對此不感興趣。

  尤其是莽古爾泰，攻下錦州之後，這傢伙第一時間便將所有的大炮盡數毀掉了。

  搞得皇太極相當鬱悶。

  就在幾人觀戰之際，只見遠處的城牆上陡然出現一道火光，緊接著，便是濃密的黑煙騰空而起。

  轟隆！

  劇烈的爆鳴聲響起，確是一門大炮發生了炸膛，不過，在炸膛的同時，炮膛內的炮彈還是打了出去，並未在城牆上爆炸，也沒有引爆其他炮彈。

  只是，炮管被炸成了好幾塊！

  發生炸膛後，城下的女真士兵們變得無比激動，他們推出了雲梯車準備從爆炸的地方進攻。

  然而，城牆上的孫高陽卻並未慌亂，甚至其他的士兵們也早有準備。

  炸膛發生後，早已準備好的士兵們隨即開始潑水，澆滅了城牆上的火焰，同時還有人清理那些破碎的炮膛。

  在女真士兵們推著雲梯車向城牆集中的時候，傅寬當即下令集中炮火進行轟擊。

  轟轟轟！

  七八門大炮同時發出怒吼，剛剛集中起來的雲梯車，以及上百名女真士兵，登時被炸了個人仰馬翻，而那些雲梯車，也盡數爆碎，有的還燃燒起了熊熊烈火。

  眼見雲梯車不行，女真士兵們隨即推出了攻城車，準備對寧遠的城門動手。

  城樓上看出對方意圖的傅寬隨即下令，集中炮火轟擊攻城車！

  又是一輪齊射，女真士兵們剛推出來的攻城車當即又被炸毀！

  這下女真士兵們有些頂不住了。

  雖說他們平時作戰十分勇猛，但今天的仗著實有些不同，他們還沒摸到城牆邊，便至少有上千名同伴被炸死、射死。

  好不容易找到對方炸膛的機會想要進攻，結果對方根本不慌，反手還把自己的雲梯車和攻城車全都給炸了！

  而看著對方的火力，想要進攻城門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所謂搶劫也是要看成本的，眼見面前是塊硬骨頭不大好啃，於是乎，一眾勇猛無畏的女真士兵們開始向後方退卻。

  負責督戰的阿敏見狀氣的破口大罵：「混帳，誰讓你們退回來的，繼續衝鋒攻城，敢有後退者，立斬不赦！」

  一聲令下，督戰隊當即上前砍死了幾個後退的女真士兵。

  看到這一幕，原本跑到一半的女真士兵們，又不得不掉頭回去，繼續向城池發動衝鋒！

  城樓之上。

  孫高陽看著那些碎裂的炮管殘片，臉色有些難看。

  「這鑄鐵怎麼如此劣質？竟還不如尋常兵器所用的鐵。」

  話音剛落，旁邊又是一聲爆鳴響起！

  轟！

  鐵質炮管轟然炸裂，這次運氣就沒那麼好了，炮彈並未射出太遠，幾乎是落到了城牆根上。

  隆的一聲爆鳴，整面寧遠城牆似乎都震了一下。

  孫高陽見狀連忙說道：「停止使用火炮，用弓箭和滾木礌石反擊！」

  一聲令下，所有火炮同時停止了射擊，與此同時，弓箭和滾木礌石被抬了出來，開始向城下猛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