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打架

  今日一大清早，大柵欄的街道上便響起了鑼鼓聲，同時還有舞龍隊舞獅隊一同唱跳。

  整條街道都熱鬧非凡。

  大柵欄算是整個京城最熱鬧的地方，各種店鋪門市應有盡有，還有觀音廟、學子樓、暢春戲園、評書鼓樓等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

  後世曾有人評價曰：京師之精華，盡於此；熱鬧繁華，亦莫過於此

  而今日開業的店鋪，更是位於大柵欄的黃金地段，前面是繁華的市井街道。

  後面便是很多高官的宅邸院落。

  這裡的店面，根本不是單單有錢就能買到的。

  一番喧囂之後，這家店門口頓時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哎，這那個字號在這開店？瑞蚨祥還是六必居？」

  「不知道，前兩天只看到有人在這捯飭，沒想到今天就開業了！看著動靜不小，估計不是小戶！」

  

  「哎哎哎，我知道我知道，聽說這店面是專門賣糖的！」

  「糖！那玩意又貴又難吃，傻子才買！在這寸土寸金的地界，賣糖，這不純純有病麼！」

  「嗨，這就不知道了！興許是錢多燒的吧！」

  聽著周圍的一輪，劉凌幾人笑而不語。

  眼見火候差不多了，一身平民衣衫的蕭元壽，隨即將招牌上的紅布扯了下來。

  【一品糖】三個鎏金的大字隨即顯露出來，再旁邊還有個小印璽的字樣，不過因為太小，所以不太起眼罷了。

  揭開招牌之後，劉進隨即粗著嗓子拱手上前道。

  「諸位鄉親，諸位父老，我們一品糖的東家從海外高價收購秘方，提煉糖精。」

  「在我們這售賣的糖品，色澤潔白如雪，甘甜如蜜，不管是直接吃，還是泡水吃，又或者蘸著饅頭吃，都是極品。」

  「今日我們一品糖新店開張，一切商品九折出售，歡迎諸位鄉親父老前來購買！」

  一通吆喝之後，劉進讓開道路。

  圍觀的那些百姓們聞言也來了幾分興趣。

  南方有甘蔗，而北方也有甜杆。

  二者都能製糖，不過含糖量有區別罷了。

  在製糖技術沒有改進之前，市面上的糖多是大塊大塊黑褐色的，裡面雜質較多，而且味道也很古怪，甚至可以說苦。

  所以在大周，糖很多時候都是在藥用，或者幫女子補身體。

  可現在，眼前這傢伙，竟說煉製出了甜品的糖，這自然是引起了很多百姓的好奇。

  眾人紛紛擠進了商鋪之中。

  商鋪之中，所有糖品共分為大小分為大糖塊、小糖塊、砂糖、綿糖、紅糖五類，品質由高到低分為一品至九品。

  類別上都是些常見的糖品，只是大小不同。

  而品質上就又大講究了，最低等的九品就是普通的糖，雜質多色澤灰暗，最低等的九品糖基本上都一個顏色。

  隨著品級的提高，這些白糖的顏色愈發潔白，紅糖則愈發細膩。

  最高品級的一品白糖潔白似雪，晶瑩剔透，看上一眼都覺得賞心悅目，紅糖則細膩柔軟，猶如紅色的緞子一般，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總共四十五種貨品將店鋪塞了個滿滿當當。

  進來的那些老百姓們可挑花了眼。

  「乖乖，竟真的潔白似雪！」

  「是啊，就是不知這味道怎麼樣！」

  「店家，你們這糖能品嘗嗎？」

  劉進嘿嘿一笑，說道：「五品之下可以品嘗，五品之上就得買了！」

  五品糖的甜度已經可以了，再往上相差不大，讓他們品嘗，既方便售賣，又不會破壞一品糖的神秘和高貴感！

  此話一出，眾人隨即圍到了五品糖旁邊開始爭相品嘗。

  劉進也安排了專人分發，每人一小塊，或者一小撮。

  這些糖入口即化，絲絲甜味瞬間充滿所有味蕾。

  「天哪，竟真的甜如蜂蜜，不！比蜂蜜還甜！」

  「不愧是高價收購的海外製糖秘方，當真了得！」

  「嘖嘖嘖，真甜，就是不知價格如何？」

  品嘗過後，眾人紛紛看向貨品下方標註價格的標籤。

  「天哪！五品糖竟要五百文錢一斤，這也太貴了吧！」

  「四品呢？嘶！八百文，這店家窮瘋了吧！這糖賣的竟比肉還貴！」

  「三品要二兩銀子一斤，傻了吧，誰會花二兩銀子買這玩意！」

  「哎！二品和一品的怎麼沒標註價格？不會還沒商定好吧！」

  聽著眾人的抱怨，劉進不急不緩的說道：「諸位，物以稀為貴，這種品質的糖品，整個大周，也只有我們一家店有的賣。」

  「若覺得五品糖貴的話，可以購買那些低品的糖，最便宜的九品糖也不過二十文一斤，就是平民百姓也買得起。」

  「至於這二品糖和一品糖，實乃糖中極品，不僅提煉工藝複雜，而且損耗率也很高。」

  「我們產能有限，只能供給京中的達官貴人們購買。」

  「所以，抱歉了！」

  劉進說罷，店內的客人們也無言以對。

  畢竟人家也沒逼著自己買，有錢的，買高品質的便是，沒錢的買九品糖，也不錯，甚至還比市面上的糖還便宜。

  一番猶豫之後，很多人便開始掏錢購買。

  大部分人都買的是六七品的糖，而且買的不多，估計是買回去嘗嘗鮮。

  看著店鋪內的這般景象。

  蕭元壽對劉凌豎起了大拇指道：「你真是奸商！」

  後者咧嘴一笑：「這店你才是大股東，論奸也是你排第一！」

  蕭元壽：「……」

  蕭廣萱湊上前問道：「對了，這一品糖和二品糖你打算賣多少錢？」

  劉凌眨巴眨巴眼睛道：「二品糖嗎，就賣二十兩銀子一斤！」

  「二十兩？傻子才會買吧！」蕭元壽大驚。

  劉凌並未理會他，而是接著說道：「至於一品糖，我打算賣一百兩銀子一斤！」

  「一百兩！」這下，連蕭元聰以及蕭元啟都震驚了！

  趙玲綺更是驚呼道：「一百兩銀子都能在魏縣買下幾畝良田了，腦子有泡的才買你這玩意。」

  劉凌滿不在乎道：「在大周，從來不缺腦子有泡的人。」

  「有些暴發戶買東西，從來都是不要最好，只要最貴！」

  「能花二十兩銀子買斤糖的人，絕對不怕再多花八十兩！」

  「等著瞧好了，用不了多久這一品糖就能銷售一空！」

  「對了劉公公，若這一二品的糖賣完了，可千萬不要及時補貨，得晾上三五天再往上補，而且補的貨也不能多了，每次最多補十五斤，售完為止！」

  和這些公主皇子們相比，劉進腦子活泛的多，他立刻明白了劉凌的意思，知道他是想勾著這些人的嘴巴子。

  「是，劉大人，我聽您的，收著賣！」

  蕭元壽幾人聳聳肩表示無法理解，不過他們也沒質疑，畢竟商量股份的時候，劉凌便有言在先。

  他股份可以少拿，但具體銷售方面全都要聽他的，蕭元壽幾人對此自然是沒有意見。

  「對了，你說沈一鳴那幾個孫子，會來嗎？」

  劉凌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此時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來店鋪內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

  「放心吧，他們幾人的家就在附近，這麼大的動靜，肯定能聽到。」

  「就算今天沒來也無所謂，他們這些人，天生就是惹是生非的主，只要店面在這開著，他們總有一天會來找茬的。」

  之前因為命名的事，劉凌和蕭元壽爭論了整整一天都沒爭論出結果。

  直到劉凌提出能夠收拾瀋一鳴幾人後，蕭元壽當即便同意了一品糖這個名字。

  在大周，幾品幾品大多數都出現在官員品階上。

  而一品官，放眼整個大周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就連位極人臣的嚴高，目前也只是個從一品的太子少傅。

  正一品的官，大多是死後追贈。

  劉凌弄個一品糖開在這，擺明了是在挑釁。

  ……

  沈府之內。

  沈一鳴、蔡茂、胡唯賢、周順同，正聚在一起喝著悶酒。

  這段時間他們被禁足在家，除了幾人聚會之外，所有人都不得外出。

  如此一來，可把幾人憋的不輕，但老子已經放話了，若再敢亂跑，便要打斷他們的腿，沒辦法，這些人也只能憋著。

  就在幾人爭相謾罵那天碰到的幾個小賊時，外面突然傳來了陣陣嘈雜聲。

  本就心情不好的幾人，更是惱怒。

  「奶奶的，外面吵什麼吵？找死不成？」

  一名下人聽到謾罵聲，趕忙上前道：「公子爺，大柵欄那開了個叫一品糖的店面，還請了鑼鼓隊，現在正從咱家門前過呢！」

  「一品堂？我爹貴為吏部尚書，也才是二品的官職，一個小小商賈竟敢開一品堂！」

  「混蛋！」

  眼見沈一鳴生氣，下人趕忙道：「是！混蛋！他混蛋！」

  罵完之後，沈一鳴還不解氣，他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哥幾個，走，咱們去會會這個一品堂！」

  胡唯賢和周順同聞言立刻起身要走，蔡茂則有些膽怯道：「沈兄，算了吧，別人又沒招惹咱們，費那勁幹啥！」

  「再說了，老頭子不是告訴我們，這段時間不要惹是生非了嗎？」

  沈一鳴頓時火冒三丈：「蔡茂，你什麼意思？竟敢說我惹是生非？」

  眼見沈一鳴惱怒，蔡茂趕忙解釋：「沈兄，我沒這意思！我就是說……」

  沈一鳴大手一揮，根本不聽他說。

  「沒什麼好說的，是兄弟就跟我來！若不是兄弟，你就在這待著吧！」

  「哥幾個，走著！」

  言罷，三人帶著幾個打手搖搖晃晃的往後門的方向走去。

  蔡茂無奈也只得跟上！

  雖說沈巍交代過，不讓沈一鳴出門，但今日沈一鳴去參加朝會了，府內的下人們自然也攔他不住，所以沈一鳴很輕鬆的便溜了出去。

  就這樣，一行人大搖大擺的來到了大柵欄一品糖的招牌底下。

  「還真他娘的是一品糖！來人啊！給我把這招牌砸了！」

  一旁的下人們聞言，當即便去那傢伙事。

  此時，店鋪已經過了最火爆的時間，人流量少了許多。

  負責看守店鋪的劉進，見到幾人來者不善後，趕忙上前道：「幾位爺有何貴幹？」

  「你就是這家店的老闆？」沈一鳴一把薅住劉進的衣領。

  劉進心中溫怒，但之前劉凌有過交代，所以他還是陪著笑臉道：「不是，我只是個看店的，我們東家已經走了！」

  「走了？開這麼個店，連聲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沈一鳴怒火中燒道：「去！讓你們東家趕緊給我滾過來！」

  他用力一推，劉進頓時被推了個踉蹌。

  「這位爺，您有什麼事和小的說便是，我們東家挺忙的，一時間過不來！」劉進繼續陪著笑臉。

  而此時，沈一鳴已經徹底沒了耐心，他怒道：「忙！我讓你忙！」

  「來人，給我把店裡的東西，全都砸了！」

  一聲令下，沈一鳴背後的那些打手紛紛闖進店內開始打砸物品。

  店內的夥計們也全都是劉進帶來的太監，他們早有準備。

  這些人一動手，太監們便一邊往外撤，一邊高聲呼喊。

  「打劫了，救命啊！」

  一時間，整條街道亂成一團。

  原本散去的人群再次聚集過來，開始看熱鬧。

  沈一鳴的一眾打手效率很高，不一會便將整個一品糖砸了個稀巴爛，劉進等人一邊尖叫，一邊往外跑，根本不敢上去阻攔。

  沈一鳴見狀便斷定，這家店的老闆定是個不知規矩的愣頭青。

  於是，他指著頭頂的牌匾道：「先把那玩意，給我砸碎了！老子看著礙眼！」

  打手們聞言隨即架來了桌子，上前叮叮噹噹一陣亂砸，鎏金的牌匾登時被砸了個粉碎。

  木框帶著金色字體落地！

  咣當！

  就在牌匾落地的瞬間，隱藏在暗處的劉凌、蕭元壽、蕭廣萱，以及他們帶來的一眾打手們同時跳了出來。

  「混帳，哪個王八羔子敢砸我的店！」

  蕭元壽一聲謾罵，頓時將沈一鳴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呦呵！是你小子，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沈一鳴大喜過望，他對著身後的打手們道：「都給我上，把那小子抓來，老子要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一同前來的胡唯賢、周順同二人也興奮起來。

  「對！先把他抓住！要不是他，老子也不會被禁足一個月！」

  一聲令下，十幾名打手紛紛上前就要抓人。

  蕭元壽見狀一聲冷笑：「恁娘的，老子不知道花兒是怎麼紅的，但我知道怎麼能把你們打出綠屎來！」

  「給我上，這些人一個也別放跑，全都給我往死里打！」

  和上次的孤軍奮戰不同，這次蕭元壽出來，除了帶了劉進等一眾太監，還從皇宮內拉了三十多個膀大腰圓的侍衛！

  沈一鳴的打手欺負欺負老百姓還湊合，真碰上這種練家子，立刻完蛋。

  雙方接觸的瞬間，悽厲的慘叫聲也隨之響起。

  這些皇宮內的職業打手，個個彪悍異常，一拳一腳間皆帶著爆鳴聲，落在人身上，登時便是骨斷筋折。

  還不到三個回合，沈一鳴麾下的打手們全都被打倒在地！

  這下，沈一鳴幾人傻了！

  而那些侍衛們在搞定了打手之後，隨即便奔著沈一鳴幾人去了。

  後者反應過來想要逃跑，但卻為時已晚。

  三十多個漢子將沈一鳴四人圍了起來叮叮噹噹開始亂錘！

  四人也不是什麼硬骨頭，挨了幾巴掌之後，便開始哭爹喊娘的慘叫起來。

  蕭元壽三兄弟見狀喜形於色。

  「好！給我打！往死里打！」

  雖然他叫的挺歡，但那些侍衛們卻也沒敢下死手。

  狗腿子們打死就打死了，要真把沈一鳴幾人給打死了，那可真是捅破天了！

  所以，這些人只是哪裡痛往哪裡招呼，聽著像是受了多大傷似的，實則全都是皮外傷。

  而外圍經常被這幾人欺負的百姓們也紛紛叫起好來，有的甚至特意買來了爛菜葉臭雞蛋之類的往裡扔，雖然大多都扔在了侍衛們身上，但也算是過了一把手癮。

  就在沈一鳴等人被圍毆的叫苦不迭時。

  人群外圍突然傳出幾聲大喝！

  「什麼人？竟敢當街毆鬥，全都給我住手！」

  一聲呼喊，圍觀的人群趕忙向四周散去。

  蕭元壽也看到了來人：「是順天府的衙役，怎麼辦？」

  他看向劉凌，後者聞言輕笑一聲道：「管他呢，一起打！把事情鬧大，越大越好！」

  蕭元壽也不是個怕事的主，而且就在這時，順天府的幾個衙役也紛紛亮出刀來。

  見狀，蕭元壽當即怒道：「這些人都是一夥的，也給我往死里打！」

  侍衛們也不怕事，聽到蕭元壽的話後，當即便撲了上去。

  幾個順天府的衙役雖說帶著刀，但也不是皇宮侍衛們的對手，兩三個回合過去，這些人也全都被掀翻在地。

  一通王八拳過去，衙役們也全都躺在地上慘叫起來！

  很快，大柵欄有人鬧事，連帶著把衙役都給打了的消息，便傳到了順天府尹王維緒的耳朵里。

  「這群刁民，反了不成？來人啊，通知刑部，一起召集人馬捉拿人犯！」

  王維緒也是嚴黨，雖不是核心成員，但從刑部召集一些衙役捉拿人犯還是小事一樁的。

  就這樣，王維緒帶人來到了大柵欄。

  而此時，不管是衙役，還是沈一鳴帶來的那些打手們，全都已經被打癱在地動彈不得。

  至於沈一鳴四人，則全都被脫光了衣服吊在房樑上，被蕭元壽拿著鞭子抽打！

  「感冒好了，萬字更新，感謝不良人巧兒的打賞，明天再努努力寫一萬字，感謝一下七貓書友東華善正、冬天一把火的鮮花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