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子時進村，怎能釋懷？

  「爺爺，夜晚十二點乃陰氣最重時刻，陰魂在此刻最為兇殘。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我疑惑不解。

  「哈哈，我娃看來也對其有所興趣。你說的沒錯，但有時越危險的時候反而越安全。」爺爺咽了口唾沫「我們就是要融入其中，以假亂真。」

  「我帶了鍋底灰和牆檐土，只須用你的童子尿將其抹在身上，便可掩蓋住活人的生氣。陰魂就很難分辨出來你我和它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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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我用過右手還算嗎？」我小聲問道。

  「當然不影響了，嗯？小崽子，以後少弄點對身體不好。」爺爺嚴肅說道。

  ……

  冬日夜晚漸漸逼近，被夕陽染紅的火燒雲也逐漸消失，枯寂的樹林被倆具身影所點綴，使其不再單調……

  冬夜十一點左右，我站起身稍稍活動了一下筋骨，找了一處偏僻位置撒了半瓶尿。

  我和爺爺相互把鍋石灰和牆檐土塗抹在對方身上，確認無誤後靜靜等待十二點來臨。

  「出發，進村子後只管低頭跟在我身後。記住，千萬不要說話，否則露餡了必死無疑。聽到沒有？」爺爺一邊行進一邊扭頭告誡我。

  我點點頭，示意沒問題。我攥緊了外套，想緩解一下緊張情緒。

  我就這樣低頭緊緊跟在爺爺後面，不知不覺走了約半個小時了，還不見身前的爺爺停下。我也不敢出聲，只好伸手拽了拽爺爺的棉襖，誰知爺爺非但沒扭頭或放慢腳步，反而加快了步伐。

  這突如其來的行為說不出的詫異，我也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前進。

  過了約十分鐘，爺爺拐進了一條小巷。「可以說話了，這裡暫時安全。」爺爺擦了擦臉上的鍋灰說道。

  我長呼一口氣說「爺爺你剛才真的快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被鬼魂附身了。」

  「我也沒想到這些鬼魂窮追不捨，幸好你沒出聲。對了剛才在路上你沒東張西望吧？」

  「沒有沒有，我一路上連頭都沒抬，主打的就是聽話。嘿嘿」

  「那就好，不然咱爺倆可就歸西了。」

  正說著，右邊有戶庭院裡發出刺耳的尖叫聲，驚起不遠處的松樹上掠過幾隻麻雀，不禁讓我汗毛拔起。

  「別動，千萬不要離開這裡，今晚我們就在這兒湊合一晚，等雞鳴再做打算。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管，你可千萬記住了傻小子」爺爺囑咐了我一些事情，慢慢側身躺在青石路面上，不再吭氣，仿佛已經入睡。

  畢竟爺爺年齡大了，白日的奔波對於他老人家的確吃不消，爺爺對我的愛無需言語。

  從小到大最了解我的人就是爺爺，他從步履輕盈到彎腰駝背，歲月刻在他的臉龐，遺留下時間的痕跡，同時也見證了我的成長。

  望著爺爺佝僂背影，我漸漸出神，想起了父母，去世的奶奶……

  我好想回到以前，曾經無憂無慮的孩童，是我，也不是我……

  「宋汨，你咋坐在地上，趕快起來了別著涼了」

  媽媽的聲音，忽遠忽近，我並未搭理。

  「宋汨，來找我玩呀」雨桐的聲音不知從哪傳來。

  我默不作聲，心想這些鬼魂真是陰魂不散，老子就不搭理它們，隨它們怎麼叫。

  「汨兒，奶奶好冷，你在哪，能幫幫奶奶嗎？」

  當我時隔多年再一次聽到奶奶說話，眼淚不爭氣的滑落出眼眶。我不敢放聲大哭，哽咽著，只想再聽聽奶奶的聲音，僅此而已。

  奶奶你放心，你的丈夫，我會替你照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