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顏家那邊你就不用管了，顏青已經死了。」

  墨明遠沉默許久才說了這麼一句話，卻聽到墨子弈渾身汗毛倒豎。

  「死了？」

  顏青是什麼人，那是讓萬順帝忌憚了十多年的大將，怎麼可能就這麼輕飄飄的死了。

  「陛下不是召顏青回京，怎麼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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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墨子弈的這個問題，墨明遠沒有著急回答，而是望著他，沒有說話。

  而墨子弈則是恍惚間想到了什麼，「陛下不知道顏青死了，是您動的手？」

  這個想法雖然很是荒唐，可是顏青若是死了的話，京中不可能如此風平浪靜，而且……顏家的安南軍，那也是一大隱患，除非根本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個消息，那唯一能解釋這個事情的，就只有是他父親做的了。

  「對。」

  墨明遠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雖然這樣的成長很痛苦，可是也很有效。

  「這怎麼可能？您在顏青身邊也安插了人？」

  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但是好像每個地方，都有他們墨家的暗子，在致命的時候鑽出來。

  「不是在他身邊安插了人，那個老狐狸，要是這麼好對付，皇帝也就不會這麼多年一直將他視為眼中釘了。」

  墨明遠聲音中是好不掩蓋的譏諷之意。

  「那……是如何死的？」

  「他們顏家也不像是表面那麼風平浪靜，那個老東西算的最多，也沒有算過，他會栽在他兒子手上。」

  這到也不是他用了多大的手段，說到底，就是顏青他自作孽不可活罷了。

  聽墨明遠說到這裡，墨子弈半響沒有說話，他隱約也能猜出來，是他父親在其中用了些方法，挑撥了顏青的父子關係，至於這人選……

  他曾聽聞，顏青對三個兒子，除了老二以外，其他的也都很親近，不過就是因為那老二是庶出，再加上揚州那次，向來也是有些關係在其中。

  「揚州那次，是誘餌，還是加碼？」

  現在想想揚州之事，似乎更加撲朔迷離了，那次去揚州和他接觸過的剛好就是那顏家二公子，在城中被趙羨那般圍堵的情況下，還能逃脫，起初他還以為是顏家的門路，現在看來好像是走的墨家的門路……

  「那次才是接近他的好機會，那個小二，別看不被顏青放在心上，可是也不好離間，要不是揚州那次的事，顏青徹底涼了他的心，我也不好下手。」

  墨明遠看的要比墨子弈更遠，畢竟這盤棋，不好下。

  「所以，您幫他在顏家站穩腳跟？」

  墨子弈擰著眉頭，言語間兩人的距離也遠了不少。

  「並未，我可沒有打算讓顏家留下，他們顏家上下全都該死！」

  墨明遠突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不過是借他的手，攪動南邊罷了，顏青的大公子也不是吃素的，現在他應該也知道了顏青之死的消息，接下來，只要他們兩人自己去斗就是，等京城事情結了，再去管他們。」

  墨明遠的語氣輕飄飄的，完全就沒有將顏家放在心上。

  「他們是該死……」

  話音剛落，馬車也隨著停了下來，門外親兵打開馬車門來，擺好梯子。

  墨明遠提著衣擺下了馬車，墨子弈自然緊隨其後，下了馬車，站定後，抬頭望著那清晰的定北侯府四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打字，一時間他竟然不敢往前走去。

  那門上掛著的白帆，無時無刻不再提醒這他，他要面對著什麼。

  而此時定北候府府門打開，眾多家丁護衛跪於門前，一言不發。

  墨明遠站在原地看了片刻，才深深吐了一口氣，「都起來吧。」

  至此一句，然後就徑直走了進去，沒有再看他們。

  而眾人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起。

  他們之所以會留在京城，就是為了保護，夫人和世子的安全，現如今夫人慘死，世子入獄，本就是他們都過錯。

  「還等什麼，府中沒有事情做了？」

  墨子弈回過神來，往前走了兩步，沉聲呵斥道。

  見世子也這麼說，眾人才猶豫著起了身，慢慢散去，而在最前面的南星和霍光，則是走到了他身前。

  「這些日子辛苦了，回去歇著吧。」

  墨子弈伸手拍了拍霍光的肩膀，本來應該是他的責任，卻落在了霍光身上，不論怎麼樣他都盡力了。

  「侯爺這次回來，事情可是擺平了？」

  霍光回頭看了看墨明遠離開的方向，有些遲疑道。

  「擺平了，別擔心了。」

  周圍火把啪啦啪啦的聲音，落在墨子弈的耳中，卻是如此的緊促。

  靠近了大堂，一聲聲的木魚聲完全蓋住了那些嘈雜的聲音，在這昏暗的夜晚，給了他一絲慰藉。

  「無僧？」

  大堂之中，一個小和尚盤坐在靈堂前，一下接一下的敲著木魚，而他父親則是站在那裡看著那塊靈位，一直沒有說話。

  「阿彌陀佛，世子你回來了。」

  無僧緩緩起身，雙手在身前合十，身上依舊是那身已經洗的發白了的僧袍，臉上沒了往日的笑容，顯得格外的莊重。

  墨子弈勉強的在嘴角勾出一點笑容，笑的格外勉強，看了眼無僧，又看了眼他父親的背影。

  無僧看在眼中，當即開口道，「貧僧先離開。」

  說完無僧就識趣的離開了。

  看著靈位上的字，墨子弈的眼眶早已蓄滿淚水，跪在靈位前，渾身都開始哆嗦起來。

  「這或許就是命……」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墨明遠終於吐出幾個字來，卻聽的墨子弈很不是滋味。

  「真的命嗎？」

  墨子弈呢喃的站起身來，踉蹌的走到墨明遠的面前，張了張嘴，卻是沒有發出聲音。

  定了定神，墨子弈的眼神愈發的堅定，到最後甚至是和墨明遠在對視，也絲毫沒有落入下風，「我有一事不明白，陛下想要質子，憑我的身份難道不夠嗎？為何還要留下母親！」

  父子兩人在靈堂上對視，完全沒有注意到靈前的火燭，隨著他們都談話一閃一閃的，似乎是想表達著什麼。

  「我手中握著的是十餘萬重兵，南邊有顏家的案例存在，你覺得陛下可能就這麼放心？多留一個人對他總是多一份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