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雨來(六)
2024-06-12 17:15:15
作者: 北太白
「何人放肆!」
前些日被麒麟衛給抄了老底,顏家上下可謂是一番大清洗,尤其是院中的守衛,更是換了一批人,而之前的那些人則是不知所終,其中的事情大多都是知道一些的,這也導致現在這人守衛是極為盡心盡力。
此時又有人在顏家門口策馬而來,這些守衛自然是不能放鬆,尤其是看見人居然又停在了顏家正門口時,手中的長槍,就這麼搭在一旁。
墨子弈坐在馬上,看著顏家那牌匾,斂了斂眼瞼,沉聲道,「我乃定北侯世子墨子弈,去稟告你家三公子,我在這裡等他。」
這話說的那些護衛頓時緊張了起來,要知道之前闖了顏家大門的應該就是這位了,眼下這種時候,提著槍而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可是看著他往那一站,就沒了其他的動作,卻並沒有讓他們安心。
幾人對視一眼,最後邊的一個侍衛轉身朝著裡邊跑了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著急,竟然一個沒注意拌在門檻上,好險才沒有摔地上。
顏澤蘭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一頓婢女的時候下,喝的天昏地暗。
他今個非常高興,尤其是看見這姓墨的過得不好,他就更高興了,自然是要慶祝一番了。
眼下聽見他居然會在這種時候過來找他,他自然也能猜到些什麼,當即晃悠著身子站起身來,推開一旁扶著他的侍女,搖搖晃晃的就往外走去。
「公子,要不還是別去了,墨子弈現在過來,還是提著槍來的,恐怕來者不善。」
一個看起來歲數大一些的侍衛,跟在他身邊絮叨著。
不是他謹慎,而是這墨家的行事不得不防,尤其是這被逼急了。
大將軍將他留在家中,就是為了保護三公子和夫人的,之前的事,是他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了,絕對不可能會任由公子這般行事,這麼做,無異於是將墨家逼上絕路,兩家之間是一點緩和的餘地都沒有了。
「怕什麼,他又不知道是我做的,就算是他知道了,他有拿得出手的證據嗎,呈給陛下,陛下就會信?」
顏澤蘭打著酒嗝,不滿的將攔在他身前的侍衛推開,「之前就是因為他,陛下好冤枉了我,現在陛下難不成還會為了他而開罪顏家?」
在他看來,他們顏家現在地位,陛下是絕對不會隨意開罪的。
事實上就是他想的那般,萬順達是真的估計顏家,可是顏家中能讓他估計都不過也就只有顏青一人了,可是墨家卻是萬順帝一手扶持起來對付顏家的,公子這麼做,無異於是在向陛下挑釁。
侍衛長明白的清清楚楚,可是奈何小公子就是想不明白這點,就非得和這位起一些無所謂的爭執。
他也不是沒有去信給將軍,將軍每次也都會斥責公子,但是沒有一次是管用的,便是夫人也是明知道不可為,而依舊這般縱容公子行事。
侍衛長看著顏澤蘭頭也不回的朝外邊就去了,他也是沒有辦法,只能叫人跟上去,總不能真在家門口出什麼問題吧。
顏澤蘭拎著酒瓶,一步一晃悠的走到了顏家大門,當看見墨子弈一人立身於馬上,而他身前都是顏家的護衛,一個個緊張的盯著他。
「聽說……嗝……你找本公子?」
顏澤蘭倒是也不在乎這架勢,推開人就往前走,那些護衛也不敢攔,就這麼跟在身後,護著這位小祖宗。
「這事,是你做的!」
見顏澤蘭出來了,墨子弈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拉著韁繩的手,肉眼可見的瞬間收緊,將那牛皮製的韁繩攥的變了形狀。
聽見這話,顏澤蘭並沒有著急回答,而是搖頭晃腦的打量著墨子弈胯下的馬。
「瞧瞧這馬可是真漂亮,要不你送我吧?」
顏澤蘭伸手摸了一下馬頭,卻沒有想到小白那是一點面子也不給,見他身後,直接不耐煩的打了個響鼻,將頭轉向一旁去。
「不識好歹的畜生,和你這主子是一個德行,拆了吃肉還差不多。」
顏澤蘭有些惱羞成怒的罵道。
「顏澤蘭,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墨子弈對他這態度,早就有了準備,可是看見他這幾乎是默認了的態度,他還是有些忍不住了。
他這麼氣息一亂,頓時整個人都有些控制不住了,那長槍整個都提了一下。
嚇得顏家的侍衛都猛的往前一衝,當在顏澤蘭身前,生怕他一下就把人給殺了。
「起開起開!」
顏澤蘭再次將人推開,甚至還有些不滿,「你們還真以為他敢殺我?」
指著墨子弈顏澤蘭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顏家的侍衛,然後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才不敢下手,你們問問他敢下手嗎?」
顏澤蘭就是肯定了他手中顧及到太多,才會敢這麼直接動手。
所以是我一直以來的事情,才導致母親……
墨子弈的手驟然哆嗦起來,幾乎連那長槍都拿不住了,見他是這個樣子,顏澤蘭更是篤定他不敢動手,整個人又往前站了一些。
「殺你?」
墨子弈盯著他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聲音之小,就是顏澤蘭都沒有聽清楚。
下一個一股劇痛從他的胸口瞬間衝上頭頂,手中的酒瓶不受控制的從手中滑落,掉落在了地上,碎成一片。
「你!」
顏澤蘭不敢相信的低頭看去,只見那有些熟悉的長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插進了他的胸口,在傷口的邊緣有血緩緩滲出,染紅了他的白袍。
是我懦弱,以為只要周璇就能找到一條生路,可是為什麼,你一定要拿我的家人下手呢?
墨子弈並不在乎,他和顏澤蘭之間發生了什麼,他這麼做不過就是為了能在萬順帝身邊平緩的活下來,可是為什麼顏家就不能給他們這條活路呢。
先是陳善,現在又是母親。
他早在陳善出事的時候,就應該有所警惕的,可是為什麼還會讓母親去上東寺呢。
還有母親每個月的十五都去上東寺上香,到底是真的上香嗎,還是為了同父親聯絡?
既然母親已經沒了,那就讓你一併去陪葬吧。
看見那長槍穿透了顏澤蘭,墨子弈此時竟是沒有預想中的慌張,而是格外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