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博弈（一）

  眾人隨之抬頭，就見萬里無雲的晴天。

  「三弟，可是胡說了，依孤之見，這天肯定是晴空萬里，自是不會有變天之說。」

  趙乾何嘗不明白趙裕話中有話，當即臉上也沒有了好臉色。

  趙裕臉上帶著譏諷，絲毫不被太子的話，有所顧忌。

  針尖對麥芒的眾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剛剛還是主角的墨子弈，已經不知何時退到了邊緣。

  墨子弈動了動，笑到發麻的臉頰，轉頭瞬間眼中寒光乍現，結果就赤裸裸的對上了，趙羨似笑非笑的眼睛。

  該死的！

  他什麼時候在後面的，墨子弈感覺耳邊隆隆作響，別驚到外焦里嫩，這才幾日，他的警惕性竟是下降了這麼多。

  「世子，進來可好？」

  

  趙羨直接忽視了墨子弈那不情願的表情，湊了上來。

  「托殿下的福，臣一切都好。」

  墨子弈見躲不過，就只能寒暄兩句，最起碼和其他那幾位相比，他更願意和趙羨交流，當然要是沒人注意他更好。

  「世子，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趙羨壓低聲音，目視前方，從稍遠點多地方只能看見兩人，一前一後的站著。

  「殿下何出此言，臣可是不敢受之。」

  墨子弈聲音不大，但是從側方的嘴型，趙羨也是能讀懂。

  「世子的禮物，本殿收下了！」

  趙羨啞然一笑，目光落在殿前的麒麟衛那裡。

  「殿下莫要亂說，何來禮物！」

  墨子弈對於的他的話，表示的了否認，沒有應下。

  兩人一來一回，都是心照不宣的默契，旁人看來上句不接下句都話，卻是句句有深意。

  「陛下喻，召眾臣覲見！」

  陳萬匆忙的腳步，手中的拂塵隨之搖擺著，額頭那點點未曾擦淨的汗珠，是少見的慌亂。

  太子聞之，率先走了進去，後面的幾位皇子紛紛跟在後面，最後之留下了趙羨和墨子弈在後面。

  墨子弈是因為身份原因，身為臣子自是不能走在皇子前面。

  而趙羨，身為一個不受待見的皇子，除了有皇子的身份，其他方面的待遇甚至還不如墨子弈。

  趙羨對於這種情況早就是司空見慣，以至於還往後退了退，想讓墨子弈先進去，畢竟對他來說，越是不顯眼，越是安全。

  墨子弈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對於他這習慣成自然的動作，有些詫異，隨即躬身讓路。

  趙羨愣了愣，就自然的走了過去，在他過去的一瞬間，墨子弈抬起身子，嘴唇動了動，沒有一點聲音。

  「兒臣，拜見父皇！」

  「臣，拜見皇上！」

  墨子弈在眾位皇子的後邊，又一次跪了下去。

  眼皮微抬，最終聚在了趙羨的背上，不知道他剛才的話，這位聽沒聽見。

  「父皇，龍體可好？」

  萬順帝像是沒有聽見眾人的問安，跪成一排的皇子們，不禁偏頭看向彼此，面面相覷之際，太子硬著頭皮再次問安。

  「朕的龍體如何，你們不是應該清楚嘛？」

  萬順帝手持一本奏摺，一本奏摺一直在看。

  「兒臣不敢！」

  這麼一句話，頓時把幾人嚇得渾身冒汗，再次跪伏下去，一時間再次沒了聲音。

  「墨子弈，朕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萬順帝將奏摺，『啪』一聲扔在了桌上，將燙手的山芋扔給了墨子弈。

  靜！

  靜的只有眾人的呼吸聲，幾個皇子心下各有心思，這幾日前還聖恩浩蕩，如今就是這般樣子。

  「回陛下，臣已有線索。」

  墨子弈深吸一口氣，大有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架勢，大喘氣的說道，「可目前仍有一事，尚未查明，臣還請陛下在給臣些時日。」

  墨子弈雙手置於身前，跪的筆直，聲音不卑不亢。

  「再給你些時日？」

  萬順帝被他這態度給氣笑了，從龍椅上站起身，俯視著下邊的眾人。

  「朕給了你這麼久，就這麼一句？」

  墨子弈眼珠不安分的轉了轉，「回陛下，臣以查清金吾衛高成勾結刺客的原因，乃是那些刺客以其母為要挾，控制於他，這才險些鑄成大禍。」

  墨子弈的話，落在前面幾位皇子的耳中就和亡羊補牢一樣，還沒等墨子弈再說什麼，趙乾就開了口。

  「父皇，兒臣就說，那高成之事於兒臣無關，兒臣實在是冤枉啊！」

  趙乾突如其來的喊冤，徹底打亂了墨子弈的計劃。

  墨子弈抬起左手，借著衣袖在額頭虛扶而過，可眼睛卻是在衣袖的遮擋下，炯炯有神的看向上邊。

  「太子，你這樣可還有一點東宮的樣子？」

  萬順帝絲毫沒有因為趙乾的哭慘，而有所不適，一看不是第一次見過了。

  「是兒臣失禮了。」

  太子擦著臉上的污穢，心中得意著，看來父皇是不再計較那日的事了，這麼一來，他依舊是東宮。

  「都起來吧。」

  萬順帝嚴肅的表情，有所緩和，朝著幾位皇子揮揮手，自己也是又坐了下來。

  「父皇，這事情著實是複雜，也不怪定北侯世子一時查不清楚。」

  墨子弈獨自跪在地上，聽著春風得意的太子還在給他求情，臉上閃過嘲諷。

  大難臨頭，還給他求情，也不知再想些什麼。

  只可惜，這話墨子弈不能說，只能把自己當成木頭。

  「哦？太子可是查出了什麼？」

  「回父皇，兒臣那日自知錯在己身，為了將功補過，兒臣近日一直在追查此事，只為將功補過。」

  太子心中狂喜，萬順帝的態度，就是在給他機會。

  「皇天不負苦心人，兒臣終於查得，那些刺客竟是嶺南人士，專為刺駕而來。」

  「父皇，這嶺南的刺客竟是能孤身入京，兒臣萬萬不敢相信，路途遙遠，沒有人一路相助，在我防禦森嚴的詔周，他們怎能成功入京？！」

  太子這話，每一句無不是在暗示著什麼。

  「太子皇兄這話說的，可有證據？」

  三皇子趙裕自是至終都沒有開口，可偏偏要是再不說話，這太子眼看著就要把矛頭引過來了。

  趙裕只好提前一步開口，「父皇，兒臣以為，太子的話有問題，這件事遠沒有太子說的那麼簡單。」

  趙裕可沒有趙乾那麼衝動，恰恰相反，趙裕在一直在等著趙乾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