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落子

  紅牆黃瓦，和他離開時沒有任何區別，甚至兩邊都宮奴也是一絲不差，可偏偏同樣的人同樣的物，墨子弈此刻確實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鑽了上來。

  「世子，您還得等等，今天前邊的事怕是不少，不過陛下估摸著也快回來了。」

  季同帶著善意的提醒道，「要不您還是進去等吧，陛下吩咐了讓您到殿裡等就是。」

  墨子弈站的筆直，聞言搖了搖頭，拒絕了季同的建議，毅然決然的站在殿外。

  季同看出墨子弈的態度，最後無奈的退回到殿前的柱子旁，擔憂的看著墨子弈。

  要是這世子什麼時候撐不住了，他好去叫御醫，雖說陛下這次是惱火了不少，可對這世子的態度，非常人可比。

  秋日的太陽沒有了夏日的炎烈，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墨子弈孤零零的站在殿前，大約過了得有一個多時辰，萬順帝終於在一群內侍的簇擁下，乘轎而來。

  「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

  墨子弈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俯身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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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順帝似是沒有看見這麼一人一樣，徑直走進了殿中，柱子旁邊的季同在陳萬的示意下，一同低著頭進了殿中。

  「他怎麼沒進來？」

  萬順帝在內侍的服侍下，喝著水溫剛剛好的茶水，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

  「回陛下，定北侯世子說，自己罪不可恕，無言入殿。」

  季同低著頭，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腳上，不敢有絲毫的僭越。

  「哼，有罪，說的好聽！」

  上好的官窯青花瓷杯被無情的扔在了矮桌上，霎那間殿中的所有的內侍大氣不敢喘的爬伏在地上。

  季同偷偷的看向他師父陳大太監，結果陳萬是眼觀鼻子，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

  「讓他進來！」

  殿中恐怖的威壓不知持續了多長時間，只是當萬順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包括陳萬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除了萬順帝和陳萬，誰也不知道，墨子弈這些日子究竟幹了什麼，竟是觸怒了陛下。

  陳萬半弓著身子，退到門外，呼吸到外邊的空氣時，連帶著已經僵硬了的老臉，也不禁鬆了松。

  「陛下喻，傳定北侯世子入殿覲見！」

  陳萬的臉皮抖了抖，還是板著死人臉，站在殿前高呼。

  「臣！領旨！」

  自剛才就一直跪在殿外的墨子弈，趁著起身的姿勢，狠狠的捶了捶自己那發麻的雙腿。

  他自打出生到現在就沒跪過這麼久，墨子弈心中不貧，臉上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溫和樣子。

  注意到墨子弈小動作，在配上他前兩步的踉蹌，看慣了這種事的陳萬眼皮一抽。

  都說這墨明遠大將軍，極愛自己的獨子，看來果真如此，就他這幅樣子，一看就是沒長跪過。

  「臣墨子弈，拜見陛下！」

  帶著心中無限的哀嚎，墨子弈百般無奈的再次下跪。

  「你還知道過來見朕？朕還以為，你把朕的話都當耳旁風了呢！？」

  萬順帝明顯心情很差，大手重重的拍在龍案之上。

  一團團跪著的身影，同時一顫。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這些內侍對這種句話深有體會。

  「臣不敢，陛下乃是天下之主，臣豈敢不從。」

  面對萬順帝的暴怒，墨子弈一點恐懼都沒有，相反還十分的淡定，因為他知道，等他手中的奏摺遞上去，萬順帝的暴怒只會直線上升。

  「朕讓你去做什麼？」

  「探查刺客之事！」

  墨子弈直起身子，目光落在自己的抱拳上。

  「結果呢？朕等了你幾天了？你好大的膽子！」

  萬順帝被墨子弈這個油鹽不進的樣子，給氣笑了，站起身踱步到墨子弈身邊。

  「回陛下，結果，臣不知該如何說，寫在奏摺里了，請陛下過目！」

  沒有任何的解釋，就直接拿出了奏摺，雙手高奉在上。

  萬順帝沒有直接拿過奏摺，而是目光落在墨子弈那高舉奏摺的雙手上。

  清楚的看見，那被左手拖著的右手，依舊在不受控制的輕微的抖動著，即使左手死死的攥著它，還是沒有什麼用。

  萬順帝的眸子暗了下來，心中的怒火也消了不少，這手看來是真的廢了，還是右手，尤其是一名武將的右手。

  萬順帝當然知道這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起來吧。」

  本著心中對墨明遠和他這來之不易的獨苗的愧疚，萬順帝沒好氣的拿過奏摺，但手上的動作還是慢了幾分，沒了剛才的怒火。

  「謝陛下！」

  墨子弈還是沒有任何的波總，站起來後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在萬順帝即將打開奏摺的時候，眼神複雜的快速掃過，繼而低頭。

  ......

  「陳公公，父皇召孤前去，不知是為了何事，陳公公可否透露一二？」

  趙乾從袖中隱晦的拿出一塊，品色上佳的佛珠塞給陳萬。

  陳萬驚於那佛珠的品貌，可更想活著，臉上帶笑，若無其事的把佛珠給推了回去。

  「太子殿下說笑了，陛下的心思怎麼能是老奴，能猜的到的。」

  陳萬臉上帶著笑，雖是不好看，但最起碼伸手不打笑臉。

  趙乾的心咯噔一下，遲疑的著看向身旁的趙柏，眼中的詢問之意不言而喻。

  趙柏此刻也是有些慌了，他感覺今天的事，可能很是嚴峻了。

  等兩人隨著陳萬到了養心殿前，看到外邊同樣風塵僕僕的幾人時，心中的不安更是多了幾分。

  「太子殿下！」

  站在殿前的正是成了年的幾位皇子，以及精神不太好，有些蔫的墨子弈。

  這種奇怪的搭配，縱使眾人再怎麼傻，也隱約能通過墨子弈的存在猜出些什麼。

  「諸位皇弟不必客氣，這定北侯世子竟是也在？」

  趙乾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最後停在了墨子弈身上。

  他這麼一看，以至於其他幾人的眼神也不約而同的落在了他身上，似是在等他說些什麼。

  墨子弈心中暗罵，這個沒腦子的，看不出來老子不是很想搭理你嘛。

  臉上笑嘻嘻，心裡羊駝跑。說的就是此刻的墨子弈。

  「太子殿下，臣是封召而來。」

  「太子皇兄，父皇將咱們都叫來，莫不是有什麼事要...」

  就在墨子弈不知該說什麼都時候，旁邊身材魁梧的物五皇子開口，將趙乾的注意力引力過去。

  「這...孤也不是太清楚!」

  "太子皇兄，臣弟以為，今天要變天了！」

  三皇子趙裕話語中帶著不明的意味，仰頭看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