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銅礦

  不知道走了多遠，他們還是在山裡繞來繞去，他們出村以後就直接朝山里走，這山是野山，路很難走，更不要提被反綁著，完全沒有地方扶，所有不時有人滑倒，在鞭子的催促下再爬起來。

  走，不停的走。

  山，全是山。

  走到最後，墨子弈已經記不得方向了，周圍全是樹，又是陰天沒有星星，完全沒有標記物可以對比，索性就放棄了。

  只是可憐了趙羨，何時這般長距離的走過，現在完全是憑他的韌勁在吊著。

  他前面的陳善更是苦不堪言，本就是讀書人，後面還拖著個累贅，誰能來救救他。

  終於在無群無盡的樹里，他們看到了盡頭，是個山寨，或者說是石頭寨子，這石頭壘砌的密度，完全可以媲美城牆了。

  青石！

  趙羨心中大驚，墨子弈不認得這種石頭，但他知道，這青石向來以堅韌和結實而出名，是修建城牆的好材料，可惜只有雲中盛產，要是運出去，成本又高，所以只在雲中用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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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寨門上邊的人看見隊伍回來了，立即給了寨子裡面發出信號，寨子的門被緩緩打開，有人從裡面迎了出來。

  「三爺，滿載而歸啊！」

  「那是自然，老子出手，什麼時候會空手回來。」

  土匪頭子哄然大笑，等墨子弈進了寨子，心中已經是涼得透透的了，這哪是寨子，說是小型堡壘都不過分，兩人多高的石砌圍牆，隨處可見的弓箭手。

  ......

  待所有人都進來了，寨門被關閉，他們徹底被關在了這裡。

  恐慌縈繞在所有的心頭，男人和女人被分開帶去了兩個方向，可誰也不敢出聲，這一路上，但凡有人出聲，那絕對就會挨鞭子。

  繞過一排房子，墨子弈皺起了眉頭，迎面而來的是無數破破爛爛麻木不仁的人，搬著石頭或推著木車，費力前行，只要動作稍慢一點，旁邊的監工上去就是頓毒打。

  至於他們搬運的東西，很明顯是來自他們身後的那個巨大的山洞裡。

  墨子弈和趙羨四下張望，直到一個瘦小的男人，費力的推著小木車經過，他們終於明白，這山洞裡的東西是什麼了。

  銅料！

  這銅料的色澤很好，這還是未加工的情況，要是加工後製成武器，絕對是上等。

  這一刻墨子弈和趙羨心裡都掀起波濤巨浪，這是一個未登記的私礦，看這望不到頭的深度，也不知道挖出去了多少銅料。

  那些挖出去都銅料又被運往了何處，一個接一個的問題，砸的墨子弈緩不過來氣。

  要知道，銅礦這種可以用來鑄造兵器的料子，詔周向來管控的很嚴，根本不存在私有，所有的銅礦必須掌握在朝廷手中。

  可偏偏這事情就發生在他眼前了，這種料子還是私礦，而且這些人中還收手持鎮北軍軍刀的，一堆亂攤子攪在了一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算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自從補給丟失，就沒一件順心的事。

  「都給老子進去，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呢，人家怎麼做，就跟著怎麼做，要是敢偷懶，仔細你們的皮！」

  監工耀武揚威的揮舞著鞭子，啪啪作響。

  周邊的人，條件反射的縮著脖子。

  解開的束縛的墨子弈，默默的揉著手腕，這麼久磨得生疼。要說慘，那趙羨肯定比他慘，白白嫩嫩的，手腕已經磨出血了。

  墨子弈幸災樂禍的撞了他一下，若無其事的走進了黑洞洞的山洞，越往裡走，他越是吃驚，難怪在外面深不見底，這彎彎繞繞的走進去多深了，好沒有到頭。

  「你們幾個，過來挖這兒。」

  監工的呵斥，叫停了墨子弈他們的腳步，墨子弈配合的拿起鐵杵，立好鐵杵，蹲在旁邊一扶，見其他三人站著不動，完全沒有配合的意思。

  果然還是霍光好，這要是霍光在，根本就不需要他說什麼就能馬上配合他。這三位，兩位大爺再加上個書呆子，怎麼辦。

  「過來...」

  讓他出乎意料的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居然是趙羨，這養尊處優的六殿下，面不改色的拿起鐵錘，鐺鐺的砸在鐵杵上。

  陳善開竅的撿起鐵杴，費力的鏟起，砸碎的銅礦，裝到竹簍里，南星在他不停打眼色的情況下，不情不願的也拾起個鐵杴。

  監工站在旁邊看了小會，發現四人幹活很是賣力，轉轉悠悠的轉到了別處。

  「南星，你和趙兄換一下。」

  墨子弈扶著鐵杵，只覺得虎口的震顫力度愈發小，就明白趙羨砸不動，他能砸這麼久已經超過了他預期，他應該是從來沒有幹過這種力氣活，砸起了沒巧勁，全是死勁。

  說完，墨子弈明顯感覺他鬆了口氣，看來是早就不行了，一直在硬撐。

  「銅礦？」

  趙羨壓低聲音，對著他喃喃道，語氣中的不可思議，毫不掩飾。

  墨子弈無聲的點頭，給予肯定之意。

  「怎麼會，這麼大的私礦，私自開採，朝廷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就算掩蓋的再好，他開採出來也需要運送出去啊？」

  即使得到了肯定，趙羨依舊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竟有人如此膽大包天，敢私下做出此等位同謀反之事。

  啪啪，鞭子夾著破空聲，砸在地上。

  「幹什麼呢，狗眼看不見筐都滿了，還不搬出去。」

  墨子弈笑得極度狗腿，點頭哈腰的跑到竹筐旁邊，和趙羨一人一邊費力的拖著竹筐往外運。

  陳善接過他的位置，扶住鐵杵，南星不情願的繼續揮動鐵錘。

  說是兩人拖著筐，不如說是墨子弈一人在拖，趙羨的心思就根本不在這裡，眼睛咕嚕咕嚕的轉個不停。

  墨子弈還要配合著他的高度，以一種極其彆扭的姿勢，和那筐價值和重量都很高的銅礦較勁。

  「墨兄，你這不行啊，太虛了。」

  趙羨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嘲諷，墨子弈臉黑如煤炭，手上的力氣放下不少，竹筐哐當的就向下一墜，拉著趙羨身體前栽。

  「哎呀哎呀，你看手滑了，真不好意思。」

  對上趙羨殺氣四溢的眼神，墨子弈無辜的微笑。若無其事的抄起竹筐，繼續走。

  「守衛太多，還有弓箭手，走不了了。」

  「我知道，暗處也還有人。」墨子弈面不改色的說到。

  趙羨聞言，又輕微的轉頭，看看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