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土匪（二）

  陳善在後面用手指拍了拍墨子弈的肩膀，墨子弈側耳傾聽，陳善竊竊私語，「那是村長爺爺，在村里地位很是德高望重的。」

  怪不得，這老丈說什麼都要擋在前面，這樣的村長也是不多見了。

  

  「滾。」

  土匪頭子打馬上前，馬蹄高高揚在面前，嚇的老村長下意識的後退。

  「哈哈哈，老東西，呈什麼英雄。把男女給我分開。」

  土匪頭子仰天大笑，吩咐道。

  得到命令的小囉囉一窩蜂的撲了上來，男在左女在右，把人強行分開，驚慌失措的女人大叫著，死死拽住自家男人的衣服，男人也是護著女人。

  一時間叫罵聲，嘶吼聲，不絕於耳。

  「你們幹什麼？」

  「孩他爹，孩他爹。」

  「爹娘，俺怕。」

  ......

  墨子弈緊咬牙關，強按住心中的怒火，順從的往左移動，人太多了，土匪還有刀，甚至還有背著弓箭的，這又全是手無寸鐵的百姓，怕是一見血就懵了。

  單憑他和南星，根本就什麼也做不了，更何況南星的刀也沒在，南星的刀被他留給了霍光，那麼顯眼的刀，拿在手裡，只會徒增麻煩。

  趙羨發現了墨子弈的暴躁，也無能為力，這些土匪沒有傷人，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趙羨躲在墨子弈的身後，探頭探腦的偷偷打量，衝進人群的土匪，突然趙羨呼吸一摒，眼神隨著其中一個小囉囉手中的刀，來回移動，甚至探出了身子。

  「你他媽幹什麼呢。」

  髒兮兮的鞋底，迎面襲來，墨子弈快速抓住趙羨的肩膀，重心下壓，雙腿一蹬，兩人的位置瞬間就換了過來。

  墨子弈的後背擋住了那隻腳，借著力氣，墨子弈往前撲去，趙羨在他借力加自身用力的情況，連聲音都未來得及發出，就被壓倒在了地上。

  墨子弈藉機一個轉身，這才堪堪撲在了地上，沒有壓到趙羨。他們這一鬧，引起了周邊不少村民的注意，伸手想要扶他們。

  陳家村大多戶人家都姓陳，突然出現兩個生面孔，他們自是分得出來的，於是伸出來的手，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哥，你們沒事吧。」

  陳善機靈的鑽了過來，手忙腳亂的扶起兩人，噓寒問暖的。他這一舉動讓村民的疑慮打消不少，陳善那是陳家村的驕傲，從小吃百家飯長大，他們都認識的。

  「狗崽子，老實點。」

  小囉囉凶神惡煞的嚇唬他們。

  墨子弈扎低腦袋，把趙羨往南星身邊推進些，這小祖宗到底要幹什麼呀，他是看不住他，這費心的玩意還是交給南星吧。

  墨子弈擦乾淨臉上的土，同時不出好氣的瞪趙羨。

  「你要幹什麼，別往刀上撞。」

  墨子弈耐著暴躁的低聲耳語，結果這小祖宗看都不看他，怔怔的不知道在看什麼，墨子弈順著看過去，卻被來來往往的村民擋住了視線。

  經過一番慘烈的鎮壓，終於把男女給分開了，中間站著手中持刀的土匪，領頭的極為滿意都點點頭。

  「頭，那有幾個老不死的走不動，你看？」

  小囉囉做了個斬首的手勢，土匪頭子毫不猶豫的揮揮手，墨子弈順著看過去。

  幾位古稀之年的老翁老婦，被單獨聚在了一起，那小囉囉咧嘴大笑，持刀朝老人走去。

  墨子弈拳頭攥得嘎嘎作響，「南星...」

  他不打算忍了，他是軍人，本就以守護百姓為責，如今要在他面前動手殺人，去他的。

  趙羨用力一拉墨子弈，墨子弈回頭，就見他搖頭。

  墨子弈只感覺喉嚨有異物般，難受他以為趙羨和其他人不一樣，會對生命有敬畏心，可現在，好像他也沒什麼區別了。

  「這群人有問題，看那人手裡的刀。」

  只是一眼，墨子弈瞳孔驟然一縮，那刀！！

  軍刀！！

  準確的說是鎮北軍的制式軍刀！！

  不可能，鎮北軍的刀是特質的，那是專門設計，用來對抗漠北彎刀的。

  「發現了？這群人絕對有問題，你現在要是動手，只會打草驚蛇。」

  趙羨冷靜點聲音，不含任何感情。其實剛才發現時，他沒有說，是因為他也不確定，這些人到底和墨子弈有沒有關係，可現在要再不說估計就沒機會說了。

  「那難道就...」

  「爹！！」

  「娘！！」

  悽慘的哀嚎聲響起，墨子弈心中一稟，回頭看見幾位老人已經躺在了血泊里，無力回天了。

  這是墨子弈最無力的一次，上次邊境屠村，他去完了，這一次就發生在他面前，他卻也救不下人。

  喉嚨中湧出甜腥的味道，他強忍著咽了回去。

  人群爆發了瘋狂的涌動，那幾位老人在村子裡，也算是老祖了。

  「弓箭手準備。」

  騎在馬上到土匪，彎弓搭箭，把箭頭對準了女人那裡，女人們瑟瑟發抖的蜷縮在一起，尖細嗓音的穿透耳膜。

  「幹什麼？」

  男人大吼著，卻紛紛站在原地，不敢再動。

  「鬧啊，接著鬧，老子還治不了你們了。」

  「把他們捆起來，只要有一個反抗的，老子就把她們射成刺蝟。」

  土匪頭子得意洋洋的仰著頭。

  經過他這麼一嚇唬，所有的人都老實下來了，死氣沉沉的站在原地，任由來人把他們十個一組捆在一起。

  墨子弈他們四個一直在一起，正好也被捆在了一起，這讓他放心不少，他暗自試了試繩子的結實度，他可以掙脫開，但這些莊稼漢肯定是解不開了。

  捆完男人，又去捆女人，等到所有都捆好了，土匪頭子滿意的掃視一圈，調轉馬頭，朝村外走去。

  每組人被一個囉囉牽在手裡，拉扯著前行，兩旁有騎馬的來回巡視，浩浩蕩蕩的走出村子。

  身後熊熊烈火淹沒了整個村子,墨子弈擔憂的看了眼化為火海的村子，只求霍光他們能平安出來。

  被烈火包圍的村子，成了壓死陳家村眾人的最後一根稻草，死寂絕望充斥著每個陳家村的人。

  陳善緊走兩步撞了下墨子弈，還未張嘴，就挨了一鞭子。

  「大爺，他還小不懂事，您消火。」

  墨子弈強忍下，把那人碎了的想法，低下頭，在抬起頭臉上努力的露出討好的笑。

  「哼，算你懂事，不想挨鞭子那就管好他。」

  墨子弈被反綁在後面的手，不停的搖，陳善看見後，再沒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