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喬盧

  聲音漸行漸遠，墨子弈三人則是被人押進了大堂的後院，在一個獨立的小房子面前站定，隨著門被打開。

  墨子弈發現，這居然是個地牢。陰濕狹長的通道出現在眼前，一股發霉的味道，越來越濃。

  本就狹窄的石階上，還不時有塊青苔，隔很遠才有一個的燭台。

  

  這不早說有潔癖的南星，就是墨子弈和霍光常年艱苦的兩人，都嫌棄的直皺眉。

  「進去。」

  一直走到了地牢的最裡面，三人被衙役惡狠狠的推了進去，而後出了氣的衙役揚長而去。

  那衙役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巧合，這一下推在和剛才的同一個位置。

  墨子弈疼的直吸涼氣，他覺得傷口可能是有崩開了，這多災多難的胳膊，什麼時候才能養好。

  「老大。」

  霍光顧不上其他，直接撲到了墨子弈跟前，不知所措的手在空中亂晃，想要看看他的傷，又不敢碰。

  南星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但是眼中的擔憂之意不言而喻。

  「沒事，就是可能又崩開了，一會結痂了就行。」

  墨子弈哭笑不得，很是樂觀的調侃。

  霍光的臉肉眼可見的垮了下來，傷口反覆崩開的話，以後就算好了也會有影響，況且他那傷口很深。

  墨子弈打量了一下這間牢房的整體，額，他貌似看見了只耗子兄…

  稻草雜亂無章的平鋪在地上，薄的地方都能看到下面的青石板，厚的地方目測不過也就一指高。

  哎，墨子弈心中長嘆，奔波了那麼久，就睡了一宿的床，今天就睡地，還是石板地。

  霍光也是無奈，卻又無可奈何的收拾起來，墨子弈見狀也去幫忙，至於南星，這麼髒的東西，說什麼也不會去碰的。

  折騰了大半宿，墨子弈也是累的夠嗆，把地上的稻草全都集中在一處，找個乾淨的地方靠著牆就睡了過去。

  霍光也是一樣找個地方就睡了過去，只有南星依舊站著半靠在欄杆上，閉目養息。

  昏暗潮濕的地牢里完全阻擋不了墨子弈困意，長期的精神集中是件很消耗精力的事。

  睡夢中他隱約聽見了腦海中，那揮之不去的喊殺聲和哀嚎聲，可他面前除了一片白霧以外，再無他物。

  咣當

  一聲巨響之下，墨子弈懶散的睜開雙眼，伸著懶腰打著哈欠，輾轉了一下身子，歪頭又睡了過去。

  咣當，有一聲。

  「喂，叫你呢，過來。」

  不耐煩的聲音，再加上那人時不時的踹一腳牢門，叮叮噹噹的聲音直入靈魂。

  墨子弈百般無奈的睜開了眼，這一看，原來是昨天跟在趙羨身邊的豬頭男。

  再瞧霍光和南星精神抖擻的站在柵欄前，和衙役對視，縱使身陷圇吾，可氣勢上完全不輸，隱隱還有壓其一頭的感覺。

  「怎麼了大人，有什麼事嘛。」

  墨子弈手撐著牆借力起身，雖說地方不怎麼樣，但是他睡得還是難得的安穩。

  「當然是提審你了，還不趕緊出來。」

  門口的衙役不耐煩的踢著牢門，卻始終沒有人走進來抓他。

  畢竟那兩個和門神一樣，杵在那裡，他們也惹不起，至於這個文文弱弱的少年，從始至終就沒動過手，看來是個不會武功，其他兩人應該就是護衛。

  把人鎖在裡面還能翻了天不成，只能說這衙役的想像是美好的。

  墨子弈也能猜到為什麼提審的是他，這柿子專挑軟的捏的道理，果然是世界通用的。

  在霍光和南星擔憂的眼神中，墨子弈踏出了牢門，後腳剛剛踏出，門口的衙役就著急忙慌的把門給鎖上了。

  「大人，我可是趙大人抓回來的，您這提審我，他知道嗎？」

  墨子弈慵懶的站在那，好意提醒。

  他敢打包票，這人提審他絕對是背著趙羨的。

  果不其然，喬盧一聽這話惱羞成怒的冷哼一聲，本就不大的眼睛徹底看不出來了。

  「本官做事，不用你在這廢話。」

  拖拖拉拉之間，墨子弈被押進了一間刑房裡，打眼一瞧各式各樣見過的沒見過的刑具，有的刑具上還掛著黑黑的塊狀物，和已經乾涸了的血跡。

  後面的衙役推搡著，把他結結實實的吊在的刑架上，刑架前一左一右兩個熊熊燃燒的火盆里，烙鐵燒的通紅。

  墨子弈緊攥著拳頭，讓胳膊上的肌肉繃緊些，好有接力點，不然這麼吊著，他只有腳尖能碰到地面，可完全使不上勁的。

  「嗯。」

  喬盧坐在太師椅上，滿意的瞧著眼前這一幕，這才有點犯人的樣子，清清嗓子大喝一聲。

  「大膽犯人，還不速速招來。」

  墨子弈覺得一串烏鴉從頭上嘎嘎飛過，場面一度很尷尬。

  「大人，我招什麼啊。」

  半帶著玩笑之意，墨子弈話讓喬盧覺得眼前這個小賊在瞧不起自己。

  「放肆，你這不知悔改之人，當然是招你怎麼把那人，殺了然後碎屍的了。」

  喬盧笨重像熊掌的手在桌子上一拍，單薄的桌板顫顫巍巍，身殘志堅的堅挺著。

  「大人，我真是冤枉的，那人我一回去，就死在那裡了。」

  墨子弈不疼不癢的叫冤，只是叫的十分敷衍。就算他有激情，和這麼個通判他也不會信，索性就這樣吧。

  「大膽，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來人給本官用刑，本官倒要看看他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喬盧怒氣沖沖的拍案而起，指著墨子弈的鼻子破口大罵。

  「大人，您可想好了，這一鞭子下去，就收不回來了。」

  墨子弈平靜的看著，衙役手持兩指粗的鞭子朝他走來，抬頭勸著喬盧。

  「哼，等什麼呢，打，狠狠的打。」

  鞭子不留餘力的落在了墨子弈的背上，皮肉撕裂的聲音尤為刺耳，一鞭一鞭疊在一起，墨子弈緊縮著眉頭，不時發出悶哼。

  鞭子的聲音在地牢里，傳出很遠，牢房中的霍光和南星聽的一清二楚，可除了鞭子聲又聽不見其他的任何聲音。

  霍光臉色大變，再也沒了一開始的平靜，急得在牢房裡不停的轉圈，趴在柵欄上巴望著墨子弈離開的方向。

  南星死死的攥著拳頭，靠在柵欄上，面無表情。腦子裡一直回想著墨子弈和他說的話：他不叫他，絕對不可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