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雨後

  墨子弈挺拔著身子騎在馬上，深色的戰甲板板正正的穿在身上，卸下了面甲的頭盔，戴著有點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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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拎著擦的反光的銀槍，槍頭上繫著的白纓隨風飄蕩，雨後的土腥味瀰漫在空中。

  昨夜的大雨，沖刷了北疆大地，連地上的血漬也沖刷的一乾二淨。

  墨子弈貪婪的呼吸著帶著土腥的空氣，他等了八日的雨終於來了。

  城中各處都是整裝待發的士兵，連日的休整，讓他們緩了過來，站在那裡像猛虎一般蓄勢待發。

  墨子弈的身後則是各營的將軍們，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打著馬跟在他身後。

  「少將軍，秦將軍他們已經出發了。」

  北成仁從後面走了過來，抬頭仰望著那個騎在馬上的少年，已經不見從前的肆意，多了幾分少年意氣風發的英氣。

  你和他真的好像，北成仁盯著盯著竟然出了神。

  「駕」，提鞭一抽，墨子弈一馬當先的奔了出去。

  數萬將士在各自將軍的帶領下，有序的出瞭望北城，地上低洼地地方積攢了不少小水坑，將士們宛若沒有看見，徑直的踏了進去，泥水飛濺在布鞋上，沒有人在意泥漬。

  所有人心中都憋著一股火，他們失去了太多的兄弟，青雲騎突圍當夜，望北城外的地上躺滿了他們的同袍，吸引火力的紫雲騎更是全軍覆滅，副統領陳良連一個全屍都沒有留下。

  他們想報仇，想要剁碎了那些連百姓都要殺的畜生。

  嗚嗚，漠北軍營中，號角聲響起。

  漠北軍大帳中，身著土黃色的小兵，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怎回事，為什麼吹號角？」

  滿臉橫肉的男人，搖晃著脖子從寬敞的大床上坐了起來，小兵見那人身上一絲不掛的坐在那，趕忙忌諱的低下頭。

  「大皇子，是詔周的軍隊，突然朝咱們來了，看樣子是傾巢而出，宦將軍下令迎敵。」

  那人滿不在乎的冷哼一聲，光著身子走到一旁的衣架那裡，悉悉索索的穿著。

  「什麼大軍，早就給打殘了，宦宏那個廢物，磨磨蹭蹭。」

  小兵低著頭躬身後退，他剛才餘光一瞥看到床上還有一隻光滑水嫩的玲瓏小腳，一看便知是女人的腳，這大皇子還真會享受，打仗都不忘帶著女人。

  耶律達一步三晃的走出大帳，戰甲鬆散的掛在身上，隨著他身形的晃悠，戰甲也是晃晃蕩盪的響，頭盔則是不知被他扔到了何處。

  走到一人身後，用力一踹，那人身形踉蹌了兩步，穩住身子後，就不卑不亢的行禮，面無表情。那人雖是身著小兵服飾，身上久居上位的氣勢卻是掩蓋不住的。

  「宦宏，你現在就是個小卒，誰給你調兵的權利的。」

  耶律達毫不留情的大聲嘲諷，宦宏置若罔聞的站在原地不做任何反應。

  耶律達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更加火上心頭，撿過一個馬鞭就抽了下去。

  破空聲伴隨著皮開肉綻的聲音，滾燙的鮮血順著宦宏的下巴砸落在泥濘的地上，綻開一朵朵鮮艷的血花。

  「大皇子，不好了，糧倉...糧倉被毀了。」

  渾身黑灰的人從糧倉方向跑來，腳下一軟摔倒在地。

  耶律達大步上前掐住那人胸前的衣物，將其活活拽了起來，就見糧倉方向依然升起滾滾黑煙。

  「一群廢物，趕緊滅火啊！」

  「糧倉被澆了火油，根本就撲不滅，咱們還是先撤吧...」

  話音未落，人頭就先落了下來。耶律達面目猙獰的環顧四周，手中的刀上還掛著溫熱的血。

  四下之人紛紛避開他兇狠的目光，寒蟬若禁。

  「老子看誰敢跑，一群殘兵敗將罷了，我漠北這麼多勇士，還怕他們不成。」

  「集合大軍，給老子沖，一個人頭十兩銀子。」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漠北的精銳勇士們，抄起武器就開始朝著不遠處的『銀子們』發起衝鋒。

  墨子弈站在大軍的最前面，鎮北軍在漠北大營弓箭範圍外一字排開。

  見漠北士兵竟然就這般跑了出來，冷冷的嗤笑，他真是高估耶律達了，這是生怕他們死不了啊。

  墨子弈高抬右手，衝出來的漠北士兵越來越多，快速揮下，高聲嘶喊。

  「放箭！！」

  成千上萬的箭矢從墨子弈身後呼嘯而起，震耳的破空聲，撕破蒼穹，直指前方。弓箭手一輪換一輪，箭雨不停砸落，遮天蔽日。

  哀嚎遍野，血花四濺，在箭雨覆蓋下無人能屹立不動，原本空曠的前方，此刻卻布滿了『刺蝟』一樣屍體和原地哀嚎的傷者。

  「殺！！」

  墨子弈高舉銀槍，隔空直指耶律達。他知道耶律達看見他了。

  數萬人同時衝鋒，戰馬嘶吼全力狂奔，大地開始震顫。

  身上帶傷跑不快的人則是抽出刀來，在滿地的屍體中，見一個插一個，不論死活一個不放過，活的必須死，死的就死得更透些吧。

  墨子弈單手提槍，俯身在馬背上，宛如即將出鞘刀利劍般蓄勢待發，冒著寒光的槍頭突刺而出，肋骨炸裂，直插敵人心臟，手腕一轉帶動著槍頭攪動起來，點點碎肉雖槍頭拔離而掉落。

  胯下的小白高高揚起前蹄，而後踏落，沉重的馬蹄可以輕而易舉的踏碎人的胸骨。

  墨子弈單腳輕踩在馬背上，一個借力，鷂子翻身般輕然落地，陡然鋒利的刀刃一閃，墨子弈只好向後倒去，槍尾穩穩的釘在地上，穩住身形翻身而起，長槍橫掃之下，血光飛濺。

  兩軍已經完全衝撞在了一起，目光所及，皆為刀光劍影。喊殺聲哀嚎聲響徹雲霄片刻不停。

  白虎衛主將袁頭手持兩個西瓜大小的銅錘，舞的虎虎生威，每次落下，必有人痛苦倒地。

  每當有人被敵人撲倒時，後面就會有繼續補上，所有的人都殺紅了眼，害怕什麼的都早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今日要麼把這群雜碎趕回去，要麼他們都死在這。

  「殺啊」

  「老子死也要拉上你們」

  「來呀」

  ......

  慘烈的場景，不停的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