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病秧子

  李瓚一行人五輛馬車昨日剛剛過虎牢關，正在前往成皋的官道上，準備去那裡歇息一晚再出發去雒陽。

  虎牢關又名汜水關，當然還有一名叫成皋關，戰略要地，雄偉異常，北臨黃河，西接嵩山，易守難攻，東出關中的必經之地。

  

  關內的官道上往來的百姓多了起來，沒有像之前的那麼寂靜無人。

  「吁~」當先的馬車在李乾的拉拽下停了下來。

  車內的李瓚疑惑的詢問道：「仲先，為何停下？」

  「主公，前方有一群百姓圍在道路中間不知在看何物，像是躺著一個人。」李乾掀開車簾，伸進頭向李瓚說明了情況。

  李瓚眉頭一彎起身說道：「仲先隨我去看看出了何事。」

  兩人下了馬車，朝著前方議論的百姓人群走去，除了蔡邕那輛外全都下了馬車，典韋典傑守護兩邊。

  百姓見有人來了，穿著也是富貴人家，於是讓開了一條道，李瓚兩人過去後看到一名瘦弱的年輕文人躺在那裡。

  李乾蹲下來查看，用手指探試了一下其人的鼻息，看了一下狀況，抬頭說道：「主公，這人估計是餓暈倒了，還有氣息。」

  「雨孝，取車上的食物和水來。」李瓚聽完直接喊話。

  不一會，越兮拿著一包肉餅和水跑來，李乾扶起年輕人先是滴了些水到年輕人的唇上，感覺到嘴上的濕潤，年輕人有了反應。

  慢慢的睜開眼睛的年輕人，晃了一下想掙紮起來，可惜全身沒有力氣。

  李瓚也是蹲下遞過去一塊肉餅，微笑道：「不用著急起來，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年輕人緩慢的接過肉餅，乾裂的嘴唇稍稍碰撞擠出兩字「多謝」後又暈倒了，肉餅也沒拿住掉到了地上。

  「仲先雨孝，將他抬進車內吧」李瓚撿起掉落的肉餅，吩咐兩人後吹了一下手中的肉餅放入衣袍內。

  「是」兩人小心翼翼的抬著年輕人去馬車，周圍的百姓見沒了熱鬧也都四散離開。

  李瓚的那輛馬車讓給了年輕文士，與蔡邕擠在一車相對而坐，女眷是單獨一車的，畢竟男女有別。

  「修玉，我有一事不明，為何你現在如此善心，還請解惑。」蔡邕手拿竹簡問到，不明白李瓚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簡直有點過分了，什麼都要去救。

  「據我所知，蔡伯喈也不是絕情之人啊。」李瓚笑了笑。

  蔡邕無語的放下竹簡又問道：「那為何要去潁川？不直接往雒陽？」

  「為人尋人。」李瓚靠著車閉上了眼睛。

  蔡邕看著只是短短的說了四個字後閉目養神的李瓚，為人他明白了，尋人他不明白，無奈重新拿起竹簡看起來。

  夜晚，一行人到了鞏縣後隨意尋了一家酒舍。

  「這裡是哪裡？」年輕文士虛弱的輕聲說著，慢慢地睜開眼睛。

  映入他眼帘的是頭頂上用來支撐榻簾的支柱，身上覆蓋著被子，努力的環顧了一下四周，有一人此刻正坐在地席上，在小桌案上單手撐著臉休憩。

  年輕文士回想著白天的事，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知道自己遇到善人了，他也沒出聲喊人，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酒舍有兩層，一樓的食客廳中掌柜逢迎著兩個年輕人。

  酒舍掌柜喊來一個夥計說道：「主家，您回來了，我這就去吩咐後廚準備酒食。」

  衛覬點點頭示意他們去忙，掌柜就帶著夥計去了後廚監看。

  「衛伯覦，你經你的商，為何非要將我拉去雒陽，今個不說出個所以然，我和你沒玩，咳咳~」面色憔悴，說兩句就咳的衛仲道很惱火的席地而坐。

  「瞧瞧，多出來走走不要總是蒙在安邑，身體如此之差可不行，君子當習六藝，而非僅僅是讀書。」衛覬真擔心他這個表弟說話會說死，在他的對面跪坐下來。

  「用不著你管，你還沒說為什麼拉我去雒陽。」衛仲道依舊是不服氣。

  衛覬搖了搖頭，無奈地看著眼前瘦弱的表弟道：「仲道，我知道你不喜經商，伯父伯母也不逼你，如今衛家由我掌控經商，知道的可不少，你可知蔡中郎正啟程去雒陽？」

  衛仲道一愣：「你是說蔡伯喈？」

  「怎麼，現在還敢直呼岳父大名了。」衛覬點點頭。

  見衛仲道木楞住，衛覬繼續道：「你與蔡邕之女蔡琰的婚事你不會忘了吧，這次就是受伯父之託，帶你去雒陽多多與蔡中郎交涉，以你的才學多半是沒有問題的。」

  「只有昭姬才能配的上我。」衛仲道相當的自信，自己是才子，才子肯定得配才女。

  衛覬點頭道：「好了，現在已是深夜，果腹後去歇息，明日早些時候出發。」

  「知道了，大兄。」

  微微一愣後，衛覬輕笑著，就衝著這句大兄，自己這表弟必將抱得美人歸，他說的！

  豎日清晨，天還蒙蒙亮的時候衛氏兄弟就離開了酒舍，很不巧的與蔡邕錯開了。

  年輕文士的房間中，文士已經起來盤腿坐在了典傑對面，昨晚正是典傑自告奮勇的守了一夜，李瓚還給他也取了字，卓義。

  典傑支撐的手一滑，身子一抖，慢慢的睜開朦朧的大眼，第一時間轉頭想看看身後床榻上的年輕文士。

  大眼瞬間睜開，挺身站起來睡意全無，使勁地揉揉眼睛，發現床榻空蕩蕩的，年輕文士不見了，典傑暗罵自己睡的太死。

  剛想抬腿出門稟報李瓚，背後就響起虛弱無力的聲音「壯士，尋在下嗎？」

  幽幽地，聽起來怪陰森的，把著急的典傑嚇得跳起來，轉身才發現文士，心有餘悸的說道：「先生可把俺嚇住了，我這就去喊老爺。」

  年輕文士輕輕一咳，笑著看著急急忙忙跑出去的典傑，他知道典傑是找那天給自己肉餅的善人去了。

  時間不長，李瓚就帶著端著食物的典傑到了。

  李瓚一進門就看到盤腿坐著的年輕文士，朗聲道：「先生醒了，可好點？」，邊說邊讓典傑將食物放在案上。

  文士本想起身迎接，被李瓚制止，對著也是盤腿坐在自己對面的李瓚，行禮道：「多謝救命之恩，在下戲忠表字志才見過明公。」

  「志才先吃點，我特意讓酒舍備了稀粥，緩解一下後，再吃些硬食，這些還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兒教我的，說什麼對胃臟好。」李瓚微笑著將盛有稀粥的碗遞給戲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