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窮村長

  翌日。

  太陽剛剛翻過山頭，天還蒙蒙亮，上於村背靠青山的原因，早上濕氣很重，村子像是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之中。

  昨晚上明明還燥熱難耐，讓人睡不安寧，今早上卻又涼颼颼的，李風來緊了緊被窩，給凍醒了。

  六年沒回來村子了，有點不適應。

  李風來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想想自己六年來頭一次睡得這麼安穩，也算是一件幸事。

  到院裡打了一桶水，又從屋裡拿了條毛巾蘸著涼水抹了把臉，李風來就地一坐，在院裡修煉起家傳的《黃道醫經》。

  不知過了多久，李風來聽見房門吱呀一聲，扭頭看去，只見關珊珊拖著行李箱，背著大包小包從屋裡走出來。

  「幹嘛？」

  

  「房子是你的，我住不合適，這就搬出去。」關珊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事，昨晚上我就那麼一說，村里誰家都沒空房，你能搬哪兒去？」李風來說著，站起來打了一套拳，「就住這兒吧。」

  聞言，關珊珊拖著行李的手，鬆開了。

  心裡也鬆了口氣。

  抬眼看著面前這個清秀的男人，心裡小小的詫異了一下。

  這小子該不會是看上自己了吧？

  想到自己昨晚上把人家從頭到腳看了個精光，這小子該不會是想讓自己以身相許吧？

  不好說！

  上於村因為貧窮落後的原因，村里人大都比較保守，現在還有舊社會留下來的一些習俗，她記得自己前幾天去挨家挨戶視察工作，看看家裡都缺什麼的時候，還看到王阿姨她們家的老婆婆裹著小腳呢。

  想到這兒，關珊珊心裡沒來由的有些臊得慌。

  自己這是怎麼了，跟沒見過男人似的，難道就因為這小子長的順眼，人品也不錯，昨晚上沒有趁人之危對自己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自己這就想從良了？

  這叫什麼話！

  真要是拿李風來跟別的男人作比較，別說跟省里那個未曾謀面的男人比不了，就是跟市里之前自己的一些同事比起來都不如啊！

  想想他也是二十啷噹歲，現在回到村里一看就是在外面沒有混出什麼名堂，毫無前途可言。

  這種男人，哪個女人會看得上？

  「你多大？」一面想著，關珊珊下意識的問道。

  「26。」

  還比自己小兩歲！

  那就更不合適了！

  關珊珊沒來由的心裡胡思亂想著，眼睛不經意瞥了眼李風來的兩腿之間。

  腦袋裡又浮現出昨晚上的畫面。

  長這麼大，那是她一次看到男人的那裡！

  感覺自己都快要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緩過勁來，臉色羞得通紅，拖著行李往屋裡走，李風來突然叫住了她。

  「那個……你會做飯嗎？」

  「會。」

  「我餓了。」

  ……

  等關珊珊把行李放回去，收拾完屋子，做好早飯，都快早上八點了。

  很簡單的煮了一鍋掛麵，飄著幾根菜葉子，打了兩個荷包蛋，一人一個。

  李風來嘗了一口感覺有些清淡，問道：「你平時就吃這個？」

  「那不然呢？」

  「你不是村長嗎？就吃這個？」

  「對啊，不吃這個吃什麼？」關珊珊沒好氣的白了李風來一眼，「上於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距離鎮上三十多里的山路，上哪買去？」

  「一天不見油水？」李風來有些驚訝。

  「天太熱，沒有冰箱，肉放不住都壞了。」關珊珊解釋道。

  李風來聽著，眉頭皺了起來。

  這特麼過得是人的日子？

  短暫接觸下來，他對關珊珊大致有了些印象。

  骨子裡有傲氣，肯定接受過高等教育。

  家境應該不錯，身上衣著打扮並不土。

  關鍵是一介女流進入官場打拼，這就很不容易。

  只是他不明白，去哪兒當村長不行，跑到上於村受這個罪幹嘛？

  「你一個月多少錢？」李風來問道。

  「2500。」

  「錢呢？」

  「花了啊。」關珊珊掰著手指，給李風來細數了一筆帳，「第一個月的工資還沒發，我來的時候帶著5000，村里衛生站的設備壞了，我自掏腰包花了3000，鄰村找了個人幫忙在院裡裝了個熱水器，400，前天王阿姨家的老婆婆生病，男人在外地沒回來，錢不夠，我又幫忙掏了500。」

  說到這兒，關珊珊心裡很無奈。

  來村子一個月了，一分錢沒落著，自己反而還搭進去小4000塊錢。

  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自己手裡僅剩不多的1000塊錢，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去。

  李風來也有些無語。

  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女人，莫名的心酸。

  「當村長當到你這個地步的，恐怕你是我知道的第一個。」

  「吃你的面吧！」聞言，關珊珊白了李方來一眼，氣哼哼的說道，「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

  吃過早飯，李風來去村委會登記，六年杳無音信，村里早沒了他的檔案，落實了戶主身份，再把早年間家裡欠下的饑荒給補上，這就忙活了大半天，等李風來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下午4點了。

  回來之後，李風來就在思考。

  他家明顯還是六年前的樣子，年久失修，東屋還好點，畢竟關珊珊搬進去住了，村里派人給重新修繕了一下房頂，他住的西屋就難說了，不知道雨天會不會漏雨；東屋後面的灶台壓根就沒打掃過，一推門進去一股臭味，顯然關珊珊還用不慣村裡的土灶，東屋裡有一個電磁爐，應該是關珊珊帶來的，做飯都在屋裡做。

  他意識到，關珊珊這不是心血來潮，而是鐵了心要在上於村當村長，帶領村民們全面脫貧致富的。

  但是，這得需要錢吧？

  上於村什麼情況，他很清楚，村委會形同虛設，裡面那些幹部都是村里選出來的，根本沒有什麼作為。

  再加上，上於村的地理位置不行，背靠青山，土地貧瘠，還有三十里山路阻斷了鎮上的資源，想把村裡的東西運到鎮上賣掉何其困難，更不用說去鎮上買東西了。

  要想富，先修路。

  不把這個問題解決了，上於村根本富不起來。

  可是這也需要錢。

  一時間，他有些好奇。

  到底是什麼原因，催使關珊珊來上於村當村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