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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侍講

2024-06-12 15:33:33 作者: 辛塵

  經程亘明說,陸阿灼才明白二月份回鄉掃墓,程亘用的是「告病歸家」的理由。

  「你竟然想請三年的假期,瘋了嗎?陛下能答應那就有鬼了,所以最終你們各自後退一步,陛下允了你一年的假期?」陸阿灼驚問。

  程亘微微頷首。

  

  「如今百官皆知程家曾對陛下有恩情,都在等著看陛下如何賞賜,是升官加爵還是給以金銀,不管哪一種,是挺傷奶奶的心,她老人家是把陛下當親人在對待,也沒想過要什麼回報。」

  聽到這裡,陸阿灼感嘆:「回到家裡,奶奶還在問祺兒吃飽穿暖了麼,老人家對於祺兒是殿下還是陛下本就沒什麼概念,就如小花說的,好似那戲曲中的人物,看得到摸不著。」

  「爺爺奶奶有兩年多沒見陛下了。」

  在老人家印象中,還是那個十五歲的古祺,就像程亘中了狀元當了修撰,還是他們的孫子。

  身份有變,感情不變。

  按照程亘的預想,他休假一年再來復出,屆時有會試、殿試,翰林院再入一批俊才,朝堂百官對他的關注便會漸漸淡化。

  新帝如今有李都堂、韓老尚書、老陳公公在暗中支持,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想要立刻掌權是不能的,過個三年五載收回權力再來談朝政改革較為適宜。

  李都堂本來也是如此設想,他上京也只是想上疏請陛下徹查謠言一事,卻是聽到陛下無意中的抱怨。

  「朕從十二歲就跟在程修撰身邊讀書聽課,他講的要比翰林院的侍讀、侍講們好上百倍。目下朕竟是聽不進院裡侍講的課,可如何是好。」

  李都堂安慰陛下,請他不可操之過急,凡事總有一個適應的過程。

  新帝便說想授李都堂為太師,協助他處理政務。

  李都堂驚了,委婉告知陛下:「微臣還沒能有資格擔任太師一職,請陛下收回成命。」

  從養心殿回到官家公館,李都堂一夜未合眼,偏偏程亘回了嘉水縣,楊縣令在擁水縣。

  某天他私下找了韓老尚書商討對策。

  依照韓老尚書的眼光,提拔程亘到侍講一位,如此可名正言順教導陛下,也能替陛下出謀劃策,不至於一時心急就脫口授太師職位這般嚇人的話。

  李都堂就說由他來上奏彈劾葛首輔,屆時葛首輔必定要稱病不朝來威脅新帝,韓老尚書出面周旋。

  「以我停職為代價,提程修撰至侍講職位,總督位置空了出來,太后和葛首輔便要重新布置人選,也就無心去關注程修撰的動向。」

  李都堂本身也厭倦了黨派之爭,想回歸故里修心養性。

  韓老尚書同意了他的請求。

  於是江南總督換了人當,程亘被急急召回,升任翰林院侍講,專為萬歲爺講課。

  陸阿灼聽完夫君的敘述,心裡嘆道這是極限一換一了吧,己方也損失慘重。

  不過不可否認李都堂和韓老尚書的高見,自從程亘在萬歲爺身邊後,陛下做事比之先前沉穩有條理,說話做事不至於像一個毛頭小子。

  「你在翰林院還好麼?」陸阿灼笑問夫君,「這升職速度無人能比,豈不招人眼紅?」

  程亘笑:「我本就不與他們走動,哪裡來的好與不好一說,不過裴侍讀撞到我手中,就沒有放過他的道理。」

  陸阿灼想起秦家娘子提過的話,便對夫君隨口提了一句:「院裡有些明明很有才,熬了十幾年仍舊升遷無望,也是苦煞人了。」

  程亘就說不僅是院裡,其他官署皆是一樣。

  「哎,旱的旱,澇的澇。」

  聽著娘子的抱怨,程亘莞爾一笑,指著阿灼做的五仁月餅,笑說:「還是娘子的廚藝高,月餅里五仁均勻,吃著香噴噴。」

  三歲半的悅哥兒喜歡吃蓮蓉蛋黃月餅,聽到爹爹的話,就要嘗一嘗五仁月餅,飴糖給孩子切了一小塊,悅哥兒嚼了幾口,「水果月餅好吃。」

  眾人大笑。

  「你最喜歡蓮蓉月餅,故意說的水果月餅好吃,可不就是在嫌棄五仁難吃麼。」瘦竹一把抱他起來賞月。

  悅哥兒呵呵笑,指著前院的桂花,說想聞一聞。

  等瘦竹和小花帶著孩子出去,陸阿灼悄悄問丈夫:「瘦竹明年四月份要參加考選吧,能過麼?」

  劉福嚼了幾口蛋黃月餅,先開口道:「是能過,可抽籤選就難了。」

  看似公平的選法,實則因人而異,否則也不會出現許為遷任長水縣和潞縣的縣令。

  「那家裡的四弟、中晟哥要過來考試麼?」

  程亘:「隨他們的意願。」

  劉福卻是建議他們過來考。

  「抽選的事還真說不準,你們看許為遷是貢生,竟也能擔任潞縣的縣令,運氣要占很大一部分。」

  葛首輔門下門生眾多,就許為遷一個貢生拿下了潞縣大老爺的位置,外人聽了都要嘆一句:「何德何能吶!」

  劉福越想越覺得是這個理,坐不住就要去書房提筆修書一封寄回老家,提醒侄女婿陸中晟準備明年來京參加考選。

  眾人喝了酒便早早睡去,陸阿灼睡前有去東廂房看孩子的習慣,夜深人靜,她走路聲輕,路過周雲和陸珍珠的房間,聽裡面窸窸窣窣聊著天馬行空的話題。

  陸阿灼本想提醒她們不要踢被子,卻是聽到了一個極為耳熟的名字。

  屋裡的周雲道:「二月咱們回鄉前,應畫眉揚言說非程狀元不嫁,六月咱們到京,卻是聽到了應畫眉嫁給了曾經的探花費如元,今兒聽護衛提起,應畫眉不堪主母的冷眼相待,鬧著上吊。」

  「費探花不就因得罪了人被革職了麼,他還有心情娶美妾,可見日子過得挺愜意的哇。」陸珍珠嘖嘖稱奇。

  兩個小妮子掌管鋪子,時常聽市井長巷的八卦,對京城人物如數家珍,這會兒聊得忘了時間。

  陸阿灼沒去打擾,輕聲路過,心道:程亘不好美色,我就從未去關注他的風月傳聞,沒想到竟還有這一出。那些中意他的女子就要失望了,這人真的是不近人情。

  中秋一過,程亘又接手了中書舍人職位,他字本就是院中的翹楚,眾人也習慣了中書科再次出現他的身影,只在私底下嘀咕道:「新舊交替,對程狀元來說似乎是沒有區別。」

  一晃眼就來到乙丑年二月,翰林院內部人員調整,裴侍讀外放出京,楊編修替了裴侍讀的位置,秦博士升任禮科都給事中一職,正七品,原先的庶吉士沈孝補了五經博士的缺。

  而程亘由原先的侍講升任侍講學士,從五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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