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喜報接連不斷
2024-06-12 15:32:17
作者: 辛塵
九月是菊月,親友往來總要隨手捎帶一兩盆,程家的菊花盆堆滿了過道,這會陸阿灼坐在院子裡收拾菊花,想摘了下來炮製菊花茶。
卻說悅哥兒只有見到親娘在眼前,才會安靜下來自個玩耍,但凡他一轉眼沒見到親娘,哭聲就能掀翻屋頂蓋。
家裡人實在沒辦法,就在陸阿灼身邊添了兩個人手,分別是孟紅、齊青兒,是從釀蜜酒的齊家挑選出來的。
此刻孟紅抱著悅哥兒坐在三奶奶的正對面,聊起了釀菊花酒的事兒。
孟紅是嫁入齊家的新媳婦,對釀酒尚不大熟悉,多是她在聽三奶奶在說。
遠遠聽到了敲鑼震天響,馬蹄聲吆喝聲連綿不斷,長浩媽和翠香婆就在井口空地拔雞毛,皆是站起來往外望去。
就見到住村口處的章家僕從吭哧吭哧跑來,喊道:「看著像是報喜人,一定是咱們村的三秀高中了舉人,快,快去通知巡檢司的大牛過來鎮住報喜人。」
那可真是一群專會撒潑打滾的無賴。
翠香婆急急往院子跑:「三爺高中了,高中了呀!」
呼啦一群人從客廳里涌了出來,程老頭激動得雙手顫抖,問翠香婆是聽誰說的,怎的沒看到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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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鑼的人便是了,還未到,是章家的家人跑來通知咱們,要去請大牛巡檢來鎮一鎮報子。」
王氏命人抬了一箱子散錢放在客廳里,上回程亘高中案首,報喜人沒拿到幾千錢便不願離開,撒潑打滾哭天嚎地,大聲嚷嚷主家不厚道,場面有驚無險,卻也夠嚇人的了。
程老太太每每想起也是驚魂不定,趕緊差了向家的小兒子向濤騎上快騾去巡檢司搬救兵。
向濤前腳離開,報喜人後腳就到,黑壓壓一群人如潮水般分開,一波涌到了汀東村來,一波涌到了汀西村去。
那章家的僕從直愣愣看著河道對面的村子,震驚到失聲:「老天爺哦,陸家也出一個舉人老爺了?或是周家?」
隨之臉色劇變,十萬火急跟在了報喜人身後往陸家跑去,因從未有人想過汀西村會中舉人,就連陸家、周家自己也沒怎麼抱希望,更談不上準備賞錢了。
章家僕從先是跑過了木拱橋,醒悟了過了,抽打了一下嘴巴,氣道:「我得回去告知老爺,請大管事抱一箱子散錢過來解圍才是。」
猛的轉了一個彎,回往章家方向。
就說陸家這裡毫無預警,先是三匹馬停在籬笆門口,外面有人大聲嚷嚷:「捷報貴府老爺陸諱中晟高中南直隸鄉試第七名亞元。京報連登金榜。」
緊跟著伸手就要賞銀,還說一百兩不夠,要二百兩,那陸家婦人哪裡見過這般陣仗,躲在屋裡不敢出來。
這會兒陸家男子在村中心廣場翻曬自家的稻穀,爭取在十月初一繳納了糧稅,並不知家裡發生的境況,還是隔壁柳家的小孩氣喘吁吁跑來喊他家去。
陸老頭回到家裡見到的便是屋外又停了三匹馬,身後跟著一二十個叫花子,推推嚷嚷要主家出來賞錢。
「陸中晟老爺高中舉人,是村裡頭個呢,天大的喜事,還不快點擺酒席,你們陸家的廚藝十分有名,趕緊擺上好酒好肉,鹿肉、羊肉、豬肉缺一不可。」
「吃了飯,按照習俗,還得給我們紅絹布,快點拿出來,就擺在院子的木桌上。」
「賞錢呢,怎麼沒人撒錢了,這怎麼著也得每人十五串錢才夠體面。」
那報喜人丟下了鑼,就去踹籬笆門,幾下就把木板踹得東倒西歪。
陸老頭、陸方氣得扛起釘耙就要掃過去,還是跟著趕來的周里長、陸里老拉住了人,勸道:「一看就是潑皮,你越是和他們計較,他們越得寸進尺。」
話音剛落,其中一個無賴撕拉一聲扯斷了自己的袖子,摘帽摘網巾,坐在地上撒潑乾嚎,一會兒腳去踹籬笆一會兒頭去磕著地,嚷著主家不給賞錢還要殺人了。
就在陸家人愁苦不已,又有三匹馬從門前飛馳而過,大喊:「捷報貴府老爺周諱璜高中南直隸鄉試第七十七名亞元。京報連登金榜。」
同樣的鬧劇在瘦竹家門前又上演了一次。
陸老頭實在沒辦法,隱了自己身份,去了對面汀東村求助程親家,剛走到了木拱橋,章家大管事帶了十幾個護衛過來,其中一人抱著錢箱子。
章大喊住了他:「陸老太爺先別去了程家,那兒更亂——」
不必章大解釋,陸老頭就見前方道路飛奔過一匹又一匹的快馬,喜報接連不斷。
「捷報貴府老爺程諱宇高中南直隸鄉試第三十名亞元。京報連登金榜。」
「捷報貴府老爺程諱奎高中南直隸鄉試第九名亞元。京報連登金榜。」
「捷報貴府老爺程諱亘高中南直隸鄉試解元。京報連登金榜。」
陸老頭耳朵好使,聽到孫子是中了第七名,孫女婿更為勇猛,竟是摘了鄉試頭名,他可是曾聽過「凡是中了解元,九成九就是進士命」的話,激動得兩眼一翻,差點就要暈了過去。
也幸好有章大管事在身邊,掐著人中,拿著薄荷葉搗汁塗抹在太陽穴上,漸漸喚醒了陸老頭,一番忙亂之後,陸老頭就向章大管事求助,道是家裡根本對付不了一二十個無賴潑皮。
章大管事帶著護衛往陸家趕去,安撫道:「程家已派人去請了巡檢司人馬過來鎮住潑皮,咱們先去穩住你們家和周家,別讓人進了屋就行。」
章家護衛到陸家,就見潑皮們已經推翻了籬笆衝進了院子,一部分人罵天罵地,一部分打砸院裡的木桶、水缸。
潑皮無賴見是一群壯勞力,登時也不敢再作妖下去,就嚷著要給錢給吃,否則不輕易離開,若是膽敢傷了他們群伙,就要去縣裡大老爺面前狀告陸家人。
如此對峙了兩刻鐘,又一隊人馬敲鑼開路,從中下來了一位頭戴烏紗帽、身穿青袍公服之人,正是潑皮口中的縣大老爺。
楊縣令隱著怒氣,問院子眾無賴:「誰准許你們在此打砸鬧事,一一報上名來。」
院子其中一個潑皮沒見過縣老爺的面,上前一步,道是:「老爺又是誰呢,可別多管閒事惹禍上身,可知我親戚是哪號人物麼,說出來嚇死你咧。」
話音剛落,就見薛總甲騎著驢子手拿鞭子,急趕慢趕來到了陸家,跳下了驢子,一個箭步跪在了楊縣令跟前,連連磕頭:「小的來遲一步,請楊縣尊息怒,這就將他們全下入大牢拷打審問。」
院子眾潑皮無賴臉色劇變,齊齊跪下,又是磕頭又是請饒命,早已沒了來時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