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哭聲忒響了

  劉福果然就去向三娘子去求助，請她將林如意說給他當妻子。

  陸阿灼便問起了緣由，劉福掐頭去尾，就一句：「相中了她安靜的性子，不煩人。」

  飴糖小聲嘀咕：「那如意姐還覺得你煩人呢。」

  卻不料劉福的耳力極好，竟是聽了進去，笑：「我好歹是知根知底，她今年是二十歲了吧？」

  以她的年歲即便是當了侍女，也是該出嫁了，否則官府必定介入給她隨意指配一戶賤籍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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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阿灼不置可否，只說去問如意的心思，要劉福回去等結果。

  待劉福離開，陸阿灼找來林如意，問她是怎麼個想法，「劉福老叔年歲比你大太多了，我其實不怎麼贊同這樁婚事。」

  林如意低著頭，鞋尖踢著地磚，跟三娘子解釋剛剛為何不敢說這段經過，「昨晚他確實說過要娶我，當時以為他是醉了，故意耍人玩的。」

  「像我這樣的身份的女子，嫁誰似乎都沒區別。我就想著，倘若今天他真來向主家求娶我，那嫁給他也不錯。」

  至少有幾間屋子可以遮風擋雨，有幾兩銀子買油鹽柴米，人的一生很快就過去了。

  陸阿灼要她不必妄自菲薄。

  若不是出身低，林如意這樣的人才可是大戶人家搶著要的，可即便陸阿灼說再多，一時也難以改變刻在人骨子裡的尊卑概念。

  就如她沒纏腳，王喬第一眼看到了就說她出身低，也確實出身低的女子不要求纏腳，這樣的想法早已深深刻在這年代人的腦子裡。

  正月十九，林齊和王喬婚宴結束後，陸阿灼仍舊派了林如意回嘉水縣照顧徐靜姐母女，劉福再來問過，她也只尋了個藉口打發了。

  她就是想讓林如意冷靜冷靜，至於劉福這樣的男子，很少會有一見鍾情的境況發生在他身上，除非是懷了什麼目的有意接近。

  倒是萬伯母一句話提醒了她：「劉福老爺和三爺之間畢竟也只是一個口頭約定，不像我老伴或者駱信，是有一紙合約在手，有老廖當中人呢。」

  老廖相當於串起關聯的那個中間人，但劉福如今投靠程亘，也只是一個口頭的約定罷了。

  「雲霞子不急，他急什麼呢。」陸阿灼嘀咕。

  同時想起了，書中沒寫的劇情應是劉家慘遭盜寇屠戮，劉福是將自己賣身投入到程亘門下，重振劉家，因而那會兒根本就無須去考慮忠誠問題。

  陸阿灼便去問丈夫的意見，程亘點頭同意了這樁婚約。

  他道是：「你又不想給駱信做媒，又想今年把林氏嫁了出去，不找劉福難不成你還想找雲霞子？」

  他倒是更好奇，娘子要如何安排飴糖的婚事，這人都留幾年了。

  陸阿灼簡直要被夫君敷衍的話給氣笑了，但男女思維本就不一樣，在女子看來是天大的事，在程亘看來就是一芝麻粒的瑣碎。

  可程亘有一點沒說錯，林如意今年二十歲了，是留不住的。

  她嘀咕道：「若是再過幾年，就能更好說親事了，可惜了，年歲不等人。」

  程亘笑：「你怎麼就能篤定過幾年更好說親事，是又做了預知夢？」

  陸阿灼扶著肚子，哎呦了一聲：「孩子踢我呢，要你別問了。」

  惹得程亘搖頭失笑。

  既然程亘同意了劉福和林如意的婚事，再有林如意自己也願意，陸阿灼拖下去也無益，便就跟著點頭同意了。

  三月十五日，陸阿灼懷胎十月，生下一個胖娃娃，白胖的手腳十分有勁，哭聲可掀飛屋頂蓋。

  可把程老太太高興得年輕了十歲，賞了穩婆連氏二兩碎銀、兩匹紅綢、一對銀簪重三兩二錢。

  陸老太和周氏也高興呀，跟著賞了二兩碎銀再兩匹紅絹布，一對銀花子。

  連氏在照顧徐靜姐那會兒就曾經見過周氏，這回再見面，兩人便聊了許久。

  連氏就說老家那裡可得安排酒席請親朋好友，蒸幾大籠饅頭送寺廟道觀，饅頭要大，麵粉要精細，拉拉雜雜一堆的瑣事。

  周氏笑說：「都備上了呢，來之前就說好了，不管生的男娃女娃，一樣的待遇，還要請廟庵里的和尚姑子誦經卷呢。

  我們老陸家也沒能幫上什麼，就打算給孩子捐兩石的米麵，請了寶淨居的和尚布施。」

  「極好的事呢，是在給孩子積陰德，待明年二月十九寄名在白衣菩薩座下，保他一生平平安安。」連氏笑道。

  周氏說就該要這樣，「我盼了這孩子四年了，噯呦，心口的石頭總算有著落了。」

  連氏笑：「周二娘可別操心了，三奶奶的身子骨可好了，再生三五個沒問題的。」

  幸虧這話沒傳到陸阿灼耳朵里，否則就該氣到翻白眼了。

  陸阿灼躺在暗房裡，鼻尖環繞淡淡的血腥味，旁邊坐著換了身乾淨衣裳的程亘，正在給她把脈。

  萬伯母在問主人家是否要將林如意召回來，好能在月子期間照料三奶奶的飲食。

  陸阿灼還有力氣回道：「不必了，我身為廚娘，還照顧不了自己的飲食，可真是白幹了十幾年了！月子套餐我早就吩咐飴糖去準備了。」

  萬伯母不識字，這回才反應過來，先前飴糖貼在廚房裡的紙張原來是月子套餐！

  陸阿灼就說晚上她想吃雞絲麵，萬伯母便去備了晚餐。

  因暗房不許人來人往，防止將那髒東西帶進了屋子，飴糖識字要在外面給萬伯母搭手，便留了寶月在屋子裡照顧三奶奶。

  「當初婆婆撥了寶月過來，本是要監視我來著，最後反倒是幫了我，還真要感謝婆婆一回呢。」陸阿灼看著寶月忙碌的身影逕自出神。

  直到程亘將她的手塞回被子裡，她才轉了頭去看他，「你不用開口我也知要說什麼，氣血虧損，多吃補氣補血之物。」

  程亘點了點頭，低聲道：「這回讓你遭罪了，以後咱們不生了。」

  陸阿灼思維還停留在補氣補血的食材上，聽到夫君的話也只是胡亂點了點頭，也沒聽清他的字眼，就問孩子的名字是誰取的。

  程亘笑：「爺爺給取的名字，悅哥兒，寓意平安喜樂，你喜歡不？」

  「程文悅，很好呢，他要開心了不哭了，我也就輕鬆不少，」陸阿灼閉上眼睛小憩，納悶，「這孩子的哭聲忒響了，吵得我腦袋嗡嗡嗡。我決定給他取個小名，就叫大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