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當心被人騙了去

  陸阿灼曾經跟著牙行老常走過一次莫公館的構造，挺喜歡這裡的景色，因而記憶猶深，跟在僕人身後一點也不怯場。

  飴糖小聲道：「剛聽下人在催著買彩燈，請戲班子，置行頭，說是蒲總管掃墓後會過來接走惠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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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這位姨娘很是受寵了。」陸阿灼點頭說道。

  萬伯母說即便不受寵，單憑著是蒲總管的小妾這一身份，也能讓人在江南一帶橫行無阻了。

  陸阿灼心道：「那倒不會，江南一帶臥虎藏龍，真碰上了死生大事，誰絆倒誰還不一定呢。」

  況且這年頭，門第之家總要養幾個清客，若是善謀善斷的師爺出面，往往力挽狂瀾拯救主家免受於難。

  她又想到了雲霞子。

  「這人是跑哪去了？那牛婆子避著我的面，小道士又死活不肯透露，難不成要我動用武力才行麼。」

  胡思亂想之下，來到了廳堂，就見主位上的惠姨娘頭戴金絲狄髻，滿頭珠翠，身上杏紅大袖衫、天青綾裙，腳下金絲繡花弓鞋，面龐白皙神態慵懶，垂眼吃茶。

  待姨娘吃完了茶水，丫鬟收走茶盤，僕婦才上前去通報，惠姨娘抬眸看了過來，微微愣了。

  僕婦要陸阿灼等人站到跟前去請安。

  幾人行禮過後，那惠姨娘也沒說要賜座，僕婦也就當做不知，回到了門柱下去候著。

  陸阿灼首先看向了主位下手處的歷道婆，心下冷笑，倒也能猜出了大概。

  大丫鬟琥珀端出兩盒糕點，一盒便是海苔仙貝，一盒是鹹蛋黃薯泥糕，問陸阿灼：「你做的麼？」

  陸阿灼點頭：「是吃出什麼問題來？」

  大丫鬟琥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問題，很好吃呢，姨奶奶也想嘗嘗，因而叫你過來親手做一份。」

  「好吃就行。」陸阿灼說，「做海苔餅需要特製烤爐，也不知你們廚房是否備著，黃金糕需要鹹蛋黃，這物料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好的，需要等個幾天呢。」

  琥珀一聽，便上前給惠姨奶奶解釋，說是公館裡並沒有特製的烤爐，鹹鴨蛋倒是有一些。

  惠姨娘皺眉，再問：「一定需要特製的烤爐？」

  陸阿灼點頭：「那烤爐是專門烤餅子，做烤鴨的爐子反而做不出同等風味。」

  「那就罷了，你只做黃金糕，待我嘗過之後再說。」惠姨娘淡淡說道。

  陸阿灼便來到了廚房，列了清單讓下人去採買，萬伯母和飴糖在院子等，這會兒敢怒不敢言，嘀咕說姑娘的食譜要讓人看了去，實在沒有王法。

  陸阿灼卻笑道：「無所謂的事了，當初之所以選定薯泥來賣，便是要將土豆給推廣出去，這年頭人們還是沒能習慣吃土豆，我是覺得有些遺憾。」

  這和土豆沒有推廣培育有很大關係。

  要到很後面，邊遠地區的百姓終於學會將土豆磨成粉，加入蕎、麥粉等做成了麵餅吃，可以保存很久，之後才漸漸成為了主食。

  「若是蒲總管能幫著推廣土豆吃法，倒還要感謝他。」陸阿灼笑。

  她這麼說，飴糖和萬伯母便也不再嘀咕，專心給她打下手，姨娘身邊的丫鬟琥珀則是來盯著烹煮過程。

  整個蒸煮過程簡單，就是無人會想到將蚝油、胡椒粉、鹹蛋黃和土豆泥下去混合。

  琥珀瞅了瞅陸阿灼，見她完全不介意人旁觀，好奇問她：「這做法是你陸家祖傳的，還是你自個兒想出來的？」

  能當店鋪的老闆娘子，多少是有些實力，琥珀才會如此發問。

  「我自己想的，我爹擅長做大菜，我喜歡做糕點。」

  琥珀笑：「你們還是一個廚子世家。」

  陸阿灼並沒有反駁，默認了。

  待呈上給惠姨娘嘗過後，那惠姨娘顯然非常喜歡陸阿灼的廚藝，就開口要她留下，身邊的琥珀欲言又止，不斷給奶娘使眼色，要她勸姨娘三思。

  琥珀低聲道：「那小廚娘長得貌美，咱們家老爺又是個好色的，真要讓老爺見到了人，怕是要惹出事兒來。」

  奶娘也是這般想，只不過她也有難處，道是：「姨奶奶如今聽歷道婆的話呢，竟連我的話也聽不進去，可如何是好。」

  早知如此，就不該讓歷道婆近了惠姨娘的身邊，奶娘現在後悔也是沒用了。

  琥珀沒辦法，來到廚房給陸阿灼下了命令，要萬伯母和飴糖回去帶鋪蓋和換洗衣物過來，等月底就放陸阿灼出去。

  陸阿灼便說要見惠姨娘一面，琥珀又將人帶到了廳堂。

  先是自謙感謝惠姨奶奶看得上她的廚藝，然後說家裡一切離不開她，若是她來了莫公館當差，店鋪就要關門了，還請惠姨奶奶高抬貴手，放她家去。

  那惠姨娘一聽，便心生不喜，又加上旁邊歷道婆的調唆，更加厭了面前的女子。

  她暗忖：「原先見她模樣標緻，有意收下放到灶台處去，偶爾也要她來幫我拉攏夫主的心。

  不知為何，自從生了哥兒後，身子就漸漸虧損了，雖是每天大補，也不見有什麼成效，大夫又叮囑須得靜養調理。

  可夫主寵我，每次見了房事不斷，長此以往，我必定是會損了元氣。」

  這次過來府城，一則是要避開嫡妻小妾的爭鬥，二則是要養養身子，搜羅城裡的廚子也是有意帶回蒲府，惠姨娘目前認可的，也就眼前的這位嬌俏廚娘。

  惠姨娘見她真不想留下，面色漸漸冷淡，再問一次：「留下了，你要多少金銀，我都能給，比你那間破落鋪子要好百倍，真要回絕了，以後你就再難登天的機會，你確定？」

  陸阿灼笑：「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我那鋪子雖小卻是五臟俱全，我無法捨棄。」

  惠姨娘冷笑，擺擺手，不再言語，丫鬟琥珀趁機將人讓出了大門去，奶娘就問要給多少賞銀，歷道婆在旁邊陰陽怪氣，說這樣不知好歹的人還需要給賞銀，豈不是在打姨娘的臉。

  於是就給了一錠銀子再幾樣標緻小玩意，陸阿灼說這是打發叫花子的呢，她又無需乞討過日子，因此搖頭不接，帶著自己人很快就離開了莫公館。

  琥珀沒辦法，只得回來給姨娘匯報，惹得惠姨娘摔了茶杯，恨恨罵那廚娘不知天高地厚，怒道要她見識蒲家的勢力。

  歷道婆見狀，就知機會來了，在惠姨娘耳邊低語幾句，很快的，廳堂里的一派下人全都退了出去，惠姨娘要歷道婆說清楚些，「師傅剛說的，利用頭髮絲就能讓人生而不得死而不能？」

  歷道婆神秘兮兮，笑道：「有頭髮自然是好，沒有的話，用貼身衣物代替也可行。惠姨奶奶若是不信，道婆就給剛剛的小廚娘做法，要您親眼看看那廚娘的下場。」

  說得惠姨娘心跳如擂鼓，暗道：「若這等法術真是有用，且能為我所用，正妻的位置便就唾手可得。」

  她問：「師傅哪裡去找陸廚娘的頭髮呢？」

  歷道婆從袖子裡捏出一小撮髮絲來，說是就剛剛，在見到陸廚娘對奶奶大不敬，她便使用了一招「五鬼搬運術」取來對方的頭髮。

  惠姨娘深信不疑，又感激師傅對她的維護，就要歷道婆快快施法。

  歷道婆笑：「施法不是一時半會就會生效，奶奶只需看著就行，明天或後天，必定要傳來陸廚娘的噩耗。」

  那奶娘是惠姨娘親近之人，因而二人說話不避開她，一聽如此，奶娘在惠姨娘耳邊低語：

  「若是真會術數之人，把她抬為貴客是應當的，可若是她和陸廚娘合夥騙人呢？

  又或許她家去，和家人聯合害了陸廚娘，也說是施法的效果，那奶奶該當心被人騙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