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自證清白

  她說的雖然是實話，但對於一個女兒此刻生死未卜的父親來說，無疑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你閉嘴！」馮萍萍爸爸的眼睛充血一般通紅，推搡副院長的力氣更大了些。

  副院長連忙拉著他的胳膊勸說：「這位家長，請您冷靜一點。夏老師是一位相當負責任的輔導員，我相信她不會做出傷害學生的事情。」

  「你相信有什麼用？！」馮萍萍爸爸把矛頭又對準了副院長，「我女兒在你們學校不見了，要自殺！你有本事現在就找到她！否則就不要廢話！」

  副院長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夏瑾：「夏老師，你有沒有辦法？」

  夏瑾緊皺著眉頭，說：「我可以嘗試著聯繫一下她的前男友，看看馮萍萍有沒有找過他。不過，我們能做的有限，最好還是報警。」

  「不能報警！」馮萍萍媽媽這會兒才出了聲，「報了警，萍萍那些事……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一個小姑娘，你們讓她以後怎麼嫁出去？」

  「阿姨，現在不是擔心那些的時候，找到萍萍，保住她的命才最要緊。」夏瑾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這樣，你們考慮一下，我先給她前男友打個電話。」

  她的這個提議倒沒有遭到任何人的阻止。

  

  夏瑾問宋芊芊要來了胡瑞文的手機號碼，當著所有人的面撥了出去。

  電話接通的一瞬，她打開免提，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胡先生您好，我是馮萍萍的輔導員夏瑾。給您打電話是想問，馮萍萍今天有聯繫過您嗎？現在她父母聯繫不上她，擔心她會做傻事。」

  「哎呀！是夏老師呀！」胡瑞文「嘿嘿嘿」地笑，聽聲音醉醺醺的，並不清醒的模樣。

  夏瑾的心重重地往下一沉。

  「我跟馮萍萍老早就分手了！上次在醫院不是跟你說了嗎！她有沒有聯繫過我……沒有吧，我不知道！我早把她手機號拉黑了！她那種心機婊，偷偷戳破保險套懷上我的孩子，還想逼宮上位！我給她花了那麼多錢，她還不知足！那我就只能讓她滾了！」胡瑞文絮絮叨叨地埋怨著馮萍萍的不是，儘管有些咬字很含糊，但大致的內容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馮萍萍爸爸臉色鐵青，表情格外的嚇人。

  夏瑾絲毫不懷疑，倘若此刻胡瑞文站在他面前，一定會挨他一頓痛揍，說不定，還會丟掉大半條命。

  然而胡瑞文還沒有要停下的跡象：「我跟你說，夏老師，你別擔心！不管馮萍萍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嚇唬人的！她那麼惜命，肯定不會做傻事！你等著吧！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自己回來了！」

  他說得信誓旦旦，夏瑾想要相信，卻又不敢相信。

  「胡先生，如果可以的話，能麻煩您主動聯繫她嗎？」她心裡清楚醉鬼靠不住，可除了胡瑞文，她實在不知道還能求助於誰。

  「行吧行吧！」胡瑞文極不耐煩地答應，之後又「嘿嘿嘿」地笑了幾聲，「哎，夏老師——」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流里流氣，「我幫你這麼大的忙，你打算怎麼感謝我？」

  夏瑾忍著不適，跟他打太極：「等找到馮萍萍，我再抽時間跟您細說。」

  「別抽時間呀！咱們現在先說好！」胡瑞文卻不肯放過她。

  夏瑾直接掛了電話。

  她閉一閉眼，說：「還是報警吧。」

  馮萍萍媽媽仍舊不願意，馮萍萍爸爸沒有做聲，算是默許。

  副院長和鄭主任雖然也不想報警把事情鬧大，但萬一馮萍萍真的自殺了，對學校後續的影響只會更大。

  於是夏瑾報了警。

  =

  警察過來了解完情況，從馮萍萍爸爸手裡拿到了她留在寢室里的遺書。

  這封遺書是陳倩發現的。

  據陳倩說，今天早上她起床的時候，發現對床的馮萍萍竟沒了蹤影。而馮萍萍的書桌上，則多了一封很顯眼的遺書。

  之所以說「顯眼」，是因為信封上寫著大大的「遺書」兩個字，還用水性筆加粗描了一遍又一遍。

  遺書的內容很簡單：責怪夏瑾泄密，責怪胡瑞文始亂終棄，責怪整個學院都容不下她。因此，她要自殺。

  但在哪兒自殺、通過哪種方式自殺，她通通沒說。

  警察只能先定位她的手機，同時派出幾隊人去她可能會去的地方搜查。

  夏瑾和馮萍萍的幾位室友也被他們帶回了所里，配合接受調查。

  面對警察的問詢，夏瑾的態度還跟先前一樣：「馮萍萍遺書里的那些指責全都不實，我從來沒有在學校里跟其他老師、同學討論過她。」

  她拿出了馮萍萍簽署過的《免責同意書》，「我曾經想為她提供幫助，但她拒絕了。之後我因為身體不適，開始休假。我的學生都能為我證明。」

  陳倩和另兩名學生表示確有其事。

  陳倩將夏瑾休假當天在班級群里發的微信消息展示給警察看：「夏老師有告知過我們她請假了，讓我們有事直接找鄭主任。所以我今天才會拿著馮萍萍的遺書去院辦。」

  「休假不代表不能跟其他人聯繫。」警察依然對夏瑾抱有懷疑的態度，「為什麼馮萍萍獨獨點你的名，說是你泄的密呢？而且，我們了解到，你和馮萍萍不久前因為助學金的事，產生過一些矛盾。」

  夏瑾很清楚，警察所有的懷疑都是正當的，她也完全能夠理解。

  但自證了一遍又一遍，她是真的感覺到心累。

  「我的手機就在這裡。」她交出自己的手機，「通話記錄、各個社交軟體的聊天記錄我從來沒有刪除過，你們可以拿去看。當然，如果你們不信，用技術手段恢復各種記錄對於你們來說應該也很容易。」

  「反正，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不怕你們查。」

  警察便真的收走了她的手機。

  但同時也收走了馮萍萍三個室友的手機。

  除陳倩外，另兩個室友在交手機的時候，都不情不願的。

  甚至有一個反應激烈地表示：「你們這是在侵犯我的隱私！」

  幾個警察對視一眼，叫上她：「你跟我們到另一個房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