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可能會遇見你

  老闆熱情地招呼，「小伙子，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了？還是老位置？」

  沈傾微笑著回答，「今天坐在裡面吧，門口這張單人桌子做不下。」

  老闆這才探頭看見沈傾身後的葉蓁蓁，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嗷~今天不是一個人來了。」

  兩人坐在小飯店裡面的一角。

  葉蓁蓁落座之後才敢小聲問，「你經常來這裡吃東西嗎？怎麼跟老闆很熟的樣子？」

  沈傾把菜單遞給葉蓁蓁，抬眸深沉地看著葉蓁蓁。「這麼多年...你難道從來沒有回來過這邊？」

  「還真沒有。」

  不僅是這裡，這麼多年來，葉蓁蓁沒有再去過任何一個跟沈傾有過回憶的地方，她害怕觸景生情，再勾出那些讓自己難過的事情。

  「難怪...」

  

  沈傾突然沒頭沒尾的來了這麼一句。

  「難怪什麼？」

  倆人的對話被老闆娘打斷，「小伙子，今天終於不是一個人過來了，帶了女朋友啊...」

  沈傾笑著不說話，葉蓁蓁卻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

  老闆娘不接受葉蓁蓁的反駁，「怎麼不是？小姑娘還害羞呢？你跟你男朋友鬧彆扭讓他找不到你，他還拿著你的照片來問過我們呢...怎麼這麼久，你都不陪你男朋友來吃飯啊？」

  葉蓁蓁一臉驚訝地看向沈傾，沈傾面無表情，指著菜單，「快點菜。」

  兩個人隨意點了三個菜，葉蓁蓁把菜單交還時特意囑咐了老闆娘，「大姐，記得湯里別放香菜，他不愛吃。」

  沈傾抬頭，迎著老闆娘奇怪的眼神，「你不吃香菜嗎？我記得你最愛香菜...」

  「沒關係，老闆娘你就隨意做吧。」

  這下輪到葉蓁蓁覺得奇怪，到底是錯過了好多年，她丟失沈傾的那段日子裡，面前這個人的一部分已經發生了改變，不能再用原來的認識去判斷。

  而葉蓁蓁不知道的是，這麼多年，沈傾強迫自己吃香菜的原因，是一種自虐式的思念。

  因為想她，所以試著去體會她，逐漸改變了自己，變成她。

  因著這段陌生，兩人又陷入了尷尬，葉蓁蓁試著找一些話題。

  「剛剛真的嚇我一跳，我以為老闆娘還記得當年咱倆在這假裝逃單的事。」

  沈傾眼裡閃過一絲驚喜，「你還記得？」

  葉蓁蓁假裝沒聽見，掩飾著自己其實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忘記過沈傾的事實。

  幾個菜全都上齊，早就餓了的葉蓁蓁不顧形象地開始大快朵頤。沒想到這麼久了，這家飯店的味道沒怎麼變過，這可能就是這家店一直經營得風風火火的原因吧。

  她吃得差不多了，才發現沈傾面前的盤子還是很乾淨，沒有怎麼動過筷子的樣子。

  其實葉蓁蓁也覺得納悶，沈傾是個醫生，至少在她的認識里，醫生多少帶點潔癖，好像看著哪哪都不乾淨的樣子，似乎也應該嫌棄這樣的蒼蠅小館。

  又怎麼會經常光臨到連老闆都認識的地步。

  葉蓁蓁故意開著玩笑，「如果你這麼不喜歡這家店，幹嘛非帶我來這裡。」

  沈傾開始還沒明白，順著葉蓁蓁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盤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抬頭透過座位旁邊的玻璃窗看向外面，外面是熱鬧的小吃街，這條路離陽城醫科大學不遠，經常有學生來這邊逛夜市，路邊都是晚上喝酒宵夜的平價小店。

  窗外的車水馬龍映在沈傾的眸子裡，顯得他的眼睛格外閃亮。

  葉蓁蓁不好意思再看，想是自己剛剛的玩笑沒有什麼好效果，低頭繼續吃東西。

  沈傾這才低沉著聲音說，

  「其實回國以後我經常來這裡，隔三差五就坐在門口那張桌子前，一個人點兩個菜，看著外面...」

  沈傾終於說話了，葉蓁蓁才敢回應，「是啊，這裡熱鬧，在醫院上班久了是挺壓抑的，來這邊接觸接觸人氣也好。」

  「是啊，這裡熱鬧...我想著沒準哪天就可能遇見你。」

  葉蓁蓁不敢抬頭，無盡的酸楚湧上心頭。她不敢去想像那些夜晚沈傾坐在這裡是怎樣的心情。

  「明知道你不會來，但是又覺得，萬一你來呢？」沈傾苦笑著，「可能我看起來像個傻子，但是就這樣，堅持了這麼多年...你當時很喜歡這家飯店，我總覺得，萬一哪天你想吃這一口，我就能跟你遇見呢。」

  沈傾刻意地回了一下頭看向門口，「那個位置...其實也不是因為它是單人座，主要是守著門口...我覺得如果你來了，總不會錯過。我甚至拿著你的照片問過老闆，他們都說沒見過...也難怪，你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沈傾說完這些終於敢正視葉蓁蓁，眼裡卻是布滿了無助、迷茫和失落。

  「你居然從來沒有來過，你說的喜歡都是假的嗎？既然很喜歡，為什麼一次都沒有回來過？」

  這語氣明顯帶著怨氣，對於葉蓁蓁來說，沈傾在質問自己。

  最後一碗湯端上來，沈傾才努力眨了眨眼，擠掉那些一不小心就容易掉下來的液體。

  沈傾手顫抖著給自己盛了一碗湯，滿滿一碗漂浮著香菜。他的手臂有些顫抖，幾滴熱湯灑在了桌子上。

  葉蓁蓁突然就明白了沈傾的感覺，把那碗湯搶過，又認真地重新盛了一碗，撇到所有的香菜葉，放在沈傾面前。

  「我明白...」

  沈傾有點不明所以，還是喝了一口葉蓁蓁給自己的湯，「你明白什麼。」

  葉蓁蓁從自己的包里拿出那盒煙，放在了沈傾面前。

  「這個你還記得吧...」

  沈傾不清楚葉蓁蓁什麼意思，「你把這東西拿給我看是什麼意思。」

  「這不是你曾經喜歡抽的牌子？」

  沈傾看了一眼，確實如此，更加不明白葉蓁蓁話里所指。

  「著煙不是連總的，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在每一個我撐不住的時候，我就會拿出一支，也不點燃，就自己這麼聞...可能，就像你那碗香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