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不做二不休

  葉蓁蓁剛剛走到門外的樓梯口，腿上便覺得發軟，蹲在樓梯上兩眼通紅，只到眼淚模糊了視線，她知道身後的人都在看著，狠狠咬著嘴唇不肯哭出聲。

  她的長髮散落下來，遮住了兩頰，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好歹算是認識，連宇瑞覺得不能不管，但這女孩剛剛受了委屈，像只應激的小貓，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不敢跟葉蓁蓁有任何身體接觸。

  「喂，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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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葉蓁蓁突然起身，差點撞到連宇瑞的下巴，卻完全沒理睬他的問候，葉蓁蓁委屈過後便是憤怒， 越冷眼看著那些人自以為瞭然的鄙夷神色，便越覺得火氣直竄。

  她氣勢洶洶直奔那間包房，連宇瑞跟在她身後，不遠不近地看著。

  吳總看見葉蓁蓁眼神一亮，繼而是一臉的得意。

  「怎麼樣？想通了還是乖乖回來了？這就對了...早知道還是要來求我，一開始就別擺出那副清高的架子。」

  葉蓁蓁並不理會，環視了一圈四周，最後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個空酒瓶。

  她走過去，順手超起酒瓶，掂了掂重量覺得滿意，疾步走向包廂沙發上已經喝得醉醺醺的吳總。

  「我天，這還真是個烈女...」

  「這是準備拿酒瓶子往人頭上砸呢。」

  「要不要報警啊，別鬧大了。」

  門口的人紛紛感嘆。

  連宇瑞本沒往這個方向想，他總覺得葉蓁蓁的樣子不像是敢跟人動手的，聽到旁邊人的議論才覺得害怕。

  他趕緊從人群中擠過，兩三步跑到葉蓁蓁前面。

  葉蓁蓁狠狠盯著吳總目不斜視，眼前突然閃過一個人影，腳下被絆了一下，險些直接摔進那個人懷裡。

  葉蓁蓁胳膊被狠狠抓住，才看清擋在她前面這個人的臉，連宇瑞。

  「你怎麼在這？」

  葉蓁蓁感覺手中一空，酒瓶被人抽走。

  「幹嘛！你是來攔我的？」葉蓁蓁眼眶微紅，盯著連宇瑞。

  連宇瑞的聲音仿佛是從胸腔里發出來的輕震，語調卻是慢條斯理的嫌棄，

  「我攔你幹嘛，」連宇瑞把葉蓁蓁手裡的酒瓶放在桌子上，轉手開了一瓶冰涼的啤酒，滿滿當當的液體隨著開瓶的動作向外噴出，流到連宇瑞手上。

  他一甩手，把酒瓶塞進了葉蓁蓁手裡。

  「美女，你拿錯東西了，這才是你的。」

  葉蓁蓁突然覺得心裡一陣踏實，算起來她跟連宇瑞也沒說上幾句話，卻有了一種有人給自己撐腰的感覺。

  蓁蓁接過酒瓶走向沙發上的吳總，直接把整瓶啤酒順著吳總的頭頂到了下去。

  啤酒冰涼，激得老吳整個人都清醒，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得看向葉蓁蓁。

  「我/草！你他/媽是不是瘋了！你竟然敢潑我酒！」

  吳總起身甩了甩頭上的液體，原本在門外圍觀的群眾也都忍不住進來一看究竟，人群中一陣騷/動，有隱隱的笑聲和低低的喝彩。

  葉蓁蓁一不做二不休，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便沒什麼可客氣的。

  她把空啤酒瓶摔在地上，找了張紙巾擦手，咬著牙說道，

  「沒什麼不敢的，潑的就是你這個老色鬼！自以為有幾個臭錢了不起，我明天就是不幹了，也跟你死磕到底！」

  吳總髮絲上還滴答著冰涼的液體，看清葉蓁蓁跟她身邊的男人，自然是怒不可遏。

  他惱羞成怒，揚起手就要衝葉蓁蓁揮巴掌。還未等葉蓁蓁躲閃，那隻手被連宇瑞抓住，停在空中。

  「吳總，您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消消氣，哪還能跟個女人動手。」

  「這也配叫女人！你又算老幾！我今天話就放這了，這個葉蓁蓁我不會放過的。無關的人閃開！」

  吳總掙脫開連宇瑞的手，就要衝向葉蓁蓁。

  一直在旁觀的服務員見狀都圍了上來，試圖把吳總跟葉蓁蓁拉開。

  突然聽見「嘩啦」一聲，連宇瑞直接掀了桌子，頓時滿地的湯汁、餐具、玻璃碎渣散落一地。

  連宇瑞也不再是剛剛的慢條斯理，撿起地上的半個紅酒瓶又重重重地敲在椅子背上。

  他把葉蓁蓁往自己身後一拉，怒吼一聲，「今兒這事讓我看見，我還真就管定了！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不放過這姑娘！」

  隔壁連宇瑞的小弟們見他出去透氣久久沒回來，正在走廊里逡巡，聽見這屋的動靜便來看看熱鬧，一下子竟看見自己的老大在這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瑞哥，兄弟們都來了，誰不長眼惹您不開心？咱們兄弟倒是讓他看看今晚還能不能走出江南春。」

  一時間，連宇瑞的人圍滿了整個房間。

  吳總也不是傻子，現在的局面明顯是連宇瑞的人多，他再硬剛下去肯定是要吃虧。

  他忍著怒氣換上一副還算客氣的表情，緩了緩語氣說道。

  「剛剛的事是有點誤會，我喝多了，別見怪。」

  葉蓁蓁看傻了眼，她知道連宇瑞這種人混到這種地位，應該是黑白兩道通吃，可真的親眼看到這種打群架的場景還是不免有些害怕。

  她拉一拉連宇瑞的袖子，「連總...要不就算了。」

  連宇瑞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葉蓁蓁，側了側頭小聲說道，「沒出息，這就怕了？剛剛想用酒瓶子爆人家頭的魄力哪去了。」

  連宇瑞竟輕輕地拍了一下葉蓁蓁的手背，嘴角抽動一下，算是露出一個不太客氣的笑，

  「既然是誤會，那說開了就算了。我還是告訴您一聲，這個葉蓁蓁是我連宇瑞的女朋友，還請以後吳哥以後認清楚對象。」

  連宇瑞不顧身後的葉蓁蓁瞪大的眼睛，自顧自繼續說道，「如果再發生這樣的誤會，就沒今天這麼簡單就算了。」

  吳總見好就收，嘴上答著「好的好的」。狼狽不堪地收拾衣物準備離開。

  連宇瑞冷眼看著，嘴裡低吼一句，「趕緊滾！」

  吳總哆哆嗦嗦，出門前還被地上的雜物絆了一下，嘴裡罵罵咧咧地走出房門。離開之後狠狠地回頭看了一眼，默默說了一句。

  「連宇瑞是吧，我記住了。」

  吳總走回，眾人也都被連宇瑞的小弟遣散，葉蓁蓁坐在一片狼藉的包廂里，眼神楚楚可憐，她望向連宇瑞。

  「連總，我能不能在這坐會兒，我怕現在下去，那個吳總會堵我。」

  連宇瑞忍著笑扭頭招呼小弟們先離開，心裡暗想，小丫頭挺搞笑，還知道堵人。

  見大家都散去，他也松鬆散散地坐在葉蓁蓁旁邊。

  「看你那個慫樣，剛剛要不是我給你換了一瓶酒，你那一酒瓶下去，現在這會估計得在派出所蹲著呢。」

  葉蓁蓁無奈地笑了笑，「確實上頭了。不管怎麼樣，謝謝連總你幫我。」

  她吸了一下鼻子，「連總你怎麼會在這。」

  言下之意是，這種包廂里充滿這個勾當，葉蓁蓁不確定，今天連宇瑞是救命恩人，他日是不是就是實施者。

  誰知連宇瑞並不回答她的問題。

  「能不能別老連總連總的叫，我不過比你大個五六歲，你這麼叫著，我總覺得我跟剛剛那個老男人是同輩的。」

  「那我叫你...瑞哥？跟他們一樣。」

  葉蓁蓁怯懦地看著連宇瑞認真回答，卻不知道怎麼就把他逗笑了。

  「我送你下去吧，那個老東西今晚應該不會對你怎麼樣。倒是你得做好準備，明天去上班，估計沒法跟你們那個主任交差。」

  葉蓁蓁此刻像個剛剛打完架的小獸，不管勝敗與否，總歸是覺得筋疲力盡。

  連宇瑞倒是提醒了她，明天單位還有一堆爛攤子要收拾，她起身緩緩地往外走。

  成年人的無奈就是，不管前一夜經歷了什麼，失戀、破產、家變、還是打架鬥毆，第二天都要精神抖擻地繼續搬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