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厭惡至極

  「沈傾，先吃點水果等吧。」

  沈傾看了一眼李美珍，心裡還是說不出的牴觸。她在家依舊穿著得體的連衣裙，皮膚白皙緊緻，完全看不出已經四十出頭的樣子，只是這幾年不見，李美珍愈發豐腴。

  沈傾還記得小學畢業的那個夏天，爸爸把她領回家的時候，她才二十多歲，沈國祥指著李美珍說這是他以後的媽媽，還說這裡媽媽肚子裡有傾傾的弟弟，問他喜歡不喜歡。

  他怎麼喜歡？不厭惡至極就不錯了。

  小小的沈傾不能接受，最後妥協也只叫了李美珍一聲阿姨。

  母親剛過世不過半年，後媽就已經進門，還有了另一個兒子，誰也沒問他能不能接受，突然就問他喜不喜歡。

  後來的一起生活的日子，沈傾也能感到李美珍害怕他，總是帶著討好跟他接近。但一個12歲剛剛失去自己媽媽的孩子，怎麼能接受一個擁有自己孩子的女人當媽媽。

  從那時起，沈傾的性格越來越疏離冷漠。等他再大一點後，父親多次跟沈傾解釋過，李美珍不是小三，沈傾就算勉強相信也不能接受。

  母親過世才半年而已，這邊孩子都有了。就算不是提前占位，這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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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且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這樣一婚嫁給自己不算年輕卻足夠有錢的老爸，沈傾總覺得李美珍沒有這麼簡單。

  桌子上那盤水果，沈傾看都沒看一眼。李美珍也很聰明，這種冷場她也不覺得尷尬，還是一臉笑意盈盈的波瀾不驚，看不出有任何不開心的情緒。

  「這個點這麼突然回來，沒什麼事吧。」

  沈國祥總覺得沈傾有點跟平時不一樣，還是關切的問道。

  「不是你說想我的，讓我回來看看。」

  沈國祥是典型的中國式父親，想念跟愛都不會隨便的說出來，沈傾突然這麼說，沈國祥心裡開心，臉上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行，知道回家就行。你那個班，準備上到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沈傾側頭，「我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有過辭職的打算。」

  沈國祥臉色一沉，「你還想一輩子都當醫生？」

  「不然呢？」

  氣氛越來越沉重，李美珍看向廚房，於阿姨明白這對父子見面就吵架是一個定律，飯熟得差不多就趕緊出鍋。

  「傾傾，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沈傾直接無視桌上那碗蛋炒飯，「這麼多年了，你還沒能接受我的工作嗎，別想著我能回來跟你干那攤活了。你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兒子。」

  「沈傾，你不能這樣跟爸爸說話，你爸爸他也是一片好心。」

  李美珍看沈國祥臉色越來越差，不知從哪裡過來坐在沈國祥身邊，輕輕拍著沈國祥安撫。

  「我大概還用不著這片好心。」

  沈傾今天來的本意並不是想搞成這樣的氣氛，他也覺得奇怪，為什麼跟爸爸的每次見面都這麼不愉快。沈傾有心緩解一下尬尷的氣氛，雖然氣鼓鼓，但還是端起面前的碗，吃了一口。

  不是那個滋味...他艱難的咽下，把碗又放了回去。

  「我知道你心裡對我有氣，當初我不讓你學醫，說你如果學醫，我不會負擔你學費、生活費的一分錢，你大學這幾年連放假都不回來，寧可自己打工、掙獎學金，也不聽我的學個工商管理。」

  沈國祥氣得在桌上、兜里到處翻找，李美珍貼心的給他遞上一支煙點燃。

  「你少抽菸！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戒菸，你這心臟病就是胡大一來了都救不了你。」

  沈國祥慢慢吐出一個煙圈，「你心裡還有我這個爸？我以為我死了跟你都沒關係。」

  沈傾長長嘆了一口氣，「爸，我今天來，沒想跟你吵架，我只是確認一下，我沈傾也有個家！」

  沈國祥的手指停滯在半空，一簇菸灰落在手背上，他下意識地閃躲，繼而說道，

  「沈傾，我真的想說說你，我們沈家從你爺爺那裡起就傳下來的家業你不管。非要去當醫生...醫生的工資一年到頭來能掙幾個錢？我給你買那個房子不光是讓你加班方便，也是為了告訴你，要不是我給你留的股份和分紅，你連那房子的物業都交不起。為什麼那麼喜歡幹這一行？又累！又受氣，天天伺候別人。」

  沈傾的目光暗淡了幾分，低頭沉默了片刻，繼而抬起頭盯著沈國祥的眼睛.

  「因為這個世界上，需要好醫生。如果媽媽當時能遇見一個好醫生，她可能就不會走！」

  李美珍坐在沈國祥身邊，臉上也是一副難以言說的表情。

  其實沈爸爸一直知道，這麼多年，沈傾從來沒有治癒過母親病逝給他造成的傷害。只是沒想到，沈傾居然就這麼當著李美珍的面大聲說出來。

  「沈傾，可是你爸爸我也老了，也會有覺得力不從心的時候，你就不能考慮回來幫我分分憂。」

  沈傾的眼神飄向李美珍，「你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兒子，當沈宗赫接班，難道不是大家都開心？」

  李美珍很聰明的打了圓場，「宗赫他還小呢。好了好了，老沈，傾傾難得回來，就別說這麼沉重的話題了，公司的事慢慢來嘛，我看咱們沈氏集團現在不也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條嗎？再給傾傾點時間。」

  沈傾靠在沙發背上，他一聽李美珍說話就頭疼，已經在想找個什麼藉口趕緊離開。

  「辭職的事先不說，那就說說你什麼時候成家！我這給你算著呢！你以為你今年只是32歲...」

  「不然呢？難道我以為的還錯了？」

  「還有半年！還有半年的時間你就33了！你們學醫的，都是比著不結婚嗎？誰先結婚誰就輸了？」

  沈傾簡直氣得跳腳，總覺得李美珍是故意的，比起辭職，相親這個事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國祥接過李美珍遞過來的手機，翻出幾張照片拿給沈傾看。

  「你看看，這都是你阿姨認真給你挑的，全都是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李美珍笑眯眯的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