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齊聚聽雨軒

  翌日。

  「小姐，您醒了！」

  白輕煙緩緩睜開眼睛，在秋菊的攙扶下坐起了身，不悅地皺眉道：「你的傷還未好全，急過來做什麼？」

  秋菊搖了搖頭，「小姐放心，奴婢已經好了。」

  花影為白輕煙打來了熱水，待到白輕煙洗漱過後，秋菊將準備好的衣服拿了上來，擺在白輕煙面前供她挑選，「小姐今日要穿哪一件？」

  因著今日之事比較特殊，白輕煙想了想，「就穿那金絲白紋曇花雨絲綿裙吧，斗篷……就挑那件織錦鑲毛的斗篷吧！」

  「小姐眼光真好，這件披風是王爺一早特意著江楓送來的，不僅料子珍貴，這披風上的鳳毛也出得極好。」

  白輕煙聞言眸光微閃，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

  又聽得秋菊的聲音緩緩響起，「小姐今日可是要帶那隻金枝梨花木的簪子？」

  「嗯！三小姐那邊可有通知過？」

  

  不等花影答話，白芹芹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姐姐！」身著宮緞素雪娟裙的白芹芹邁著歡快的步伐走了進來。「芹兒見過二姐！」

  「三妹無須多禮，可有用過早餐？」白輕煙瞧著她打扮得十分得體素淨，心中對她十分滿意，這三姨娘確實很會教育自己的孩子。今日若是換作是白雪瑤，她必定打扮得滿頭珠翠，花枝招展。

  「姨娘早起已經給芹兒準備了早飯，哦對了姐姐，姨娘說姐姐身體剛好，不宜吃太過油膩的食物，所以特意做了口味清甜的玫瑰乳酥。」深厚的額小丫頭立馬將食盒放在桌上，將一盤十分精緻的點心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二姐快嘗嘗可還入口。」

  白輕煙在白芹芹期待下輕輕夾起一小塊玫瑰酥放入口中，一入口，玫瑰的清香便充斥著整個口腔，且糕餅細膩軟糯，甜而不膩，白輕煙微微挑眉，「很好吃！」

  見狀白芹芹十分欣喜，「姨娘說姐姐若是喜歡，她天天做了送與姐姐吃。」

  「姨娘有心了。」白輕煙知道，李氏這是在感謝自己對白芹芹的提攜之恩，今日來聽雨軒之人非富即貴，像是白芹芹這樣的庶女，若是中間沒有人牽線搭橋，是沒有資格和他們接觸的。

  用過早飯後，白輕煙帶著白芹芹，秋菊，花影三人上了馬車，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地向著聽雨軒走去。

  一上馬車，秋菊四處打量一番，不由得感嘆道：「王爺對小姐可真好，這個馬車比之前的更大更奢華呢！」

  白輕菸嘴角微微抽搐，原本她是打算隨便買一輛的，只是沒想到這個人沒有經過自己的同意又硬塞過來一輛馬車。

  「姐姐這般優秀自然值得姐夫的好！」白芹芹的一番話說得十分的真誠，落在幾人的耳朵中倒是十分地受用。倒不是她拍白輕煙馬屁，經過這半年以來所發生的事情，在她的心中，白輕煙不僅是她的姐姐，更多的是一種榜樣！她雖然不能成為像姐姐一樣優秀的人，但也不願意成為男人附屬品！

  白輕煙聞言心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個丫頭是掉錢眼子裡了嗎？一套茶壺便收買了她，這會子許也人都不在這裡，她還是一口一個姐夫地喚著！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緩緩地在聽雨軒前停下，花影這時間便是被白輕煙派去整改聽雨軒里的布置，白輕煙站在門口望去，按照她的要求，將店內所有的展櫃全部撤走，只留幾個博古架作為展示。房間內的皆以翡翠瑪瑙等玉石為主調，以黃金作為點綴。中間空出的地方呈長方形狀，擺放著酸枝木做的矮茶桌，蒲墊上墊了鬆軟的鵝絨墊，一排共有五張桌子，依次向後排去，總計共四十五張。很顯然，第一排位置是留給在聽雨軒消費最高的客人，屬於最佳觀賞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已不遠處木台之上的展品。

  木台之後應她的要求，擺放著一棵足足有三米高的冷杉樹，上面掛滿了黃金做的鈴鐺，翡翠瑪瑙雕刻而成的裝飾品做點綴。不僅如此，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放置著一個半米高的暖爐，暖爐的造型奇特，且圖案雕刻得栩栩如生，散發著陣陣的熱氣！

  白輕煙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花影這丫頭辦事還真讓人放心！林掌柜見自家主子來了連忙放下手頭上的活，「小姐，您來了。」

  白輕煙看著帶著一個紅色帽子的阿林叔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還別說，阿林叔為人心地善良，所以面向十分和善，若是再有兩撇白鬍子的話就更加的完美了。她輕咳一聲，「阿林叔，蟹味居那邊可有打點妥當？」

  「小姐放心，一切準備就緒，待到聽雨軒這邊一結束，蟹味居即刻便可開張。」原本她是計在兩天之內完成，現在出了意外事件不夠，只能將事情都壓縮在了一天！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許若寒！思及此，清亮的眸中閃過一絲冷厲。

  「花影，請帖可有發出去？」她微微轉頭撇向花影。

  「按照王妃的吩咐，請帖早已在五日前，便已送到了各位夫人小姐府上。」

  「煙兒！」

  白輕煙聞言轉頭望向，眸中閃過一絲欣喜，「冉冉，茹茹，你們怎麼來了？」

  柳茹茹與秦冉二人相攜走了進來，「我們來幫你啊，其他的我們幫不上忙，但是在門口幫你迎客還是可以的。」

  白輕煙心中感動，莞爾一笑道：「那便多謝你們了，等事情結束後我請你們吃飯！」

  「跟我們還客氣什麼。」柳茹茹大大咧咧地揮了揮手，轉頭便走到門口招呼著客人。

  約莫半刻鐘後，聽雨軒外陸陸續續的馬車相約而至，從上面走下的無一不是京城中有頭有臉的高官夫人，名門閨秀，一時間，將原本沉穩典雅的聽雨軒襯托得十分瑰麗堂皇。

  一身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衣的周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下馬車，立馬便有其他的夫人上前搭話，「哎呀，周夫人，幾日不見周夫人這氣色可真是越來越好了。」說話之人是翰林院侍讀的夫人張林的夫人，張夫人的話音剛落，便立刻有人接話，「是啊，周夫人現在的皮膚感覺都可以同張夫人一較高下了呢！」張夫人是張林新娶的夫人，年僅十八。雖說是奉承的話，但周夫人聽了，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掩蓋不住，「哪能啊，張夫人年輕貌美，哪能是我能比得了的。」說著，伸出塗了丹蔻的手指，輕輕扶了扶頭上的那支鑲了寶石的鳳蝶鎏金釵，金釵在陽光店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張夫人一聽，連忙道：「周夫人，您就別謙虛了，您讓在場的姐妹們瞧瞧，誰看了不說一句我們是同齡人呢！周夫人到底有什麼秘訣，快說出來叫咱們也學一學。」

  張夫人雖說年輕，倒是極通人情世故，一番話將周夫人哄得笑意更深，「我還能用什麼，不就是一直用著郡主的聽雨軒出品的玉肌粉。今日不是聽雨軒上新的日子嗎，這不是，我連銀子都準備好了。」眾人隨著她視線望去，只見她身後的小丫頭手上拿著一個托盤，即便是拿紅布蓋著，也能知道裡面的銀子少不了，叫眾人羨慕。

  周夫人身後，一個打扮十分貴氣的夫人見狀不屑翻了一個白眼。隨即輕咳一聲，立馬將眾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在丫鬟的攙扶下裊裊而來，「哎呀呀，今日可真是熱鬧啊！」

  「言夫人今日怎麼有空來了？」門下侍郎言真的夫人，她的品階在在場眾人之上，眾人見狀立馬上前問候。

  「聽說郡主的聽雨軒今天有宴會，所幸我閒著無事，便來瞧瞧。」她轉頭望向一旁的周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後，眸中閃過一絲不屑，輕笑道：「妹妹頭上的簪子……水頭倒是不錯，只不過這個樣式，似乎是去年的款式？」說著，故意扶了扶自己頭上那支古紋雙蝶戲寶石的髮釵。

  眾人聞言紛紛望去，周夫人臉色一滯，訕訕道：「許是首飾太多，一時間記混了。」

  「言夫人的這支簪子似乎很是眼熟，像是在哪裡見到過。」

  她笑一笑，「這支簪子，自然是出自聽雨軒。」眾人聞言發出羨慕的聲音，這樣的首飾，一看便知是價值不菲，他們這些人也只能遠遠地瞧一眼了。

  周夫人臉色十分難看地一把將頭上的髮釵拔了下來，扔進一旁丫頭的手中，言夫人見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一陣清晰的馬蹄聲嗒嗒傳來，眾人轉頭紛紛望去，看熱鬧的眾人中有一人認出了那輛馬車，驚呼一聲道：「那個好像是鎮國公府的馬車。」

  下一秒，一個穿著端莊雅致的夫人緩緩地從馬車裡走下，「母親！」秦冉欣喜的聲音響起，眾人一看，竟然是鎮國公的兒媳，也就是秦冉的母親。「母親您怎麼來了？」

  秦夫人寵溺地颳了刮秦冉的鼻子，柔聲道：「自然是來為郡主捧場的呀！」

  「母親也真是的，為何不提前告知女兒一聲。」

  鎮國公府，正二品公爵，就連秦夫人，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二等誥命在身，身份無比尊貴。竟然連她都來為聽雨軒捧場，可見白輕煙的面子有多大。

  「秦夫人一向不喜參加宴會，難得今日難得碰到一起，到時候可要與咱們姐妹好好聚一聚。」

  秦夫人的臉上帶著端莊的笑意，點了點頭，「自然，許久未見各位姐妹，今日倒是託了郡主的福！」

  看秦冉的模樣就知道秦夫人必定也是一代美人，即使穿著素雅，依舊難掩其身上高貴的氣質。在場不少人想藉此機會跟鎮國公府攀上關心，紛紛上前搭話。被眾人冷落的言夫人見狀，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今日受郡主邀請，怎麼秦夫人打扮得如此素淨？」

  秦夫人聞言幽幽望來，瞧著她一副意有所指的模樣，一雙漆黑的眸子顯得若有所思，片刻後神色淡然道：「我一向不喜奢華，服裝得體便好。我瞧著言夫人今日倒是打扮得珠光寶氣，有言夫人這般貴氣逼人，哪裡還能看到其他人的存在。」

  白輕煙聽到聲音不由地輕笑出聲，沒想到秦夫人口才這般了得，這便是在暗指言夫人打扮用力過猛了！不過秦夫人會來，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緩緩地走了出去，「秦夫人！」

  「郡主！」

  「諸位夫人小姐，感謝大家的到來。聽雨軒中已經為眾位備好了茶水點心，這位是輕煙小妹，白芹芹，就由她代我招呼大家。我這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還望大家見諒！」

  秦母微微一笑，「郡主不必客氣，郡主若是有事，去忙便是。」白輕煙的用意秦夫人自是明白，這裡她的位份最高，她的說話自然沒有會反駁。

  白芹芹上前一步，朝著眾人微微一禮道：「白芹芹見過各位夫人小姐，天寒地冷，聽雨軒中備好了薄茶，還請諸位隨小女來！」見她舉止優雅，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倒是贏得在場不少人的好感。眾人紛紛落座後，皆被聽雨軒中特別的裝飾吸引了目光，尤其是那一棵數米高的樹。

  「聽雨軒果真名不虛傳，這屋中不僅暖和，氣味更是清幽別致。」秦夫人一邊說著一邊任由秦冉將她的披風給脫了下來。

  「可不是，剛才一進門便注意到了。只是我看了一圈，都未曾看到有香爐之物，這香味就究竟是從何而來？」

  正在陪著秦夫人的秦冉聞言輕笑一聲道：「各位夫人有所不知，你們瞧。」眾人順著秦冉的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放了一個雕刻精緻八腳的香爐。又聽得秦冉柔柔的聲音傳來，「這是郡主為了大家特意找人定做的暖爐，裡面做了擱置香料的地方。這香料經過熱氣一騰，香味自然而然就飄了出來。」

  「尋常的暖爐只能用來烤火熱茶，沒想到郡主的爐子竟然還能用來蒸香，郡主真真是個妙人。」一聽秦夫人都這讚不絕口，眾人在一旁的連忙附和著。

  周夫人見那香爐造型奇特，宛如一朵朵盛開的鈴蘭，心中生出幾分心思。

  就在眾人相談甚歡之時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屋內的氣氛。「秦小姐，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秦冉聽著這個聲音十分耳熟，抬眸望向來人時，嬌柔的臉上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詫異，「阮小姐，今日是煙兒為了酬謝大家對聽雨軒的支持所舉辦的宴會。」

  阮雲薇聞言眸光微閃，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問道：「那不知雲薇是否可以參加呢？」

  阮雲薇還未開口，一道尖銳的聲音插了進來，「自然是可以，你是本公主帶來的人，為何不可！」許蘭新驕橫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下一秒，身穿淡粉色宮裝的許蘭新便出現在眾人面前。

  眾人見狀連忙起身行禮道：「參見公主！」

  許蘭新下巴微微揚起，表情十分高傲道：「都起來吧！」說完便要拉著阮雲薇朝著前排的位置走去。

  正要坐下之時，柳茹茹的聲音猛地插進來，「等一下！」

  「做什麼？」許蘭新不悅地望向柳茹茹，一臉的不耐煩。

  「公主，這個位置不是給你坐的。」

  許蘭新聞眼，尖銳的嗓音不由得又拔高了幾分，「你說什麼？」

  柳茹茹伸手掏了掏耳朵，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我說，這個位置，不是給你留的！」

  「豈有此理，本公主還偏偏要坐在這個位置，你能拿我怎麼樣？」說著便不管不顧地坐了下來。

  柳茹茹氣急，正想要伸手將人給提溜起來時，白輕煙清潤的聲音傳了過來，「茹茹，住手！」

  柳茹茹跺了跺腳，「煙兒，你看她，我都說了這個位置不是給她留的。」

  白輕煙先是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即轉頭定定地望向許蘭新，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許蘭新被她一雙漆黑的眼眸盯得心裡直發毛，但為了面子，依舊是強忍著心中的不安。

  「公主千金之軀，自然是哪裡都能坐的。茹茹方才好心提醒公主，是因為這個位置已經事先安排好了人。」

  「哼，既是如此那只能怪你自己思慮不周到，根本公主有什麼關係？你馬上，在本公主旁邊給雲薇姐姐安排一個位置。」許蘭新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惹得在場眾人皆是不滿，雲薇姐姐？白輕煙挑了挑眉，這阮雲薇是何時與許蘭新勾搭到一起去的！

  「公主，還請公主不要為難煙兒，若是公主不嫌棄，我這個位置便讓給公主吧！」

  許蘭新轉頭看向秦夫人，眸中露出幾分不屑，但礙於她的身份，又不能將臉皮撕破，冷聲道：「多謝秦夫人好意，只是不必了，本公主只喜歡這個位置。」

  阮雲薇眸光微閃，一臉歉意地看望許蘭新，「公主，既然這裡沒有我們的位置，我看我們還是不要打擾郡主了。」

  白輕煙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興致地望向阮雲薇，輕笑一聲道：「阮小姐誤會了，阮小姐是第一次來，想必不明白聽雨軒的規矩。這一層，是留給已經在聽雨軒消費過的客人，這每一個位置，都是按照消費水平安排好了位置。二層，便是留給沒有在聽雨軒消費過的客人。阮小姐與公主若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到二層稍作等候。看在公主的面子的上，我破例著人將這張桌子抬到上面去！」

  二人順著她手指著的方向望去，只見二樓此時已經坐滿了人，看她們的衣飾打扮便知都是一些尋常老百姓。許蘭新立馬驚聲尖叫道：「什麼，你竟然敢讓本公主同那些窮酸貨色一起坐？白輕煙，你是不是活膩了，別以為你進了宮，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告訴你，這個位置，本公主坐定了。」